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還在繼續——
譽王嗤笑一聲,“呵,那倒不必。本王今日就親自替你好好管教她!”
百花樓老板娘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臉上堆著笑,指著地上的她道,“王爺,要不我再去給您找個新的姑娘?你看她這一身衣服都臟了,別擾了王爺您的雅興!”
誰知譽王狠狠地一拂袖,厲聲道,“滾!本王就看上她了!你們百花樓的花魁,聽說還是個清倌兒,本王今晚非要嘗嘗鮮!”
對方是當朝王爺,老板娘自然不敢跟他對著干,一時有些為難,“這……”
“再說一遍,小女賣藝不賣身,王爺請回吧。”清泠的聲音傳來,倒地的紅衣女子搖搖晃晃地起身,她裙擺上濺了不少茶漬,有些地方還掛著細小的碎瓷片。
也許是摔倒時,頭頂束發的簪子沒了蹤影。一頭墨發自然散落,垂在肩頭。
額前的傷口流出血跡,鮮紅的血液滲進桃花狀的花鈿,更襯得其紅艷奪目。
少女膚色白皙,墨發紅唇,紅衣似火,像是黑夜里一團最耀眼的光,炙熱而濃烈,足以灼傷視線。
她身姿如竹,筆直而孤傲,一雙眸子亮得懾人,不卑不亢。
譽王看得眼睛都直了。
越是冷艷孤傲的女人,便越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更何況,還是個姿色上乘的美女。
奢侈無度的生活過得久了,人性的墮落見得多了,便會在深淵里越陷越深。
于譽王而言,越是美好的事物,便越想親手摧毀。
因為將那份驕傲和尊嚴踩在腳下所帶來的快感,要遠比殺人強烈得多。
譽王勾唇上前,眼中的欲望愈發濃烈。
她不會武功,力氣跟他也是相差懸殊。
譽王手上一個用力,便將她拽到了跟前。緊接著大手往那纖細的腰肢上一攬,她身體僵直,抗拒著他的接觸——
卻發現譽王的動作突然頓住了。
一把冰涼的長劍抵著他的脖子,滲出森寒之氣。
譽王認得那把劍。
那是圣上親賜,經歷過無數戰爭,飲過無數鮮血的凝霜劍。
此刻,寒意就那么順著他的肌膚爬上心頭,仿佛在提醒著,它隨時都會劃破他的喉嚨。
譽王不敢偏頭,只得斜著眸子用余光看向身后之人。
“陸陵游,本王好歹是大夏的王爺,還不快把你的劍拿走!”
一道清清冷冷的聲音傳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把你的手拿開。”
譽王嘴角抽搐兩下,松開了她。
她后退兩步,跟他拉開距離,目光卻是灼灼地看向他身后之人。
“本王已經松手了!你還不收劍?!”
陸陵游沒有動,不疾不徐的嗓音里卻帶著十足的警告。
“譽王爺,你再這般目無王法,下官就要替皇上清理門戶了。”
說完,長劍在空中甩了個漂亮的劍花,歸入劍鞘。
“滾。”陸陵游扔下這么一個字,拉起她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三樓最里間,幾位將領還在等著陸將軍回來議事。
誰知他們等來了人,看到的卻是一向不近女色的陸將軍拉著舞姬的手,姿態親密。
眾將領一時不知該往哪看。
陸陵游擺擺手,要了瓶金瘡藥,便將幾人打發了出去。
她站在他身后好整以暇地看著,待幾人走后,便隨意地坐了下來,仿佛絲毫沒有注意到身上的傷口般,她面容沉靜,對著陸陵游勾起紅唇。
“陸將軍歸朝后便經常出處煙花之地,原來……不是近女色,而是議政事啊。”
陸陵游不動聲色地抬眸,拿出帕子替她清理額頭的傷口,然后上藥。
“還有哪里受傷了?”
她攤開被瓷片劃破的掌心,看著他替她上藥。
見他沉默不語,對問題避而不談,她眼角的笑意更深,繼續道,“百花樓這種地方,一是能掩人耳目,二是方便打探消息。不知陸大人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不能在府上詳談,非要來這里商議呢?”
陸陵游終于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輕抬眼眸望向她,一雙黑瞳深不見底。
“姑娘是聰慧之人,想必也清楚,知道得太多并非好事。”
她淺笑,滿不在乎地撅撅紅唇,“我不過就是隨口一問罷了。我身份低微,還想留著這條小命賺銀子呢。”
陸陵游將她的傷口包扎好,扣上金瘡藥的瓶塞,淡淡道,“好了。”
他仍保持著半蹲的姿勢,抬眸的瞬間,就看到紅衣少女拄著頭,半彎著唇角,正饒有興趣地打量他。
飽滿紅潤的唇一張一合,“陸大人英雄救美,小女子是不是應該以身相許?”
“不必。”
陸陵游面不改色地起身,她那句充滿玩味的調戲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起分毫作用。
她也跟著站起身,“我一向恩怨分明。仇,我會報,恩,自然也要報。”
陸陵游站在原地,墨色無瀾的眸里,有一瞬的怔然。
而始作俑者卻是后退一步,有些得逞地笑著,玉色指尖點了點水潤的唇,“我的初吻。”
陸陵游輕輕皺了下眉,深深地看著她,薄唇抿起。
半晌,憋出一句,“我,不會負責的。”
她“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她掩唇,眼角彎成兩顆月牙,肩膀輕輕聳動著,“恩,我知道。但我愿對陸大人負責。”
“不必。在下告辭。”
陸陵游偏過頭,扔下這么一句便匆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