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許清雪竟然聽歌流淚了!
夜晚的重大,靜籟無聲。
很多地方雖然很安靜,但是越是安靜的地方,往往就越多小情侶。
小樹林,湖邊,操場,甚至是教學(xué)樓頂樓。
這些地方都匯聚著很多的小情侶。
林韶華背著吉他穿梭在重大的校園內(nèi)。
很快,他便走到了一個破舊的籃球場外。
在這里,豎立著一塊牌子【正在施工】。
這里原本是一座籃球場,但是由于里面的東西太破舊了。
學(xué)校準備拆掉建一座紀念館。
這里是獨立的籃球場,四周都用鐵絲網(wǎng)柵欄圍了起來。
所以里面雖然面積不小,但是卻一個人也沒有。
林韶華悄悄繞到后門,從門下一塊看似廢舊的鐵板下取出一把鑰匙。
捅開了籃球場的大門。
“感謝保安大哥的饋贈。”林韶華微笑著將鑰匙還了回去。
這處隱秘的地方,和進入方式,都是楊達摸索出來的。
只不過,現(xiàn)在楊達還沒到探索到這里。
林韶華便提前占領(lǐng)了這塊地方。
將腰間的吉他解下來,林韶華輕輕撩撥了一下琴弦。
“鐺鐺——”
吉他發(fā)出一陣悅耳的聲音。
重生之前,他一直在酒吧當(dāng)駐場。
為了保持狀態(tài),他每天都會習(xí)慣性地彈幾曲吉他。
望著眼前的破敗籃球場。
銹跡斑斑的籃球架,油漆脫落的場地畫線,斑駁起皮的籃球場地。
以及滿是灰塵的階梯觀眾席。
所謂的街頭觀眾席,其實就是幾個鋼架疊在一起的建筑。
林韶華默默地走到階梯觀眾席,隨便從地上撿起幾片樹葉,墊在屁股底下。
他來這里的目的只有一個。
唱自己想唱的音樂。
“嗡——”
琴弦撩撥之下,一串音符從手指中流出。
幾段無意識的音符響起。
林韶華整個人的氣質(zhì)突然就發(fā)生了極大的改變。
他的背不自覺地佝僂了幾分。
表情拉了下來,眼神也變得十分暗淡冷漠。
如果說,剛剛的林韶華還是一名朝氣磅礴的堂堂少年郎。
那現(xiàn)在的林韶華就是一名飽經(jīng)滄桑的中年男人。
三十多歲的林韶華,本來就是小人物一個,一生又經(jīng)歷了那么多坎坷。
當(dāng)三百多斤的水泥需要人抗上頂樓。
沒有任何退路的林韶華,只能默默地說一句:“我扛得住。”
當(dāng)父母需要花錢治病,但自己的工資卻因為拖欠而沒有按時發(fā)放的時候。
沒有任何退路的林韶華,只能默默地說一句:“我扛得住。”
當(dāng)他在酒吧駐唱,被顧客直接丟酒瓶子砸在頭上,他還要笑著道歉,同時還要把顧客送上來的酒都喝光的時候。
沒有任何退路的林韶華,只能默默地說一句:“我扛得住。”
毫不夸張地說,在很多時候,他都感覺自己活得很累,甚至幾度處于崩潰的邊緣。
人越是活得久,遇到的崩潰時刻就越多。
成年人的崩潰往往就在一瞬間。
或許只是因為單純地想起了悲涼的往事。
如果不是因為重生回到現(xiàn)在的青春歲月,沒有任何壓力的年齡,他也不可能放下身上那些沉重的擔(dān)子。
但是很多時候,壓力這種東西,就需要適當(dāng)?shù)蒯尫乓幌隆?p> “嗡——”
生活中,很多人習(xí)慣性地戴上面具,偽裝自己,讓自己變得不像自己。
現(xiàn)在四下無人,林韶華露出了自己最悲涼的一面。
他現(xiàn)在只想唱一首歌,釋放一下心中那無盡的悲涼和壓力。
回想起自己重生前的人生,林韶華下意識想起了毛不易的一首歌《消愁》。
年輕的時候,林韶華經(jīng)常會唱周杰倫的歌,甚至唱許嵩,汪蘇瀧的歌。
但是年紀大一些之后,他會在私底下偷偷唱一些很悲涼的歌曲。
很多時候,他總是習(xí)慣在外人面前一直保持那堅強的一面。
他只會在無人的深夜,偷偷唱幾句傷感的歌曲治愈內(nèi)心的傷口。
這首歌《消愁》是毛不易。
歌詞里深藏的所有情緒,深刻入骨,字字如錐。
看似樸素?zé)o華的歌詞,卻句句押韻,宛如一首詩一樣,把一個成年男人的無奈唱得淋漓盡致。
因為毛不易當(dāng)初比較內(nèi)向,不太能和大家很快融入到一起,寫這首歌的初衷是想鼓勵自己,也想鼓勵聽眾們。
毛不易認為現(xiàn)實中好像大部分人過得都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每個人心里都有想要的生活。
制作該曲也是希望聽眾在不順利的時候也應(yīng)該為了理想,繼續(xù)前行。
回想著這首歌的前奏,林韶華的手指開始在吉他的琴弦上撩撥起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一道倩影從他身后的樹林內(nèi)緩緩走出。
這道倩影低著頭,望著地面往前默默行走著,她的眼神十分平靜,毫無感情波動。
一身青色長裙隨著晚風(fēng)輕輕搖曳。
許清雪低頭想著事情,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籃球場外。
她家里出了一些事情,今天剛剛到學(xué)校,由于身份的原因,她要馬上處理學(xué)校組織部內(nèi)的事情。
一直忙到現(xiàn)在,她連飯都沒有吃一口。
但是她并不餓,只覺得大腦亂糟糟地,需要找一個清凈的地方放松一下。
于是她就來到了這個地方。
以往她但凡心煩意亂的時候,就會來到這個地方。
什么也不干,就這么靜靜地站半個小時。
等大腦重新回歸正常狀態(tài)之后,她再回去,重新做回那個冷面冰山女神。
但是今天,令她有些意外的是,這里竟然已經(jīng)先她一步來了客人。
而且這個客人還在彈吉他。
望著眼前這道背影,許清雪眉頭微微皺起。
清冷的眸子閃過一絲漠然。
既然有人了,那她也不想再多待。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出聲,轉(zhuǎn)身就打算默默離去。
以她的顏值和身份,一旦被人注意到,特別是異性。
就會自然而然地引來這些異性的搭訕。
她現(xiàn)在腦子一片混亂,根本就不想跟任何人說話。
哪怕一句話也不行!
可就在她轉(zhuǎn)身剛走了沒兩步之時。
一道充滿滄桑感的聲音卻緩緩走進入了她的心扉。
“當(dāng)你走進這歡樂場,背上所有的夢與想。”
“各色的臉上各色的妝,沒人記得你的模樣。”
“三巡酒過你在角落,固執(zhí)的唱著苦澀的歌。”
“聽它在喧囂里被淹沒,你拿起酒杯對自己說。”
……
這首歌她從未聽過,但是當(dāng)歌聲響起的那一刻,卻令她的腳步停駐。
歌詞旋律中有一種淡淡的憂傷。
那是一種屬于過來人的感慨。
許清雪一直都是一位思想十分成熟的女性。
她雖然今年才十九歲,但是因為從小就承受了他人無法承受的痛苦。
所以她在思考問題和看待事情的時候,更像一名三十多歲的女性一樣。
只不過因為上學(xué)的原因,身邊都是同齡人。
就算年齡跨度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
所以一直以來,她都從未有過一個交心朋友。
外表看似風(fēng)光無限,其實內(nèi)心無比空虛。
但許清雪在聽到這首歌的那一刻,她能很明顯地從這首歌里聽到另一個同樣孤獨的靈魂。
“一杯敬朝陽,一杯敬月光!”
“喚醒我的向往,溫柔了寒窗!”
“于是可以不回頭地逆風(fēng)飛翔,不怕心頭有雨,眼底有霜!”
……
聽到這首歌,許清雪不禁喃起了歌詞:“一杯敬朝陽,一杯敬月光……”
聽到這首歌的這句歌詞,她隱隱感覺到了一股淡淡的憂傷。
就好像她此時就坐在酒局上,望著周圍的人。
望著這些人為了自己的夢想,戴上面具開始偽裝自己。
酒會絢爛多彩,沒有人記得那個不合群的她。
隱約間,她想起了自己的某段記憶。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一個不合群的人。
無論是在外面還是在家里,她一直都不合群。
小時候被人罵孤兒的畫面。
被父親罵喪門星的畫面。
被后媽罵冤魂的畫面。
被同父異母的弟弟指著罵滾出我家的畫面。
想著這些記憶中的畫面。
許清雪聽得流淚了。
她那漂亮眼眸中浸出一絲晶瑩的淚滴。
眼淚開始不受控制地滴了出來。
但許清雪并沒有感覺,直到眼淚滴到她的手臂上,她這才驚覺出聲:“呀!”
“誰?”
林韶華正唱得入神,突然聽到身后的女人驚呼聲。
他猛地轉(zhuǎn)過頭去。
在夜晚昏暗的路燈照射下。
只見一名漂亮的女子站在圍欄外面。
看到這名女子的臉。
林韶華一下就認出了她的身份,許清雪。
只不過,和以往不一樣,許清雪那雙眼眸不再冷漠平靜。
而是微微泛紅,眼角一絲晶瑩的淚珠。
望著這一幕,林韶華有些吃驚。
許清雪竟然哭了!
在他的印象中,許清雪可是真正的冰山女神。
別說流淚了,聽說許清雪大學(xué)四年就沒有在公開場合笑過一次。
就算后面從音樂系轉(zhuǎn)到金融系,性格也沒有發(fā)生任何改變,反而變得更加冷漠。
面對林韶華的目光,許清雪沒有說一句話。
她將眼角的淚滴一抹,又恢復(fù)了曾經(jīng)那幅冷漠的表情,轉(zhuǎn)頭邁步就打算直接離去。
看到這一幕,林韶華的眉頭一挑。
如果是一般情況也就罷了,但是莫名其妙哭了是什么情況?
最關(guān)鍵的是,林韶華隱隱覺得這其中好像隱藏著什么大秘密。
他決定必須要問個清楚。
“許清雪學(xué)姐!聽了我的歌,還流淚,就這么一聲不吭地走了!”
“你是打算讓我上門追問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