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十四
「喔,小空。」
此時,美空正好過來了。
兩人似乎說好要一起回家,優剛才和與田佑聊這么久,其實是在陪他等美空。
回過頭,只見一名有著一頭偏紅的亮褐色中短發、略顯男孩子氣的少女,正笑容滿面地朝這邊──正確來說,是朝與田佑揮手。
那活潑的氣質與開朗的笑容,讓優光是看到她便感到耀眼。她的個性也一如外表友好活潑,無論是在好的或壞的方面,她都很擅長炒熱氣氛。
美空是個和森田光屬于不同風格的美少女。
她跑到這邊來后,露出了笑嘻嘻的表情。
優很希望她能就那樣保持沉默。因為只要她一開口,幾乎都是在捉弄自己。
「小空你也這么認為吧?像優這種類型的人,其實都是屬于寵另一半的類型吧。」
「別多嘴。」
「咦?什么?優有了!?」
「才沒有。」
「欸~什么嘛~有的話我還想跟她打好關系呢。」
美空嘟起嘴嘖了一聲,一副大失所望的模樣。
「你說的打好關系就等同過度的身體接觸,我都為幻想中的另一半感到可憐了。」
「咦?原來你有虛擬女朋友?」
「現在講的是假如有的話吧!?」
「開開玩笑嘛~」
「跟你講話好累……」
「那是因為你體力太差吧。」
「我的體力連同精神力都被你消耗掉了啦……」
比起體力,還是精神上感覺更加疲累。優平常就過著除了和熟悉的人以外不怎么交談、不起眼且沒精神的學生生活,所以一旦被迫跟美空這種整天情緒高亢的生物對話,便會感到相當艱辛。
聽見優有點冷漠的回應,美空也毫不在意,甚至自顧自地對一臉疲憊的優說著「真沒用欸~」,笑得十分愉快。
與田佑見狀,也笑著隨意地建議「快點習慣就好」,優只能疲憊不堪地深深嘆一口氣。
「……你在做什么?」
優回到家吃過森田光親手煮的晚餐后,洗完碗走回客廳,便看到她正打開考卷在看。
洗碗是兩人輪流負責,但優都會搶先去洗,希望能盡量減輕森田光的負擔。而這段時間,森田光則會在客廳里待著。因為她表示,就這樣把事情全部丟給優做,自己卻早早回去的話,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算考卷分數。」
「嗯,看得出來。」
森田光正對照著課本確認有沒有寫錯,應該是在重新檢視答案。
「結果怎樣?」
「如果答題紙上沒有寫錯的話,那就是滿分。」
「我只能說佩服了。」
森田光回答滿分的語氣太過乾脆,因此優也沒做出太大的反應。
之所以不感到吃驚,是因為森田光每次段考都穩坐學年榜首的位置。
優原本就認為森田光有可能得到滿分,所以聽到這個結果時也只覺得理所當然。
「我不討厭念書。何況我已經提前一年把各科內容都學過一遍,所以只要復習就夠了。」
「哇哦,好可怕。你也太強了……」
「你不是也挺認真念書的嗎?」
「你還知道我的成績?」
「名次能上榜的人,我都有點印象。」
看來早在優向她搭話之前,森田光就在一定程度上知道他這個人了。
原以為她不會把名次不是個位數的人放在眼中,森田光卻不假思索地說出優上次的排名,看來她也是有在關注排行的。
優會花費一定的心力學習,原因并不在于「學生的本分就是讀書」這種過于認真的思考模式,而是因為家人開出的條件。
「畢竟維持成績是讓我一個人出來住的條件。」
家人同意優獨居的時候,便提出了要保持成績在一定水平的要求。
除此之外,還有半年回家一次這個條件。
關于這點,放長假時回家一趟就能達成,所以他基本上只要維持成績,家里的人就不會對他多加干預。
「我只是維持在不會對我造成困擾的程度而已,根本比不上你。你真的很努力啊。」
「……因為不努力不行。」
森田光輕聲說了一句,低垂著頭。
她的表情被劉海遮住而看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并不怎么高興。
然而,森田光很快便抬起頭來,臉上恢復了平常的表情,令優無法明指出這件事。
話雖如此,就算有機會開口,優恐怕也不會問。因為森田光方才散發的氛圍,就像在忍耐著痛苦。
森田光偶爾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她絕不會說出是什么事令她感到痛苦或厭惡,給人一種被某些事物束縛并不停掙扎的印象。
不難想像,是家庭環境讓她養成了這種個性。
因此,優無法輕易地開口干涉。
正因為他明白那是像自己這樣的局外人不應踏入的領域,所以一直沒有主動提及,并維持著作為鄰居的恰當距離。
優同樣有不想被他人觸及的一面。他也時常切身體會到,干涉他人私事是很不禮貌的行為;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對方還會比較感激。
森田光隱藏起剛才的情緒,用平常那般淡漠的語氣說道:「我差不多該告辭了。」然后開始將課本和考卷收回書包里。
優隨口應了一聲,并不打算挽留,只是看著收拾東西的森田光。
當森田光把拿出來的東西全都收好,從椅子上站起來的時候,優忽然注意到在空杯子的陰影處,放著一件不屬于他的東西。
于是他伸手拿起來,發現是每個學生都有、裝著學生證的塑膠套。
可能是她拿出課本時跟著掉了出來,卻忘記收回去吧。
優看著這張印有大頭照、姓名、學號、出生年月日和血型等基本資料的學生證,隨即叫住正在門口穿鞋準備回家的森田光。
「你東西掉了喔。」
「啊,不好意思讓你特地拿過來。那么,晚安。」
「晚安。」
森田光禮貌地彎腰行禮后,便從優的家里走了出去。優目送著她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回想起剛才看見的學生證上寫著的出生年月日──特別是月份和日期的部分,優不禁捂住額角。
「……不就是四天后嗎?」
要是沒看到學生證的話,他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森田光的生日,真希望能夠早一點知道。優忍不住再次長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