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天慧心急如焚,腳下生風般立刻沖上前去,一把將小燕緊緊擁入懷中,聲音因焦急而微微發顫,急切地問道:“小燕!你可千萬別嚇姐姐,到底有沒有受傷?那些壞人有沒有對你動手?”
小燕在馮天慧的懷抱中奮力掙扎,迅速推開她,扯著嗓子大聲喊道:“姐!我真的沒事,現在最要緊的是文青哥!他被狠狠敲了一棍子,情況危急!”
話音未落,小燕已然蹲下身子,動作輕柔卻又透著無比的急切,小心翼翼地將趴在地上毫無動靜的宋文青抱了起來。隨后,她抬起頭,目光焦急地看向馮天慧,大聲呼喊:“姐!快,趕緊叫救護車!文青哥的頭上鮮血直冒,流了好多血!”
馮天慧此時才如夢初醒,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心中滿是自責。她這才驚覺,自己方才因過度擔憂小燕的安危,竟全然忽視了這位為保護小燕而被無情打倒在地的文青哥。
馮天慧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手指因緊張而微微顫抖,迅速撥通了救護車電話。與此同時,尖銳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清晰地傳至那四個癱倒在地、狼狽不堪的嘍啰身旁。
定睛望去,只見三輛警車威風凜凜地駛到近前,車門迅速打開,十位身著警服的警察神情嚴肅、動作干練,迅速從車上魚貫而下。他們熟練地拿出手銬,“咔嚓”幾聲,便將那四個作惡多端的嘍啰全部牢牢銬住,隨后押著他們穩步走向警車,將其塞進了車內。
直到此刻,馮天慧才終于看清楚,那個以雷霆手段將四個嘍啰打倒在地的,竟然正是一路開車載著自己四處奔波、追逐線索的出租車司機。
馮天慧心中豁然開朗,暗自思忖,這個出租車司機絕非凡人,大概率是一位喬裝打扮、深入虎穴的便衣警察。
待那四個嘍啰都被順利押上警車后,這位便衣警察沒有絲毫耽擱,邁著大步,快速朝著馮天慧、小燕和宋文青所在的方向跑來。
恰在此時,救護車也呼嘯而至,尖銳的鳴笛聲劃破夜空的寂靜。救護車穩穩停下,車門迅速打開,醫護人員推著擔架車快速奔出。
這位喬裝成出租車司機的便衣警察幾步趕到小燕身旁,他俯下身,動作嫻熟且專業,迅速對昏迷不醒的宋文青進行了一番簡單卻細致的檢查。隨后,他直起身子,神色鎮定地說道:“從目前情況來看,他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不過遭受重擊,很可能會有輕微腦震蕩,后續多休息調養幾天,應該就會逐漸恢復。”
救護車上的大夫們立刻取出擔架,小心翼翼地將依舊昏迷不醒、毫無知覺的宋文青平穩地抬到擔架之上。
小燕自然是放心不下宋文青,她心急如焚,不假思索地立刻跟著上了救護車,那眼神中滿是擔憂與關切。
馮天慧瞧著小燕望向宋文青時眼中流露出的溫柔與緊張,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暗自嘆息一聲,也抬腳跟上,登上了救護車。
上車之后,車內的氣氛凝重而壓抑,馮天慧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輕聲開口問道:“小燕!你究竟是如何從那如龍潭虎穴般的歌城逃出來的?快跟姐姐講講。”
小燕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緩緩說道:“姐!當時我不是接到一個緊急電話嘛,得知文青哥這邊突然出了狀況,情況十分危急。所以我就一邊假裝鎮定地打著電話,一邊不動聲色地往歌城外面走。說來也怪,林鑫的那些手下們好似根本沒把我放在眼里,對我的離開并不在意,仿佛篤定我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就在這時,歌城突然毫無征兆地停電了,瞬間陷入一片混亂,現場亂成一鍋粥。我的手機當時恰好是開著的,借著手機那微弱如豆的光亮,我瞅準時機,在混亂中左沖右突,這才僥幸逃了出來。”
“那你逃出去之后,第一時間報警了嗎?”馮天慧追問道。
“那是當然!”小燕語氣堅定地回答道,“不過當我得知你也成功趁亂逃出來之后,我那顆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但一想到文青哥這邊出了一些狀況,我便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敢耽擱,馬不停蹄地朝著文青哥所在的方向趕了過來!”
救護車上,醫生和護士們爭分奪秒,有條不紊地對趴在擔架上一動不動的宋文青展開緊急傷口處理。他們動作熟練,眼神專注,每一個步驟都嚴謹細致。馮天慧看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宋文青,忍不住開口問道:“小燕!他就是你平日里念叨的那個土老帽牛糞哥哥?”
小燕聽到這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眉眼彎彎,輕聲說道:“姐!你可別再這么叫他啦,他叫宋文青!才不是什么牛糞哥哥呢!”
馮天慧輕輕搖了搖頭,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說道:“他叫什么其實并不重要。我最擔心的還是你,你這個牛糞哥哥到底出了什么事,竟讓你如此不顧一切地從歌城跑到這兒來?你難道不清楚,如今這城市里已經有十九位年輕少女莫名失蹤了,到處都潛藏著危險。你知道我找不到你時,心里有多焦急、多擔心嗎?而且你還把手機關了,是不是故意不想讓我找到你啊?”
“不是的,姐!”小燕連忙擺手解釋道,“當時的情況你并不了解,我正在和一個……一個極其危險、居心叵測的女人對峙交鋒。在那種劍拔弩張的關鍵時刻,如果我的手機不關,一旦電話鈴聲響起,勢必會打亂我的節奏,影響我的狀態,讓我陷入被動。”
“極其危險的女人?”馮天慧眉頭緊皺,滿臉疑惑地問道,“難道是你這位牛糞哥哥的前女友?”
“不是!”小燕笑著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是一個比前女友危險得多的女人!文青哥差一點兒就著了她的道,差點在這個危險女人的算計下,失去了自己的……自己的清白之身……”
馮天慧聞言,不禁一愣,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與失望,接著問道:“難道是那個女人在處心積慮地勾引他?而他沒能經受住誘惑?然后你及時趕到,出手阻止了他?唉!都說男人靠不住,看來這話還真有幾分道理……”
“姐!你可千萬別這么想!”小燕急忙打斷馮天慧的話,認真地說道,“你真的誤會文青哥了!今天文青哥的表現堪稱完美,那個女人處心積慮,不停地給他灌酒,整整灌了一瓶多紅酒,可文青哥始終堅守底線,沒有絲毫失態。但那個女人見一計不成,竟喪心病狂地給他……給他下了藥。你知道嗎,姐?我要是再晚到半秒鐘,文青哥就會把那杯加了料的紅酒喝下去,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唉!”馮天慧重重地嘆了口氣,滿臉心疼地看著小燕,語重心長地說道,“小燕!為了他,你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從歌城一路跑到這兒來,這一切真的值得嗎?還有,你文青哥在這邊發生的事情,你遠在歌城那邊,究竟是如何知曉的?更何況,歌城當時的手機信號完全被屏蔽了,你又是怎么接到電話的?那個給你打電話通風報信的人到底是誰?”
“姐!”小燕微微噘起嘴,撒嬌般地說道,“你別一下子問這么多問題好不好?這樣吧,我簡單跟你說。我爸爸也經營著一家通訊網絡設備公司,我們公司生產的設備,技術先進,性能卓越,遠遠超過那個叫林鑫的家伙他們公司的設備。所以,林鑫設置的屏蔽裝置,對我的手機根本不起作用。給我打電話的是我的前男友,你之前見過的。因為今天下午一直到晚上,我都和你在一起,實在分身乏術,所以……我就拜托他去暗中跟著文青哥,留意他的情況。”
“啊?”馮天慧恍然大悟,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旋即笑著說道,“這么說,那個帥氣的小伙子還一直心甘情愿地當你的小跟班呀!怪不得剛才你和這位牛糞哥哥……哦,不對,是宋文青被攻擊的時候,有一個身影我看著有點眼熟,原來是他呀!”
“姐!”小燕嗔怪地看了馮天慧一眼,說道,“你就別再叫文青哥是牛糞哥哥啦,他有自己的名字,叫宋文青!”
馮天慧嘴角上揚,露出一抹俏皮的笑容,說道:“小燕!最后一個問題,你和你這位文青哥為什么在那個時候緊緊抱在一起呢?而且當時你還哭了,難不成他現在已經成了你新的男朋友了?”
“當然不是啦!”小燕連忙解釋道,“在那個時候,我突然特別想家,那種思念的情緒如潮水般涌上心頭,讓我難以自抑。可是我目前還有諸多重要的事情沒有完成,一時半會兒根本回不了家。所以,我就把文青哥當成家人,短暫地依靠了一下,僅此而已,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馮天慧心中依舊滿是疑惑,追問道:“你為什么回不了家?咱們國家雖說地域遼闊,但還不至于回不去吧?更何況你也說過,你爸爸開的是大公司,經濟上肯定不成問題,怎么會回不了家呢?”
小燕再次噘起嘴,輕聲喃喃說道:“姐!你剛才不是說這是最后一個問題了嘛,怎么又冒出這么多問題呀?這樣吧,我簡單回答一下,你就別再追問了,好嗎?我之所以回不了家,是因為我還有許多至關重要的事情亟待去辦,而且我爸爸媽媽居住的地方,比你能想象到的還要遙遠得多……”
“不會吧?”馮天慧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追問道,“你爸爸媽媽該不會是外星人吧?照你這么說,難道小燕你也是外星人?”
小燕俏皮地一笑,說道:“姐,咱們剛才可說好了不再追問的喲!”
馮天慧無奈地搖了搖頭,她確實答應過不再多問。不過,心中那強烈的好奇心還是讓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你拒絕回答,是不是就意味著你默認了呀?哈哈,我竟然有個外星人妹妹……嘻嘻!仔細想想,倒也挺有意思的!”
小燕佯裝生氣,眼睛一瞪,笑著說道:“姐!你就別瞎猜啦!我可是正宗的……算了!我要是再回答你的問題,可就真輸了!”說完,小燕便閉上嘴巴,不再言語。
此時,救護車風馳電掣般抵達了這座城市中規模最大、醫療設施最為先進的那家醫院。
一到醫院的急救中心,宋文青立刻被早已等候在一旁的急救中心外科大夫們推進急救室,展開了緊張而有序的簡單治療。大夫們神情專注,手法嫻熟,仔細地檢查著宋文青的傷勢。但考慮到此次遭受的重擊極有可能導致腦震蕩,甚至引發顱內出血等嚴重狀況,醫生們經過慎重商討,建議立刻安排宋文青住院,以便進行全面、細致的各項觀察和檢查。
小燕此刻心急如焚,她毫不猶豫,直接從宋文青的口袋里掏出他的身份證,緊緊攥在手中,然后一路小跑,前往住院部為宋文青辦理住院手續。她在辦理手續時,沒有絲毫猶豫,直接為宋文青支付了一大筆住院押金,眼神中滿是堅定與關切。
小燕出去辦理住院手續的時候,馮天慧則一直靜靜地守在宋文青身旁,寸步不離。她仔細地打量著昏迷不醒的宋文青,心中暗自思忖,小燕說得沒錯,從外貌上看,宋文青確實不算出眾。他身高中等,皮膚因長期日曬而略顯黝黑,整個人身形偏瘦,給人一種仿佛營養不良的感覺。
馮天慧輕輕嘆了口氣,口中喃喃自語道:“小燕說得沒錯!你還真是個從鄉下走出來的土老帽,嘻嘻!不過……小燕為何一直煞費苦心,想方設法地要撮合咱們倆呢?這里面到底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緣由?”
事實上,小燕從來沒有刻意地安排過馮天慧和宋文青的偶遇。但馮天慧憑借女人的直覺,敏銳地察覺到小燕內心深處肯定有這樣的想法,只是小燕性格內斂,嘴巴嚴實,始終不肯透露半分。
宋文青的后腦附近傷口處,鮮血仍在不斷地緩緩滲出。急診科的外科大夫們小心翼翼地為宋文青擦拭著血污,動作輕柔,生怕弄疼了他。隨后,大夫們嚴格按照醫療流程,對傷口進行了消毒處理,最后用潔白的紗布,仔仔細細地給宋文青包扎好了傷口。
此刻的宋文青,雖然依舊昏迷不醒,但整個腦袋已經被紗布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遠遠看去,就像一個白白的圓球。而且,由于后腦受傷,他現在只能保持趴著的姿勢,稍有不慎,便會觸碰到后腦處的傷口,引發劇痛。
就在這時,小燕已經順利地將宋文青的住院手續全部辦理妥當。她腳步匆匆地趕了回來,額頭上微微沁出細密的汗珠,臉上卻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神情。
于是,在護士的引導下,小燕和馮天慧齊心協力,一起推著擔架車,朝著住院部的顱腦外科病房區走去。她們腳步急促,眼神中滿是焦急與關切。
最后,宋文青被順利地送進了一個雙人病房。在護士、小燕和馮天慧的共同努力下,大家小心翼翼地將受傷的宋文青平穩地抬到了病床上。
這個病房里,另外一張病床上此刻還空無一人。小燕轉頭看向馮天慧,眼中滿是心疼,輕聲說道:“姐!你先躺那張病床上休息一會兒吧,現在已經過了夜里十二點了,咱們經歷了這么多驚心動魄的事情,你肯定累壞了。”
馮天慧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小燕!要說累,你肯定比我更累。去吧,你先去睡一會兒,我來照看你的文青哥,等你睡醒了,再來替換我。”
這時,有護士推著治療車匆匆趕來,車上放著好幾瓶液體。護士動作熟練地將這些液體一一給宋文青掛上,這些藥物主要用于消炎和補充營養。考慮到宋文青受傷的嚴重情況,護士們還特意為他增加了不少生命監控設備,密切監測著他的各項生命體征。
這些工作忙完之后,小燕對馮天慧說道:“姐!那我就先睡一會兒了!等我醒了,馬上來替你!”
說完,小燕輕輕躺到另一張病床上,緩緩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好在現代化的醫院里,各項設施完備,條件十分優越。病房內的溫度被精準設定在二十五度,溫暖而舒適,與外面寒冷的夜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小燕睡去之后,病房內陷入了一片寂靜。馮天慧靜靜地坐在床邊的小凳子上,雙眼靜靜地凝視著眼前這個陌生卻又因小燕而與自己產生關聯的受傷男子,心中五味雜陳,滿是惆悵。她回想起自己此前經歷過的無數次相親,卻從未有哪一次像這一次這般特殊,這般充滿戲劇性。這一切,都是小燕為她做出的選擇,雖然小燕從未明言,但馮天慧卻能隱隱感覺到,這一切仿佛是命運在背后悄然安排。
馮天慧目不轉睛地望著宋文青的臉龐,口中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語道:“咱們倆,真的合適嗎?未來的路,又該何去何從呢?”
從各種儀器反饋回來的數據來看,宋文青目前的生命體征平穩正常。大約三個小時之后,所有點滴全部順利輸完。
隨后,護士們動作嫻熟地拆除了宋文青身上連接的所有儀器,并拿來了一身干凈整潔的病號服。由于宋文青處于深度昏迷狀態,很可能會出現大小便失禁的情況,為了避免給患者帶來不必要的困擾,護士們又拿來了導尿裝置。
馮天慧看著眼前擺放整齊的病號服和導尿管,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雙手微微顫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慌亂。
只聽護士輕聲對馮天慧說道:“你是病人的家屬吧?”
“啊?”馮天慧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仍在沉睡中的小燕,猶豫了片刻,最后無奈地點了點頭。
然后護士繼續說道:“你把這些衣服給他換上,將導尿裝置安裝好,再給他準備一個尿盆。如果有什么問題,隨時叫我!”
隨后,護士邁著輕盈的步伐離開了病房,只留下馮天慧一個人,對著眼前依然昏迷不醒的宋文青,呆呆地發愣。她的心中,既有對宋文青傷勢的擔憂,又有對未來的迷茫,還有對小燕種種行為背后深意的困惑,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感到無比的糾結與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