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琉璃從睡夢中緩緩醒來,眼角還殘留著將干未干的淚漬。
雪琉璃走出房門,樓下桌椅旁坐著一張張熟悉的面龐,雪琉璃想起上一次闖入眾仙居時,嬌娘笑靨如花地招呼著過往賓客,榿木忙前忙后地打理著酒館生意,堂上之賓,吃飯、打尖的絡繹不絕,比比皆是,再觀當下,早已物是人非,堂下之人早已失了那份從容,臉上雖帶笑,但是眉宇卻含憂。
“公主。”四位長老迎上前去,紛紛躬身行禮。
“四位長老快請起,如今哪還有這些虛禮。”
“琉璃說的對,從今往后,這里沒有公主,更沒有什么王,有的只是雪國仙民。”雪長鏡從人群中走了過來,歐陽焰、青翎、榿木緊隨其后。
“正好你們都在,哥,我想去一趟迷霧森林。”
“你要去迷霧森林?為什么突然有這個想法?如今的迷霧森林比以前更兇險。”雪長鏡被雪琉璃突如其來的想法驚嘆不已。如今的迷霧森林失了雪國靈力的養護,早已面目全非,若無恰當理由,雪長鏡段不會讓自己唯一的妹妹去冒此風險。
“哥,你先別急,聽我說完。”五人圍桌而坐,四位長老們也就近隨手拉了張凳子坐下。
“因為霄。”
此字一出,在場之人無不驚訝不已。雪琉璃將夢中霄給出的指示一字一句的說與在場之人聽,大家聽后無不驚嘆神奇。縱使如此,雪長鏡還是不愿意自己的妹妹去冒險。
“既然如此,那我屈尊跟你們去走一趟。”就在眾人爭論不休之時,一個聲音穿透人群傳入在場之人的耳膜之中。
人群很自覺地退散兩旁,從中間留出一條道。在眾人的目光中,一位貌美女子從眾仙居門口緩緩走向前來。
“這,怎么可能?”榿木一看該女子的容貌,心中有驚、有喜更有嚇。
“你認識?”雪琉璃轉身看向身旁的榿木,語氣中滿滿的好奇。
“她······她······”
“大家好,我是棠雪,海棠仙子,也是嬌娘的妹妹。”還未等榿木說出自己的身份,女子便自曝家門,對在場之人介紹起了自己的身份。
“棠······雪?你不是······”
“對,我是死了,但是現在我又活了。”未等雪琉璃將“死”字吐出,棠雪便毫不避諱地替她將那個字補全。
經過榿木的再三確認,眼前的這個棠雪和他之前的主子棠雪確認是同一人無疑。
棠雪耐心的將這些事情一一說與眾人知曉。原來,棠雪當年隕落之時還留有一絲原神在仙界,嬌娘怕她最后一絲原神因沒有歸處而消散,便將她最后一絲原神寄存在嬌娘的一瓣真身之中,這瓣真身在靈力的催動下,幻化成了雪外村西邊的十里牡丹園。
牡丹園在日以繼夜地吸收天地精華之后,棠雪的這一縷原神早已凝聚出了內丹,但是她卻貪戀雪外村的無憂無慮,無紛無擾,本以為可以就此直到地老天荒,直到榿木帶來嬌娘仙逝的噩耗,她傷痛不已。后來仙族逐漸被魔族進攻,就連雪外村這個六界不管的地兒也沒能躲開魔界的野心。棠雪這才意識到,自己這么一味的躲避,只顧自己過得無憂無擾是多么的自私。棠雪日以繼夜的修煉,終于修煉出了真身,再借用嬌娘那一瓣真身的輔助,如今的她終于可以修煉出人形,堂堂正正地站在眾人面前,和他們一起并肩作戰。
榿木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見到主子重生站在自己面前。
“棠雪主子。”榿木說完,一把上前抱住棠雪,眼淚從眼角嘩啦啦地落下。
“好了,這哭鼻子的臭習慣還沒戒掉。”棠雪一把將榿木推開,嫌棄地擦拭著肩頭榿木留下的淚珠。
“說回正事,你們剛剛的談話我都聽到了,迷霧森林我陪你們一起去,原因很簡單,我目前雖然修成了人形,但是元神并未完全歸位,換句話說就是,現在的我不屬于六界任何一族,所以很多地方我能暢行無阻。迷霧森林如今已經落入魔族手里,有些地方會有魔族的結界,你們幾個未必方便進入,但是我就不一樣了,他們的結界奈何不了我。再加上,多一個人多一份力,萬一你們遇到危險,我還能有辦法及時幫你們化解。”棠雪雖然是嬌娘的妹妹,但是性子卻跟嬌娘南轅北轍。嬌娘心思縝密,做事穩妥,棠雪性子灑脫,做事跳脫,甚至還有一絲跟雪琉璃相似。
眾人紛紛覺得棠雪所言有理,便欣然地接受了她的提議。
眾人起身,準備往雪國的方向走去,臨行前,雪長鏡還不忘囑咐四位長老們偷偷將雪外村的居民撤離,分批遷往堝國。
自從上次離開雪國,雪琉璃便再也沒有回來過,這次回來,滿目瘡痍讓雪琉璃心里五味雜陳。
“放心吧,有哥哥在呢,我們定能恢復雪國往日的榮光。”雪長鏡看出了雪琉璃心里的創傷,安慰道。
“自古邪不勝正,我們集結五族的力量定會戰勝魔界,還仙界、人間一片安寧。”歐陽焰看著眼前被糟蹋的不像樣子的國土,心中的悲憤之情溢于言表。
為了能順利潛入迷霧森林,歐陽焰一行人紛紛隱藏自身靈力,偷偷越過一道道關卡,甚至不惜幻化成魔族士兵的模樣。
雖然魔族的小兵未必是歐陽焰等人的對手,但是為了能順利達到自己的目的,他們不敢輕易與魔界正面交鋒,自然而然不敢引起魔族的注意。
畢竟是自己生活千年的地方,雪琉璃與雪長鏡對雪國的路線及地勢了如指掌,他們很快便摸到了迷霧森林的結界口。然而,正如棠雪所說的那樣,如今的雪國處處都是魔族的結界,為了不引起魔族的注意,大家不敢輕易對結界發起進攻。就在一行人不知該如何辦之時,棠雪輕而易舉地便穿過結界,進入了結界里面,然后運用自身草木靈力,將結界由內而外地撕裂一個口子,方便眾人可以從撕裂的口子處逐一進入結界。
“沒想到魔族的結界從內向外能如此輕易地就打開?”雪琉璃驚嘆棠雪的智慧。
“那是因為魔族之人的結界只是為了防外人,但是六界的結界術同根生,我雖然沉睡多年,但是仙界的風吹草動還是能傳到我的耳朵里。”
一路上,雪琉璃看著迷霧森林中的一切,竟然跟自己在睡夢中見到的場景一模一樣。這里濃霧彌漫,雪靈與雪猿紛紛都失了蹤跡,雪松和雪草也沒了活力,死氣沉沉枯萎一片。
一行人沿著濃霧,在神玨的指引下一路向前,直到靠近山洞附近,龍珠突然發出濃烈的強光,光芒匯聚一線,直直向前延展。
雪琉璃與歐陽焰相互看了彼此一眼,紛紛朝著光線指引的地方走去。
光線在山洞內壁失了蹤跡,歐陽焰環顧四周,這里除了石壁并無其他的缺口可供出入。就在眾人以為神玨指錯方向之時,棠雪突然消失在眾人面前,等到她再次出現之時已經過去了一盞茶的時間。
“這石壁是靈力幻化而成,石壁后面別有洞府。”棠雪指著石壁說道。
眾人聞訊,紛紛調動靈力。果然,石壁在靈力匯聚處形成了一個靈力漩渦,眾人利用漩渦形成的缺口進入了石壁內側。
“這是一個洞中洞?”雪長鏡在雪國生活了幾百年,這還是第一次知道這個洞穴中還有一道屏障。從這道屏障上面殘留的靈力痕跡來看,是雪國的先人所筑。
寬闊的洞穴外面是另一番天地,這里靈力充沛,絲毫沒有受到魔族的侵擾。在這里,雪琉璃竟然再次看到了憨厚的雪猿和恣意妄為的雪靈,不過和迷霧森林中不一樣的是,這里的雪猿與雪靈絲毫沒有攻擊性,它們平靜而祥和。
神玨再次發出指引,一束光芒穿透靈力空間往遠處走去。雪琉璃等一行人順著指引一路向前。
光芒的終點,一束白光騰空而起,光芒被神玨吸引,融入了龍珠之中。
神玨滾燙的手柄讓雪琉璃不得不松開自己緊握的手掌,一束光芒從龍珠之中發出。光芒熱烈而強烈,閃耀著眾人的眼睛生疼,大家紛紛閉上雙眼,不敢直視這道熾烈的光。
待光芒消失后,眾人睜開雙眼,一條細若游絲的龍盤旋在上空。
“這是?羲的孩子?”雪琉璃不敢相信自己雙眼所見,看其與故去的羲有幾分相似,便自然而然地以為是羲藏在龍珠中孕育的孩子。
“什么眼神?本神好不容易現世,竟然被你說成是羲的孩子?”
“所以你是戰神夜?”雪琉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不然呢?放眼六界還有比本神更帥的神嗎?”
“可神界早已經沒落,哪還有神跡可言,更別說是神了。”雪琉璃不服氣地辯解著。
“你這小娃娃,氣死本尊了。”游龍說完,一口神火吐出,好在歐陽焰手速了得,及時將雪琉璃拉開,不然早已被神火燒傷。
“我說你,怎么動不動就傷人啊?”雪琉璃心里一陣邪火升起,恨不得讓它也嘗嘗被火燒的滋味。
“羲怎么就看上你了呢?真是的,這么重要的責任竟然交給你這個小娃娃。”
“你說誰是小娃娃呢,本公主好歹也活了快一千年了。按照輩分,你剛出生,你才是小娃娃呢。”
“好了,琉璃。”歐陽焰趕緊阻止了這場沒有意義的爭論,繼續說道:“不知道前輩有何指引?”
“還是這個小娃娃會說話。”小游龍騰空在歐陽焰的頭頂,“等等,你竟然有神跡,你究竟是誰?”
戰神夜沒想到自己的一絲殘識附著在神龍羲的神識中近萬年,如今終于修為圓滿,可以以游龍的形態出現在六界之中。本以為在那次神魔大戰中,神族已經沒落,如今卻能在一個小娃娃的身體里看到被封印的神跡。夜喜出望外,若真如此,或許六界有望秩序重組,回歸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