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shí)(shí)證明,那來自鬼王宗的長眉修士,的確是一個(gè)很識時(shí)務(wù)(wù)的人。
或者說,到了他這個(gè)層次的修行者,就沒有太傻的。
對方雖然沒有表明身份,但既然能夠一語道破自己的師承,甚至言辭間對自家宗主也毫無敬意,便絕非是普通宗派的弟子。
所以長眉男人只是冷哼了一聲,便直接起身朝店外走去。
他所控制的那具女性生傀自然也隨之跟上。
卻被那位祁山女弟子一把拉住。
“你可以走,但她必須留下。”
話音未落,長眉修士還沒來得及做出回應(yīng)(yīng),那具女傀卻突然從口中吐出了一片黑霧,直刺祁山三人的面龐。
“找死!”
伴隨著一聲劍吟騰空,璀璨的碧綠色星輝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直接將那具尸傀斬成了兩半。
長眉修士看著這一幕,額角青筋直跳,顯然是氣極,但他卻什么也沒做。
因?yàn)樗J(rèn)(rèn)出了對方用的是祁山的劍法。
所以下一刻,長眉修士徑直轉(zhuǎn)(zhuǎn)身離開,不過眨眼之間,便消失了蹤影。
而伴隨著祁山女弟子的那一劍,整間小店都滿是狼藉,更別說地上還躺著一具散發(fā)(fā)著濃烈尸臭的女傀。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她也算是幫這個(gè)女人解脫了。
可這飯顯然也是吃不下去了。
只見白椿從口袋里掏出了幾枚金葉子,放到桌上,隨后便準(zhǔn)(zhǔn)備招呼同伴離開。
也就是在這個(gè)時(shí)候,他看到了不遠(yuǎn)(yuǎn)處正徐徐收回一面長旗。
于是白椿下意識地愣了一下。
轉(zhuǎn)(zhuǎn)身朝陳洵四人所在的方向而去。
見狀,陳洵心中警兆大起,卻沒有在第一時(shí)間出手,只是默默地看著白椿來到了近前。
“抱歉,影響幾位用飯了。”
陳洵露出一副討好的模樣,笑道:“這位兄弟客氣了,我們其實(shí)(shí)也吃得差不多了,正準(zhǔn)(zhǔn)備走呢。”
與此同時(shí),陳洵也在心底暗自盤算。
是什么引起了白椿的注意?
百獸旗?
絕不可能!
此物是來自一個(gè)朋友的饋贈,而陳洵深信,那個(gè)朋友絕不會出賣自己。
所以到底是……
“幾位應(yīng)(yīng)該不是栆州人吧?”
陳洵諂笑著點(diǎn)(diǎn)了點(diǎn)(diǎn)頭:“我們來自徐州鐵劍派,是專程來參加賭王爭霸賽的。”
“哦。”白椿顯然是不可能聽說過鐵劍派的,于是他決定開門見山。
“實(shí)(shí)不相瞞,我是祁山弟子白椿,不知這位小妹,有沒有興趣來我祁山修行?”
今天陳洵等人出來,并沒有帶上木棉。
所以能夠別稱為“小妹”的,自然只有一個(gè)人。
唐詩。
陳洵目色微怔,沒想到白椿竟是沖著唐詩來的,然后他很快就想明白了這其中的緣由。
果然還是大意了。
不過說到底,這本身也是陳洵原本的計(jì)(jì)劃之一。
雖然細(xì)(xì)節(jié)(jié)上與陳洵最初的設(shè)(shè)計(jì)(jì)有些不同,但問題不大。
所以面對唐詩那滿臉的手足無措,陳洵只是誠惶誠恐道:“原來閣下是祁山弟子,能得以貴派看重,實(shí)(shí)乃三生有幸。”
白椿滿意地點(diǎn)(diǎn)了點(diǎn)(diǎn)頭,隨后笑道:“不過我暫時(shí)還有些事情要做,等賭王爭霸賽結(jié)(jié)束之后,你們可以到天星閣找我。”
說完,白椿便招呼自己的師弟師妹走了。
直到三人來到店外,小師妹才對白椿問道:“師兄,剛剛那個(gè)女孩兒有何特別之處?”
白椿溫和地笑著,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zhuǎn)(zhuǎn)頭看向那個(gè)自始至終,既沒有拔過劍,也沒有開口說過話的小師弟。
“你看出來了嗎?”
小師弟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頭,卻只說了四個(gè)字。
“師尊的意。”
白椿非常欣慰地拍了拍小師弟的肩膀,然后輕輕嘆道:“也不知這算不算塞翁失馬了。”
而與此同時(shí)。
被白椿三人所談?wù)摰奶圃姡藭r(shí)卻顯得情緒有些低落。
吃完飯后也沒了繼續(xù)(xù)逛街的興致。
幾人便干脆回了那農(nóng)(nóng)戶家。
當(dāng)(dāng)木棉聽說他們竟在城中偶遇了祁山弟子的時(shí)候,立刻后悔得連腸子都青了,尤其聽莫問山說那人名叫白椿,木棉整個(gè)人都癱倒在了地上,然后扭動著小胳膊小腿兒打起滾兒來。
“啊啊啊啊啊……怎么會這樣!那可是娶了何如月的白椿啊!啊啊啊啊……”
很明顯。
在木棉的世界中。
堂堂祁山三代首席的名頭,絕對是不如一個(gè)虐戀話本中男主角的身份值錢的。
陳洵沒有搭理木棉的撒潑打滾兒,也沒有去安慰明顯一臉委屈模樣的唐詩。
因?yàn)榻酉聛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初來栆州府就遇到了祁山弟子,甚至還暴露了唐詩的特別之處,這讓陳洵體會到了非常緊迫的危機(jī)(jī)感。
出于職業(yè)(yè)習(xí)(xí)慣,他非常不喜歡這種事情全然不在自己掌控的態(tài)(tài)勢。
所以陳洵準(zhǔn)(zhǔn)備開始行動了。
還是那句話。
在特工的世界里,情報(bào)(bào)為王。
……
夜幕降臨,眾人還未入睡,陳洵與莫問山打了聲招呼,便獨(dú)(dú)自一人離開了農(nóng)(nóng)家小院兒,再次往栆州府的城中心去了。
他沒有使用咫尺天涯,也沒有引動體內(nèi)(nèi)的星力,就像是一個(gè)步履匆匆的旅人,卻有著明確的目標(biāo)(biāo)。
華燈初上的栆州府并不顯得冷清,反而迎來了獨(dú)(dú)屬于夜晚的喧囂。
尤其是那些燈火通明的花樓,據(jù)(jù)說現(xiàn)(xiàn)在不僅可以陪酒,也能陪賭,算是為了賭王爭霸賽專門開辟的新業(yè)(yè)務(wù)(wù)。
陳洵沒有去花樓,而是來到了一座門庭光鮮的宅邸前。
黑夜中的陳洵仿佛將自己化作了一片影子,輕而易舉便越過了宅邸高墻。
墻內(nèi)(nèi)有府兵巡邏,顯然代表著這里住的不是普通人家。
陳洵沒有驚動這些府兵,而是藏在樹叢屋檐的陰影中,不到一刻鐘,便將整座宅邸的結(jié)(jié)構(gòu)(gòu)摸了個(gè)清楚。
因?yàn)榻跂抑莞魅肓舜罅康耐鈦砣絲冢哉〉鬧魅艘豢桃膊壞們彘e,正于書房通宵達(dá)(dá)旦處理公文。
陳洵很有耐心地守在主人家臥房外,直到看見做事的丫鬟離開,這才偷偷潛了進(jìn)(jìn)去。
屋內(nèi)(nèi)正有一位婦人坐在梳妝臺前,看起來年紀(jì)(jì)并不大,大概也就二三十歲的模樣,相貌出眾,絕對算得上是一個(gè)美人。
陳洵上前,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星光燦爛,在那婦人驚恐的目光中,很快凝結(jié)(jié)成了一朵美麗的鳶尾花。
“本座乃百花谷密使。”
于是婦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陳洵行了個(gè)大禮。
“弟子柳鳳,見過特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