這天。
一直閉關沉迷于加減乘除的盧錚和劉清風終于出關了,他們來到別院找到了李長安。
劉清風開口道:“城主大人,我們得回西江郡城一趟,辭去身上原本的工作再回來。”
“這是應該的。”李長安點了點頭直接準了。
一旁,蕭月兒卻是道:“兩位如果不急的話,不如兩天之后隨我一起去西江郡城怎么樣?”
盧錚沉吟片刻,“兩天之后……也可以。”
李長安則是眉頭一挑,好奇道:“月兒,你也準備西江郡城?”
蕭月兒點頭道:“五天后便是西江郡城迎秋詩會,屆時會有不少小姐和公子參加,跟他們打好交道可以為將來的生意鋪路,好處還是不少的。”
迎秋詩會?
李長安頓時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一年四季中,春秋兩季無疑是最受歡迎的季節,經歷了冬季的寒冷,就更喜歡春天的溫暖,而經歷了夏季的炎熱,則更依戀秋天的清爽。
秋高氣爽,是旅游的時節,也是收獲的季節,為迎秋舉行詩會無可厚非,看來異界的人還是挺會玩的。
他頓時就心動了,開口道:“兩天之后去西江郡城,算我一個。”
“城主大人也準備去?”蕭月兒愣住了。
安昭然的眼睛則是猛地一亮,她窩在邊陲之城這么久說實話有些乏味了,也想出去玩。
李長安點頭道:“嗯,我去挖郡城的人……咳,學習郡城的優點。”
“那奴婢這就去準備。”出行多了城主大人性質自然不一樣了,蕭月兒和小荷當即鄭重的準備去了。
李長安則是喊住了劉清風,把他拉到了一個隱蔽的角落。
小聲的問道:“清風啊,對于西江郡城的勾欄聽曲你熟悉嗎?”
劉清風當即面色一正,鄭重道:“城主大人,你可不要污人清白,我是讀書人,怎么可能會對那種煙花之地熟悉?”
“如果不熟那就算了,我本來還想交給你一個任務,事成之后賞你一壺秋露白的。”李長安惋惜的搖了搖頭。
劉清風的神色當即一動,“城主大人不妨先說一說什么事,我指不定就能幫上忙。”
“邊陲之城少了個勾欄聽曲的地方,我想讓你到郡城的勾欄挖人,不過你既然不熟,那此事只能暫且作罷。”
“挖……挖人?”
劉清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受震撼。
想不到城主大人玩得這么野,連勾欄的人都想挖,這簡直特么喪心病狂啊。
不過一想到秋露白,劉清風就決定豁出去了,當即道:“城主大人,這件事交給我!”
“嗯?你不是不熟嗎?”
劉清風給了李長安一個懂的都懂的眼神,“剛剛那不過是謙虛之言,沒去過勾欄能叫讀書人嗎?”
李長安繼續問道:“你有幾成把握挖到人?”
劉清風手中的折扇唰的一下打開,騷包一笑道:“這么說吧,鄙人綽號‘清風拂花過,片葉不沾身’,曾經有過不下五名勾欄女子為了我產生從良的想法,我去挖人,十拿九穩!”
……
兩日之后。
三架馬車從城主府里駛出。
李長安坐一架,白夭夭和蕭月兒坐一架,盧錚和劉清風坐一架,安昭然守在李長安身邊,雄鷹和雄虎帶著十名護衛跟隨,雄狼和海公公等人則是留在城主府維持邊陲之城的運轉。
“城主大人,路上小心啊,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海公公和小荷擦著眼淚,依依不舍的和李長安道別,平時都是他們服侍李長安,不跟在李長安身邊自然感到不放心。
李長安既感動又無語,“行了行了,哭啥呀,我又不是小孩,自己完全可以照顧好自己。”
而在邊陲之城的街道上,道路兩邊已經圍滿了民眾,他們看著馬車從城主府駛出,目露崇敬。
他們知道李長安要出行,居然自發的過來給他送行。
而當眾人看著那架馬車時,紛紛露出復雜之色。
李長安火燒馬車發下大宏源的畫面似乎猶在眼前,如今,他真的做到了,而且重新坐上了馬車。
一時間,他們感慨萬千,有不少感性的人當場落淚。
突然,人群中有人大聲道:“草民恭送城主大人!”
隨后,如同浪潮一般迅速的擴散,一聲接著一聲。
“草民恭送城主大人!”
“草民恭送城主大人!”
……
李長安從馬車里掀開簾子,對著大家揮手致意,心中無比的感觸,很是欣慰。
很快。
馬車在眾人的注視下出了邊陲之城,消失在視線之中。
邊陲之城在大贏王朝的西北部位置,南臨天水城,天水城再往南則是青山城,而往東南的方向則是監州,越過了監州才能到西江郡城。
馬車一路向著東南行駛,這是李長安第一次出行,所以很認真的記錄著沿途的環境,畢竟一個城池的發展前景,和它周圍的環境息息相關。
這一路看下來,讓他的眉頭越皺越擠。
雖說李長安已經做好了心里準備,但是真當面對時還是感到一陣棘手。
邊陲之城突出一個偏僻,就算是官道也是崎嶇不堪,碎石雜草一堆,顯然是常年無人行走和打理,荒涼貧瘠不說,還有一個大問題就是缺水。
邊陲之城缺水不是一天兩天了,在城主府釀酒時蕭月兒就跟他反應過來這個問題,整個城池的水源來自于從天水城流過來的小溪,有時候打水還得跑出城池好幾里路。
除此之外,附近再無其他水源。
如果以后邊陲之城的人多起來,光靠這點水源哪里夠啊,想要發展,就必須要解決這個問題!
一路上沒出什么意外,在下午未時隊伍抵達了監州。
監州不大卻很繁榮。
設立監州的本意是作為西江郡城的一個門戶,也是保護郡城的一道坎,因為大贏王朝的北部是蠻族,時常來犯,如果沒有監州,若是北部的要塞被攻陷,蠻族就能直接南下進攻郡城,損失會很大。
不過經過日積月累的發展,監州越來越繁榮,隱隱有成為新城的趨勢。
“地理位置果然很重要,就連監州這個不是城池的城池都能這么繁榮,而邊陲之城卻要付出不知道多少努力。”
李長安看在眼里,心中羨慕嫉妒恨,等邊陲之城達到這種程度,民心值用來高級抽獎都綽綽有余吧。
眾人在監州修整了一番,便繼續南下,坐船通過了西江,就已經進入了西江郡城的范圍。
西江是贏江的一條支脈,很寬,水流很足,一路向西經過青山城和天水城之間,李長安坐在船上看著奔騰的江水,突然間生出一個念頭。
南水北調。
是不是可以從西江挖出一條支流,一直延伸至邊陲之城。
但是這念頭也只是想想,其中的規劃設計以及工程量大到驚人,遠遠不是現在能考慮的。
又走了半個多時辰,眾人進入了西江郡城,高大寬厚的城墻,平整敞亮的路面,路兩旁的小販,店內販賣的物品,街上的行人,以及巡城的護衛,無一不再彰顯出郡城氣派。
至于雄偉的建筑,更不是邊陲之城所能比的,就算是老百姓的房子,也都是青磚壁瓦,井然有序。
原本安昭然還想要通知郡城城主,被李長安拒絕了。
他一個被貶三皇子,沒啥好張揚的,還有就是他是過來挖人的,目的不純,得躲著郡城城主一點。
趕了一天的路,李長安讓眾人找了間客棧住下,他自己也是身心俱疲,躺在床上直接倒頭就睡。
翌日。
李長安還在呼呼大睡,其他人則是都忙開了。
盧錚去了白鹿學院,準備辭去院長一職,白夭夭剛好順路去了落云谷處理宗門事務,劉清風則是穿戴整齊,好好打扮了一番,鬼鬼祟祟的向著勾欄而去,他是身懷著秘密任務去的。
白鹿學院。
“盧院長好。”
“見過盧院長。”
盧錚向過往的學生點頭示意,昂首闊步的走在學院的臺階山,面含微笑,意氣風發。
此刻,他突然有一種衣錦還鄉的感覺。
明明邊陲之城才是落后的一方,但是沒辦法,誰讓他在邊陲之城學到了好東西呢?這次回來就是裝……咳,辭職的。
白鹿學院很大,有學堂,有學山,有飯堂也有宿舍,學生都是謙謙君子,穿著長衫,一副書生意氣的模樣,不過古代的通病便是,學習的大多為男子,女子很少。
盧錚一路不停,向著學院深處走去,很快就迎面遇到了一位老者。
那老者見到盧錚先是一愣,接著快步走了上來,兩人相互見禮。
“盧院長。”
“張儒師。”
學院之內,教導學生的普通老師稱為儒士,之上則是儒師,意為儒士之師,再之上則是院長,成為了儒師便列為了當代大儒的行列,受人尊敬。
白鹿學院共有三位院長,十二名儒師。
張儒師開口道:“盧院長,你可算是回來了,若是再不回來,我們已經準備報官了。”
“放心,我好得很。”
盧錚微微一笑,接著問道:“我師兄和郭院長呢?”
張儒師道:“他們正在學山論學吶,我剛剛給學生上完課,也準備過去。”
所謂論學,就是指大家交流學習,也可以是比試爭論。
“那太好了,咱們一道過去。”
盧錚當即開口,接著二人邊走邊聊,一同向著學山而去。
學山是一座山,高五百三十七米,用刀斧開鑿出一個又一個大而厚的石階,自最底部開始每隔百米便搭建著論學亭,上下共有七層,最下面的論學亭最多,越往上論學亭數量越少,一直到最高處只剩下一處論學亭,唯有儒師可達。
這意味著學習的攀登過程,可以在越高處論學,表示學識越高,論學亭只是很普通的小亭子,但是在白鹿學院學子心中,卻是神圣的存在。
隨著盧錚和張儒師來到最高處的論學亭,亭內的交流為之一頓。
其中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者看到盧錚面色頓時嚴肅起來,蹙眉道:“盧師弟,你終于舍得回來了,請假三天卻一去半個多月,等等記得寫一份千字檢討訴明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