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你為何要拼盡一切救他？

　　明明你已經什么都不記得了啊？”

　　“紅藥和藍藥都是游戲中的道具，你此時此刻傾盡底牌，即使出生即自帶特殊體質，任由藥劑的效果在身體肆虐，新生的內力無端沖擊全身經脈又因散功丹而歸于虛無，你經受不了的。”

　　孟玥聽見了，

　　她入目所見盡是漫山遍野的敵軍，

　　身后，

　　則是……一個曾經的她愿意舍棄所有要救的人。

　　她是笑著面對離她最近的那個兵士的，

　　她問，

　　“凌淵，戰嗎？”

　　“戰。”

　　顧鶴之只聽凌淵發出一聲難言的清鳴之響，一響過后，他手中的劍在顫抖，她眼前所過之敵，所有人手中之劍皆在顫抖。

　　一人，

　　一劍，

　　他看她攜惶惶然大勢一步一步向前。

　　“吳王叛亂已經抓捕歸案，黨羽伏誅，雍州左翼弓箭營無故擅自動兵襲擊朝廷命官，其罪等同謀逆當誅九族，”

　　孟玥每向前走一步，顧鶴之便多說一句，但當他試圖勸降，她卻與之想法向左，踏上對陣之地的腳步不僅沒有收斂，甚至越發迅速。

　　“今日罪首已然伏誅，汝等……”

　　“放下兵器，投降不殺！”

　　他聽見在她親啟朱唇，看他最后一眼，在他腦海里，在他耳邊瘋意橫生輕聲柔語笑得那聲，

　　“你既然想知道，既然那么想逼我出手，那就看吧。”

　　顧鶴之從來就知道，白雪內心柔軟，她從不是個弒殺殘忍的人。

　　但當她毫無顧忌的一步一步遠離他，當她手中之劍默默的以快到眼前之人都沒有機會反應過來的速度砍傷他的脖頸，鮮血立時激射而出，那人急著扶住自己的脖子，而站在圍攏的隊伍面前的另兩人幾乎在第一個人倒下的前后被她手中之劍刺中，短短一瞬，她的手下便已輕易取下三條性命。

　　再一次踏在她所屬戰場的宋離，再一次見識了她的武功高絕。

　　她的氣海是漏的，貼在藥瓶子上的散功丹三個字絕不是說說而已。

　　但即使如此，宋離還是看到了昔日戰神血戰紫荊城的颯爽英姿，她的以命抵命的絕美的瘋狂。

　　而后續之人砍在她身上的傷，已經渾身浴血死死將他護在的可人兒，卻在笑著以傷換傷，全不錯付他之瘋將軍之名。

　　而在顧鶴之的身后，因她的一人之師而丟掉兵器，等待宣判的人則是戰戰兢兢跪了一地。

　　在場將士不是傻子，顧鶴之是真心招降，眼前的瘋將軍白長卿卻喜好殺人，但凡晚一步扔出兵器之人全部被他以一己之力殺了個通透。

　　而當所謂的援救抵達之時，除了收拾殘局，收納俘虜，這下子竟救援了個寂寞。

　　“大人，白將軍。”

　　晚了一步趕到的宋離騎馬至兩人身前，翻身下馬對二人拱手施禮，卻發現一柄劍無知無覺架在他的脖頸之上，若利劍再往前那么一分，不消片刻他便可人頭落地。

　　宋離不明所以，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卻聽顧鶴之對他命令道，“宋離，扔劍。”

　　大人之命，宋離從來無有不從。

　　劍，

　　落下。

　　孟玥手中抵在宋離頸間凌淵也消失不見，

　　“杜牧威？”

　　“卑職在。”

　　“保護顧少卿，收攏左翼弓箭營殘部。”

　　“是。”

　　話音剛落，眾人只看見一個身影直挺挺的向前倒去。

　　“長卿！”

　　他們聽見劍從她手中掉落在地的聲音，

　　他卻被顧鶴之像珍寶一樣緊緊攔腰抱起，護在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