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兒:“郡主,該回宮了,今日太后娘娘設了宴給您慶生辰。”
謝思悅微微頷首:“好。”依依不舍的看著眼前滿頭銀絲的老人,卻也只能帶著不舍離開。
皇宮——
謝思悅先回公主府換了一身衣裙,是今早長公主送來的那身厚裙。風格與方才全然不同。
阿霖看著換衣后的人,呆呆開口:“小姐,這身比方才那身好看許多。”
欣兒捂嘴笑:“呆子,這位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官家小姐,這位乃是我們慶國的二郡主。”
謝思悅也淺淺的笑:“阿霖,平日可以喚我小姐,不過今日入宮,還是得喚我郡主。”
阿霖呆呆的回話:“是,郡主。”
宴會的主人到了,宴會自然也就開始了。宮宴上跳舞的是宮中霓裳閣的舞娘,舞的是慶國遠嫁草原的七公主,嘉樂公主平日里最愛舞的《引蝶》。
坐在謝思悅身旁的長郡主,謝湘端起酒杯起身:“今日思悅妹妹生辰,我敬你一杯,也敬祖母與長姑姑一杯。”說罷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謝思悅也起身回禮:“多謝長姐。”心感不妙。
謝湘自幼不喜歡她,今日這出絕不會如此簡單結束。
果然。
謝湘又開口:“只不過,今日思悅妹妹這般打扮,配上這歌舞,的確是極美,就是……”她裝作一臉為難的模樣。
謝思悅心中已明白一二,就是今日也不讓她心中舒坦分毫嗎?
不過心中的難過并未表露在那張精致的臉上,反倒是換上了笑:“長姐果真心細,已然發現今日我的不同,”抬頭問太后“祖母,您看看思悅今日可有幾分像嘉樂姑姑?”
太后微微蹙眉,卻也只是微微:“確有幾分,不過思悅今日這般是何意?”
謝思悅臉上依舊掛著笑意:“思悅心知祖母與母親思念嘉樂姑姑,姑姑出嫁前待思悅又是極好的,今日思悅生辰,姑姑遠嫁異國不能參宴,所以思悅如此打扮就如姑姑亦能看見思悅,看見祖母與母親。”話是如此,可她心中已然是涼了半截,謝嘉樂何曾待她好過?而她要想保住上官家,就必須扮好昭華郡主,必須陪著皇家人演好每一場戲,保住皇家的顏面。
太后眉毛舒緩,臉上帶上淺淺的笑:“你有心了,用膳吧!”
兩位郡主皆緩緩行禮:“謝祖母。”緩緩落座。
眾人開始用膳。
謝歡注意到了欣兒身側的人,小聲詢問謝思悅:“思悅,欣兒身側的是何人?”
謝思悅亦小聲回答:“回母親,那是阿霖,是女兒剛收的護衛。”
宴會后,謝歡便將她帶回了府,而阿霖則被當做生辰禮,留在了她身邊。經過醫治,阿霖的記憶也在恢復,起碼記得自己姓木了,而呆在郡主身邊的那些時日,他摸清了自己所處的局勢,心思純真,又能委曲求全的郡主很喜歡他,也很信任他,所以他時常半在郡主左右,成了貼身侍衛。而他也收起了架子,溫柔的對待郡主,在他眼中,郡主是個乖巧的讓人心疼的小丫頭,群主在他面前也曾笑顏如花,也曾像其他姑娘一般鬧著要買糖葫蘆,可是一回公主府便如同換了個人,不吵不鬧,不喜甜食,后來他才知道,郡主之所以這般,是因為慶國表面待她極好的皇室。傳聞都說長公主待她如親生女兒,可在府中,她卻是被長公主任意羞辱的連婢女都不如的郡主。
(兩年后)
謝思悅坐在榻上抓住木霖的衣角:“阿霖哥哥,你別走好嗎?”
木霖蹲下淺笑:“郡主放心,屬下就在外頭守著,不走。”
謝思悅緊緊抓住木霖的衣角:“可我還不想睡,阿霖哥哥,陪我說說話好嗎?”
木霖淺笑:“好,屬下陪著郡主。”聲音溫柔,語氣寵溺。
站在一旁的欣兒卻紅了眼,郡主上個月被診出患了癔癥,而他們沒有告訴郡主。群主被整出癔癥以來,有五日,有五日群主都沒睡過好覺了,總是喚著上官老夫人,而長公主殿下和太后娘娘卻未曾來看望過群主。
謝思悅輕拍床榻邊:“阿霖哥哥,坐這兒。”
木霖坐下:“郡主想同屬下說什么?”
謝思悅犯起了困:“阿霖哥哥,思悅其實好困好困,可是思悅不敢睡,我怕,怕我一閉眼就會看不到你,看不到祖……上官老夫人,看不到欣兒了。”
木霖安撫:“屬下就守在這兒,欣兒也會陪著屬下守著郡主的,待郡主醒來,一眼就可看到我們,若是思念上官老夫人,我們明日同郡主一同出府,去看望上官老夫人,可好?”
謝思悅緩緩躺下閉著眼淡淡說到:“那,我若是再也醒不過來了呢?”
木霖溫柔的幫她理好被子:“怎會醒不過來了?郡主身子好著呢。”
謝思悅翻了個身面向冰冷的墻壁:“我自己的身體什么樣我還是清楚的,阿霖哥哥,我是不是會變成瘋子?我聽下人說得了癔癥就會變成瘋子,是真的嗎?”
木霖的眼睛泛紅了,從恢復記憶以來,他想方設法留在她身邊,卻看見她一日比一日消瘦。
許久——
謝思悅似是睡著了,卻又翻過身來對著木霖,小聲:“阿霖哥哥,與你相遇,那日是我第一回看見雪,好美好美啊!哥哥,不要走。”她在呢喃著夢話。
木霖回答到:“好。”溫柔至極。
屋外下著那年的初雪,慶國難見的初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