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高家老祖瞪著眼緩緩倒地，蘇落霧面無表情地抽出了劍，心中有些可惜。

　　怎么這就死了？

　　看著腳邊高家老祖的劍，已經有了快要碎掉的痕跡，破破爛爛。

　　也是了，就算她控制著力度，不把高家老祖的劍砍成渣渣，可到底是上古神器，不碎也得爛了。

　　一腳踹開腳邊的爛劍，蘇落霧繼續朝著主院走去。

　　——

　　某個一片狼藉房間內，江木蕭手拿著玉簡，面無表情。

　　“娘，媤娘抓到了，直接殺嗎？”

　　地上趴著一個女人，容貌艷麗，身材豐腴，卻被捆仙繩綁了起來，在地上扭的像一條蛆。

　　媤娘滿眼憤恨，不等玉簡那邊的賀青璃出聲，她冷笑道：“賀青璃，我討厭你。”

　　賀青璃默了默，隨后才說：“媤娘，你的計劃，本宮一清二楚。”她說著，語氣帶上了嘲諷：“本宮給了你機會，可你不珍惜啊……”

　　媤娘嗤笑一聲，不再理她，只是目光定在江木蕭的身上，說：“把我殺了吧。”

　　“娘？”江木蕭沒應，對著玉簡繼續問。

　　玉簡中發出一聲嘆氣。

　　“殺吧。”

　　江木蕭很干脆，手中劍劃向媤娘脖頸間的大動脈。血液濺出，江木蕭向后一閃，身上一滴血都沒染上。

　　對著玉簡跟賀青璃告了別，江木蕭轉身朝門口走去。外面有侍女守夜，但卻暈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不知走到哪個拐角，一個人撞到了自己的懷里。

　　江木蕭頂著小丑臉歪了下腦袋，垂眸看著退開他懷中的蘇落霧。

　　她的面具被撞歪了，剛要扶正，就聽見了江木蕭的聲音從頭頂傳入耳中。

　　“你怎么來了？”

　　蘇落霧愣了一下，扶著面具抬頭看著他。

　　他的身上也有血腥味，卻很淡。

　　蘇落霧笑了一聲：“我還想問你呢，你怎么在這？”

　　江木蕭沒有回答，越過蘇落霧繼續走。空氣中，血腥味還在彌漫著，蘇落霧也沒管，轉身朝著江木蕭追了過去。

　　她用肩膀碰了碰江木蕭，當她對上那雙茶色的眼眸時，她問：“一會去哪？”

　　月光下，涼風中，江木蕭看著蘇落霧笑靨如花的模樣，被面具遮去一半的雙頰被風吹得有些紅。蘇落霧的個子比他矮些，仰著頭看著他時，彎起的明亮黑眸中泛著月色。

　　江木蕭有些遲疑：“繼續趕路？”

　　“興涼城的城南也有夜市，我們去逛逛唄？”蘇落霧躍上了高家的院墻，看了眼江木蕭的面具后，又從院墻上跳了下來，“換個面具，你這個太滲人了。”

　　江木蕭跟在她的身旁，聞言下意識摸了摸臉上的面具。

　　“遮臉就全遮了，丑的更防人。”

　　蘇落霧眨了眨眼，還真思索了起來，想著也有道理，她道：“那我再買一個。”

　　“買個更丑的！”她補充。

　　江木蕭扯了下唇：“行，我陪你去。”

　　——

　　半個時辰后。

　　蘇落霧腳步歡快地在夜市中走著，左手抓著一個烤雞腿，右手拎著一個還沒拆開包紙的烤雞，腦袋上頂著一個新面具。

　　面具也是小丑的，面具臉為純黑，翹起的嘴角處用的是白線勾勒，艷麗的紅色嘴唇與黑臉在一塊，明明與江木蕭是同一款式的面具，卻更加駭人。

　　江木蕭跟在她的身旁，沒有揭開面具，雙手負在身后。

　　北域夜里的風又涼又不小，可即便是這樣，也擋不住夜市的熱鬧。賣糖人，賣糖葫蘆，賣燈籠的鋪子應有盡有，叫賣聲絡繹不絕。

　　兩人身上并不算多的血腥味早就被風吹的差不多了，路人也不會逮著這若有似無的氣味追著兩人。

　　修真界，幾乎沒有人手下不沾血，或許是獸血，又或許是人血……沒人管這個。

　　路過一家茶館，江木蕭隱隱約約聽到里面傳出來的談論聲。

　　“我跟你說啊，高家的家主……死了！”

　　“什么？所以晚上高家那邊傳出來的靈力波動，是因為有人打起來了？你怎么知道？”

　　“這個也是剛剛開始傳，就連我也是剛知道，你不知道很正常！那沿著南街再往里走兩步，有一群乞丐發著紙，上面一堆高家的破事。而且啊，死的不止高家主一人！”

　　“誰啊？”

　　“高家老祖啊！還有一位高家主前些日子剛抬進府里的小妾。”

　　“啊？高家老祖是神己境強者，高家主天賦不弱，哪位高人干的？”

　　“很有可能是被仇家找上門了唄，連我都討厭他們高家，真是爛事沒少做，要不是我打不過他們，我……我呸死他們！遭報應了吧！”

　　“……”

　　江木蕭正站在茶館門口，一動不動，聽著兩人的對話，垂眸沉思。蘇落霧察覺到不對勁，一回頭，就看見江木蕭還站在那里，遲遲沒有跟上來。

　　她有些疑惑，朝著江木蕭喊了一聲：“江公子，怎么不走了？”

　　兩人之前溝通過，在外人面前為了不暴露身份，她稱他江公子，他稱她蘇小姐。

　　反正神界那么大，撞姓很正常，只要沒有把標志性特征顯露出來，沒人會動不動把他們往公主與隱世家族少主的身份上想。

　　江木蕭略微回過神，抬步跟了上去。

　　蘇落霧眨眼，手心燃起火焰，燒掉了已經被她吃剩的骨頭。想著也不能在大街上洗臉，隨手掐了一個清潔術，再把那手上拎著的烤全雞收回空間。

　　看著江木蕭走至她身旁，她抬手拉下了面具，罩在臉上。

　　蘇落霧聽到了江木蕭好聽到能讓人耳朵懷孕的聲音：“高家老祖和高家主，是蘇小姐殺的？”

　　是這事啊……高三已經將消息傳開了吧。

　　她沒有撒謊，眼神坦然地看著江木蕭，發出的聲音透過面具顯得有些悶：“對啊！我看他們不順眼。”

　　蘇落霧似乎聽到了江木蕭的低笑聲。

　　狐疑地看著江木蕭，她突然問他：“你不好奇我為什么看他們不順眼嗎？”

　　她以為，江木蕭會和小說里說的臺詞一樣，說什么：‘如果你不想說，我也不好強求，待你想說了，我也會聽的。’

　　江木蕭沒有看著她，而是正視著眼前人來人往的街道，茶色眼眸中映著燈火，在閃爍。

　　蘇落霧實實在在地聽到了他話中帶著的笑意。

　　他說：“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