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半個時辰過去了。
百花谷的人卻始終沒有出現。
萬松一臉挑釁地說道:“孫從義,看來你是被百花谷的那群老娘們兒給耍了啊?怎么說?這生死擂到底還擺不擺了?你萬爺爺可忙著呢!”
孫堡主黑著一張臉,也不知道百花谷那邊究竟是個什么情況,只能轉頭對向子陽問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說那蘇晴絕不會臨陣脫逃嗎?”
向子陽眼中閃過一絲陰郁,沉聲道:“只有我們也夠了。”
孫堡主壓著心頭的怒火,心底那不祥的預感越發濃重。
實話實說。
要是今天百花谷不來,他還真不敢擺這生死擂。
畢竟那萬壽丹乃是萬壽閣老閣主親賜于鐵劍派的,若不是之前蘇晴抬出了藏劍山莊作保,他哪里會來蹚這趟渾水。
結果現在百花谷失約,傳說中那位來自藏劍山莊的葛長老也遲遲未能現身。
孫堡主立刻就開始打退堂鼓了。
雖然自己一方聲勢浩蕩而來,若是就這么灰溜溜地走了,確實有傷顏面,但相比起所謂的臉面,孫堡主顯然覺得活著更重要。
“要不今天咱們還是先撤?改日跟百花谷商定好了時間再來?”
聞言,向子陽不禁低下了頭:“既然如此……”
眼看向子陽似乎有回心轉意的念頭,孫堡主頓時長松了一口氣,當即一招手,便準備下令撤退。
可下一刻,向子陽卻突然向前邁了兩步:“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取了那陳洵的項上人頭,為堡主安心!”
說話間,向子陽已經舉起了他手里的三尺長劍,直指鐵劍派眾人。
“春雪亭一役,你鐵劍派違背武德,偷襲致勝,實乃我徐州宗門之恥!今日我長鷹堡,便在此地設下生死擂,只為一雪前恥,求一個公道!此擂僅針對于鐵劍派上下,若你門下弟子愿棄暗投明,就此脫離宗門,我長鷹堡可既往不咎!”
事實證明。
這才是向子陽這輩子說過最長的一段話。
而陳洵聞言也是一驚,忍不住對老宗主問道:“還能這樣?那豈不是說,只要我們現在就地解散鐵劍派,他們這生死擂就算無效了?”
老宗主猶豫了一下,隨之道:“道理是這個道理,但人家也不傻,之后換個名頭針對你,咱也照樣沒辦法。”
“行吧。”
陳洵總覺得這其中有很大的漏洞可以鉆,但既然雙方都走到這步了,氣氛也烘托到這兒了,陳洵決定還是滿足對方。
于是他站了出來,出于禮貌,也對長鷹堡眾人問道:“你們那邊有想脫離宗門的嗎?”
聽到這話。
孫堡主原本就舉起來的手立刻下意識地晃了晃。
這一幕頓時把在場所有人都看傻了。
就連陳洵也是一愣,皺著眉問道:“孫堡主打算退出長鷹堡?”
孫堡主看著四周一眾長老、弟子那滿目的震怒之意,感覺若是自己這會兒跑路的話,恐怕會被同門給打死,只能臨時改口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想問問,咱們就真的不等百花谷了嗎?”
向子陽冷聲道:“不等了。”
說著,他徑直走到了空地處站定,對陳洵說道:“這第一戰,不如便由我來領教一下陳教習的劍法?”
老宗主輕輕捏了捏陳洵的手指,鄭重道:“小心。”
陳洵同樣也抱之以鄭重:“我一向小心。”
所以下一刻,陳洵并沒有直接上前迎戰,而是堂而皇之地從儲物戒中掏出了一堆瓶瓶罐罐。
他先從中拿出了一瓶紅色的丹丸,直接拍了一顆放到嘴里,又喝了半瓶不知是什么的透明藥液,這才抓起一把符箓揣進了袖兜里,手持長劍,慢步朝前走去。
向子陽的臉色越發陰沉了一些。
“原來陳教習除了偷襲,便只知靠外物取勝了嗎?”
陳洵擺擺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向子陽決定不再與對方廢話,立刻點燃了體內的杏黃色星輝,舉劍齊眉,蓄勢待發。
陳洵知道,劍法并非長鷹堡所長,但這位向教習的情況與自己相仿,是近兩年才來到的白馬鎮,自有其章法,這也是陳洵格外重視此戰的原因。
畢竟上一次陳洵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出戰獲勝,還是靠著偷襲。
但這一次卻是實打實的生死戰。
既要贏,還不能暴露身份,難度還是很大的。
所以陳洵最先拿出來的,是正宗鐵劍派的功法,奪命劍。
從名字就能聽出來,跟鐵劍派相得益彰,聽起來都是那么土里土氣的。
還不如取成“要你命三千”。
起碼聽起來比較俏皮。
但不管怎么說,便在萬眾期待的目光中,陳洵出劍了。
同樣是杏黃色的星輝漫天而起,但陳洵手中的長劍卻有些黯淡無光,看起來著實沒什么牌面。
于是陳洵左手輕輕一彈,將一張星髓符點燃,總算在那把平平無奇的長劍上染了一抹金光。
看起來帥多了。
“鐺!”
清亮的金石之言于半空炸開,向子陽劍上星光驟滅,伴隨著劍身碎成了渣渣。
然而向子陽的面色卻沒有絲毫變化,不退反進,指間閃過一道墨光,狠戾地刺向陳洵的前胸。
“叮。”
向子陽的指尖并沒有能夠戳透陳洵的胸口,甚至連他身上那件院袍都沒能刺破。
所以這一次,向子陽的臉色終于有些變了。
“這叫金剛符,聚星以下,是破不了的。”
陳洵耐心解釋了一句,隨后再次揚起了手中的長劍:“向教習說我上次以偷襲取勝,乃是小道,那么這一劍,你看好了……要你命三千!”
說話間,向子陽仿佛看到了一輪烈日朝自己急速墜下。
唰。
向教習說沒就沒了。
待到塵埃落定,圍觀眾人才終于從那漸漸散開的星光中,看清了勝負。
莫問山目瞪口呆地看著向子陽那身首分離的尸體,腦中仿佛還在回閃剛剛陳洵那勢不可擋的一劍。
“這,這真的是咱們門派的奪命劍嗎?”
老宗主長長地松了口氣,點點頭道:“確實是奪命劍,陳洵此劍,倒是頗有我當年的風采了。”
此時的陳洵也是滿臉的驚魂未定,他深吸一口氣,回頭對著老宗主等人揮了揮手,然后定了定神,這才對長鷹堡眾人執手行禮。
“請問下一位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