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謀恍惚回神，只覺得整個世界似乎都在那一瞬間的時空回溯中變了樣子。

　　“陳壽師兄，我沒事，咱們趕緊回去吧！山門的樓船飛舟很快就要過來了。”

　　陳壽挑起一條眉毛，笑道：

　　“怎么可能？樓船飛舟是山門重器，不會輕易動用的！”

　　可張謀無須解釋，因為就在這時，遙遠的天際線上，已經亮起了一片壯觀的靈寶霞光，一艘煊赫的樓船飛舟正御空而來。

　　陳壽笑容一滯，不禁瞪大了眼睛，道：

　　“好活啊！師弟，你有這預判的絕活，可千萬要帶帶師兄，因為郭鏢頭的事，師兄欠債太多，一屁股快要兜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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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泉河岸上，額外支起了幾口大鍋，炙熱的煤炭在鍋底燒灼，血冰已經完全化開。

　　陳壽把最后一塊血冰往大鍋里一丟，便又前前后后地指揮起來。

　　“這些仙靈血液是沐浴用的，燒那么熱干嘛？煮粥嗎……”

　　“對啦！你這鍋煮的是粥，怎么還這么涼？這大冷天誰喝得下去？”

　　“……”

　　張謀站在原地，目光隨著陳壽的身影在營地中穿梭。

　　陳壽師兄的耳朵，好像又沒問題了！

　　正在張謀心生困惑時，陳壽朝他這邊走了過來，問道：

　　“你盯著我看什么？是不是被我的領導魅力折服了？”

　　張謀干笑一聲，道：“你的耳朵沒事了？”

　　“耳朵？”

　　陳壽略微遲疑，而后灑然笑道：

　　“我陳家有副古方，專治聾啞，這區區小傷，自是藥到病除！”

　　張謀微笑點頭，可心底卻隱隱覺得事情并不簡單。

　　陳壽耳朵傷勢能夠治愈，很可能與時空回溯有關。

　　“一瞬間的時空回溯，改變了許多既定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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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船飛舟落下，一眾師兄弟帶著失憶的百姓走了出來，然后簡單地與張謀幾人一番寒暄過后，便又折回了樓船飛舟之上。

　　這樓船飛舟是山門重金打造的戰爭利器，其上鑄造的聚靈陣比道場里的還要高級許多。

　　便是平常時候，也充斥著濃郁的靈氣，所以沒有人愿意把時間浪費在外邊。

　　資深執事李淵也來了。

　　陳壽是李淵門下的弟子，自然格外熱切，引著他在營地中視察。

　　李淵跟著陳壽走了一圈，不禁欣慰地捋須點頭，暗道雖然陳壽這弟子平素不夠細心，但做事章法卻無疑得了他的真傳。

　　“做的不錯！”

　　李淵贊許地點了點頭，然后把目光轉向裝著仙靈血液的那幾口大鍋，道：

　　“這些仙靈血液雖然只能暫時壓制仙癥，但對于你們來說，卻是解了燃眉之急，不然照顧八九百個徹底失憶之人，可夠你們忙活的。”

　　“只能暫時壓制？”

　　張謀驚叫出聲，“不是說沐浴仙靈血液，就能徹底治愈仙癥嗎？”

　　李淵轉過頭，上下打量著張謀，眼中忽然閃過驚異之色：

　　“你堪破靈動二重了？”

　　張謀肅然點頭。

　　“怪胎的徒弟，果然也是怪胎！”

　　李淵似笑非笑地背過頭去，看著仙靈血液，道：“斬殺這尊仙靈流出的血，怎么可能治愈其他仙靈造成的仙癥？”

　　“啊？”

　　陳壽、張謀還有剛剛走過來的李恪，俱是張大了嘴巴。

　　李淵捋著胡須：

　　“這尊仙靈，只是輔助結陣，幫著仙癥擴散的，整個明河縣里，像這樣的仙靈足足有八尊！”

　　眾人的嘴巴張的更大了。

　　李淵繼續道：

　　“可惜這些仙靈都被人捷足先登了，否則必能為我云河道場添置許多靈寶資材！”

　　李恪一回想起在玉泉縣城被一道影子戲耍的糗事，臉色便陰沉了許多；再聽到云河道場因為那些人，平白少了許多靈寶資材，眼中更是燃起熊熊火氣。

　　他上前一步道：“父親，可知那些斬殺仙靈的是什么人嗎？”

　　李淵看了李恪一眼，又把視線投向遠方，道：“那些人的來歷，要從一個故事講起。

　　相傳在遠古的大荒中，有一片雪鄉，終年積雪不化，罕有生靈出沒。

　　可就在這樣的不毛之地上，卻居住著一群頑強的生靈，叫做寒鸮。

　　寒鸮在雪中筑巢，在雪中覓食，在雪中成長，無數歲月，皆是如此。

　　可突然有一天，一顆浴火流星從天而降，砸落在寒鸮的棲息地中，熾烈的火焰融化了千萬年的積雪，雪鄉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洪水，把所有的寒鸮巢穴都沖毀了。

　　成年的寒鸮遷徙到了外地，但它們卻從未沒有忘記祖地，每天，寒鸮出門覓食時，都會銜一片冰雪，丟在那顆熾熱的流星上。

　　哪怕耗時千萬年，也要把那顆流星熄滅，讓雪鄉變回原來的樣子，讓它們的后代可以回歸祖地生活。”

　　聽完故事，陳李張三人對視了一眼，心中都升起了相同的看法——精神可嘉。

　　李淵的目光在三人身上徐徐掃過，道：“大荒從未有過雪鄉這種地方，也不曾有過寒鸮這個物種。

　　卻有一群人，認為大荒是他們的祖地，并且年復一年地為此抗爭，他們給自己起的名字，就叫寒鸮！”

　　張謀腦海中閃過客棧老板娘的模樣，不禁問道：

　　“在寒鸮這個組織里，將軍是什么樣的角色？”

　　李淵搖頭道：

　　“我也不知！寒鸮反抗的是官家，也許都督府的檔案里會有關于他們的詳細記載。”

　　正在這時，一位皂隸急匆匆走了過來，對著陳壽道：

　　“縣尉大人，百姓們都吃過了米粥，現在要開始沐浴仙靈血液嗎？”

　　陳壽征求了師父李淵的同意，然后朝那皂隸使了個肯定的眼神。

　　要說仙靈血液這東西果然神奇，失憶的百姓本是渾渾噩噩，一副茫然無知的樣子，可是一勺仙靈血液淋在身上，他們眼中便立即恢復了神采。

　　眾人無不嘖嘖稱奇。

　　李淵又在營地里巡視了一會兒，然后把白靈叫道近前，眼中泛起輝光，仔細打量了幾眼，贊嘆道：

　　“果然不凡，天賦風采尤勝白窈師妹當年！”

　　白靈福身一禮：“謝仙家夸獎！”

　　李淵擺手道：“以后不必再用這些俗世禮節了，一會兒這艘樓船飛舟繞道明河縣礦場之后，便會返回云河道場。

　　你跟著一起過去，然后就在道場里安心修行，這般天賦，多在俗世中埋沒一天都是罪過！”

　　白靈又欲福身謝禮，可隨即便在李淵灼灼的目光中，換成了道修之間的拱手躬身禮。

　　隨后，白靈便辭別了眾人，飛身上了樓船。

　　樓船很快便開動起來，漸快漸遠，不多時便消失在了天際。

　　李恪走上前來，問道：

　　“父親，你不一塊兒回道場嗎？”

　　李淵放眼看著明河縣上空漸漸聚攏的風云，戰意騰騰道：

　　“除了你左思白窈兩位師叔，其他執事包括我，都會趕去明河礦場。”

　　“我們要在那里，釣出一條大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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