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魔默默聽著，只有沉重的腳步一下一下印在大地上，很難想象這片荒蕪的黑山十年前一片生命樂土的模樣。

　　魔法之風下的世界便是如此的可怕嗎？

　　朝著灌木林的方向走了片刻，期間矮人一直若有若無的在調(diào)整與巨魔的距離，一會近一會遠。

　　后來他終于確定了，忍不住問道：

　　“大家伙，你知道自己身體有些古怪嗎？”

　　“啥？”阿格隆回頭望向小矮子。

　　烈酒解釋道：“高空魔法之風本身的元素不均衡，導致地面長期受到吹佛的生物都會遭受某種影響，精神力足以外放的都能感受到這種失衡感。

　　但在你身邊，一切太……安靜了。”他找不到合適的詞語。

　　“以你為中心一定范圍內(nèi)，元素波動消失了，只有兩種可能，要么你覺醒了某種能力，可以排斥周圍的魔法之風，要么你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魔法之風吸收點。”

　　“如果是后者的話，我可得離你遠點，母神在上，不知道什么時候你就會發(fā)生魔法畸變，那將是正片區(qū)域的災難。”

　　矮人戒備的拿起大斧。

　　薩坦聽明白了，是無底胃袋的吞噬之力。

　　他對矮人做出輕松的表情，也在安撫沒有魔法感知能力，一頭霧水的阿格隆。

　　“只是一件魔法物品的效果罷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他對阿格隆擠擠眼睛，后者想了想，終于回憶起那個看不見摸不著的胃，發(fā)出哦的一聲。

　　矮人吹了吹胡子，“有這種魔法物品？護身符？”他看著全身只有破布的巨魔，實在找不出哪里有佩戴的跡象。

　　不會是在……

　　薩坦轉(zhuǎn)過身，矮人的目光有些灼熱。

　　“所以這是一件好事？”

　　“只要你自己沒事，對你周圍的生物當然是件好事，意味著廢土上最大的威脅可以忽視了。

　　當然現(xiàn)在能活下來的多少都有一些自生抗性，但能避免處于這種魔法放射中總歸是好事，當初村落較多時，每年都有超過自身承受極限，突然畸變的家伙，給所有人造成麻煩。”

　　矮人又陷入了回憶之中，似乎生命漫長的家伙都有這種困擾。

　　薩坦承認自己看不穿對方茂密胡須下，實際多大壽命，便直接詢問。

　　“你活了很久？為什么會在人類村莊里？”

　　“關(guān)你什么事。”

　　矮人瞪了他一眼，但又走了不久，越過下一個山坡，又忍不住說了起來。

　　“劇變之日時我還是個年輕矮人，一晃這么多年，我也快走到生命盡頭了。”

　　他搖搖頭，“我們都是最不幸的一代，矮人，人類，精靈都一樣，為了活下去，神圣的傳統(tǒng)都被拋棄了，種族差異又算什么呢。”

　　他瞥了若有所思的巨魔一眼，“對于你們巨魔倒是沒什么影響，據(jù)說連泥土都能成為你們的食物，不過我可吃不了那種東西。”

　　“放心，還不至于到請你吃土的程度。”

　　薩坦應付著，內(nèi)心將矮人的重要程度再次上調(diào)，災變前的活化石啊，不把那段時間以來的歷史全部弄清楚，這家伙就不能吞。

　　當然，吞本身就是最后選項，這老家伙還是他間接掌握那個村子的工具。

　　帶著矮人來到灌木所在的山坡，這里之前被那兩個人類捋了一遍，但不一定就沒有剩余的寶物了。

　　“這就是那片灌木林！差不多一年了吧，還沒被魔化蜥蜴吃完，看來那東西也知道要省著吃了，真是……”

　　矮人嘆息著，有這種兇猛又聰明的怪物做鄰居，只能說村子的運氣實在是不好。

　　他走近灌木林，不用蹲下直接一株株查看起來。

　　巨魔也俯下身子，仔細觀察。

　　那場‘火雨’果然給這些植物帶來了變化，原本暗暗的枝丫此時亮了不少，偶爾有細小的紅色閃光，針葉密集的張開，每一根都比之前肥大不少。

　　“哈，有了！”矮人檢視了一圈忽然高興起來，巨魔望去，只見他輕輕從灌木中摘取了一截樹枝下來，后者在陽光下，整體都閃著火紅色的光芒。

　　“過度吸收火焰元素后自然生成的火焰結(jié)晶體，賺了！”

　　矮人手舞足蹈間，巨魔阿格隆得到薩坦授意，立刻發(fā)出吼聲，“等等，這片灌木林是我的。”

　　“哈？”

　　矮人看著巨魔愣了愣，反手抓起戰(zhàn)斧形成對峙。

　　他在考慮這一小塊結(jié)晶值不值得，但薩坦卻是打定主意攤牌了。

　　“我說，這片灌木林及其上的產(chǎn)出都是屬于我們的。”

　　矮人一開始以為對方說的我們是指兩個頭，但下一秒，他看到了巨魔揮手召喚出來的巨大蜥蜴。

　　小白趴在地上，懶洋洋的睜開眼瞼，森然目光與矮人交匯，后者看到村莊大敵立刻握緊武器，降低重心準備迎接戰(zhàn)斗。

　　然而巨魔和魔化巨蜥都沒有攻擊的意思。

　　他愣了一下，“你收服了這東西？它聽你的？”

　　薩坦攤攤手，并沒有召出木棒的打算，二打一或者說是三打一，實力差距矮人不會看不出來。

　　這里離村子已經(jīng)有不短的距離，不論是求援還是逃走，都希望渺茫。

　　矮人面色掙扎，一手摸向了揣在兜里的火焰結(jié)晶。

　　但巨魔又阻止了他。

　　“呵，你還不明白嗎？要么選擇服從我，要么死！

　　服從你依然是我的向?qū)В敲督Y(jié)晶給你也無妨，否則你會死，你的村莊也依舊會受到巨蜥的襲擊，直到下一個愿意為村莊犧牲自己的家伙站出來。”

　　為了大家，請你屈服。

　　巨魔在這一刻充分感覺到了為什么反派總喜歡玩這招道德綁架。

　　很爽啊！

　　矮人臉上不斷變幻的神色非常有趣，他是高傲的矮人，即使世界末日也不愿向一個巨魔低頭，但死亡不是終結(jié)，自己肯離開就已經(jīng)做好了為村莊犧牲部分的準備，只是現(xiàn)在一切實現(xiàn)，而且是朝著壞的方向發(fā)展而已。

　　巨魔說的沒錯，矮人不懷疑對方在殺死自己之后再玩一次拯救村莊的戲碼，實力被削弱的村子更加無力反抗。

　　誰會是下一個？

　　稚嫩的面孔從眼前閃過，那些都是他看著長大，一個個夜晚在他膝頭聽他講述故事的存在。

　　“我……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