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來，安墨城連著修了好幾封書信給安風(fēng)(fēng)，內(nèi)(nèi)容無非就是讓她給晉琛吹吹枕邊風(fēng)(fēng)，試圖說服晉琛乘勝追擊三皇子。

　　看來太子謀劃之事并不順利，安風(fēng)(fēng)心想，晉琛怎么也不可能聽她的話，別說他二人簡直不熟，就算與外面?zhèn)韉囊粯櫻瑫x琛對她寵愛有加，他也不是一個(gè)會(huì)被女人左右的人，與其白費(fèi)口舌，還不如認(rèn)(rèn)清現(xiàn)(xiàn)實(shí)。

　　安風(fēng)(fēng)絞盡腦汁地與父親周旋，將這些一一擋了回去，次數(shù)(shù)多了，安墨城也覺察出不對來了，便借口安老夫人身體不佳、想念安風(fēng)(fēng)的緣由將其叫回了安府。

　　“風(fēng)(fēng)兒可還記得自己姓什么？”安墨城問道，語氣中似乎并未夾雜著質(zhì)(zhì)問和試探，只是淡淡的，卻讓安風(fēng)(fēng)無名的煩躁。

　　“風(fēng)(fēng)兒姓安，自然記得，父親又何必如此挖苦我？”

　　“記得便好，如今三皇子雖暫時(shí)失勢，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若不乘勝追擊，待其休養(yǎng)(yǎng)生息，卷土重來，付出代價(jià)的可就是我們了，風(fēng)(fēng)兒可明白？”

　　“風(fēng)(fēng)兒明白，可父親讓風(fēng)(fēng)兒做的風(fēng)(fēng)兒實(shí)在無力辦到，他不是一個(gè)會(huì)被女色所左右的人，對這一點(diǎn)父親心里想必也是清楚的。您的意圖恐怕已經(jīng)(jīng)說與殿下聽了，太子想必也旁敲側(cè)(cè)擊試探過了，都沒能行得通，女兒即便使出渾身解數(shù)(shù)也沒有用處啊。”

　　安風(fēng)(fēng)說的極為真誠，定了定繼續(xù)(xù)道：“況且，三皇子與太子勢同水火，此事若是成了，最大的受益人便是太子，這樣太子都不愿率先出面做這件事，其中的利弊得失大家自是心知肚明，殿下何其聰慧，又怎會(huì)為了太子觸怒陛下，甘愿做太子的馬前卒，如同瘋?cè)話闥酪е首硬環(huán)牛槳茲塹帽菹虜錄蓞挓┠兀俊?p>　　安風(fēng)(fēng)說的有理有據(jù)(jù)，安墨城也不好再說什么，詢問了幾句家常后，又道：“家族繁盛，子嗣為重，若是你能盡快為明王殿下誕下個(gè)一兒半女，他也必將更加看重你。”

　　安風(fēng)(fēng)似乎回想起了什么，面上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輕蔑和譏笑，緩緩開口：“父親，一個(gè)為男人生兒育女的女人，當(dāng)(dāng)真便能換來丈夫的愛重嗎？”

　　說著，安風(fēng)(fēng)抬眸對上了安墨城的眼睛，神色冷淡近乎涼薄，對面那人眸色一暗，眉宇間染上薄怒，仿佛是被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過去，強(qiáng)忍著沒有發(fā)(fā)作，甩袖離去。

　　八月的微風(fēng)(fēng)舒緩而溫和，可安風(fēng)(fēng)心里卻刺骨的冰涼，記憶中那張蒼白、絕望而又凄慘的女人的臉龐，和與之對應(yīng)(yīng)的，那滿是暴怒、憤恨、厭惡的男人的嘴臉，穿過十?dāng)?shù)年的光陰，從四面八方層層疊疊的涌上安風(fēng)(fēng)的心頭、眼眸，揮之不去，強(qiáng)烈地誘哄著那原本已牢牢壓在心底的恨意。

　　安風(fēng)(fēng)微微仰頭，將淚水逼退，離開了安府。

　　晚膳時(shí)，晉琛來了楓林閣。

　　“安老夫人身體可還好？”晉琛問道。

　　“無礙，勞殿下記掛了。”安風(fēng)(fēng)頓了頓，“我父親和太子想讓你做的事到底是什么？”

　　“哦，你不知道？”

　　“猜到一二，不知殿下可否詳細(xì)(xì)與我說說？就看在我為殿下省去許多麻煩的份上。”

　　晉琛笑笑，“告訴你也不是不可，我以為你父親早便同你說過了呢。我三哥在乾州有不少經(jīng)(jīng)營，這布匹酒樓的便不多說了，前些天傳來消息，說是有人私鑄銅錢，在市面上以假亂真。”

　　“私鑄銅錢？”安風(fēng)(fēng)略有吃驚。

　　“太子順藤摸瓜查到這竟也是我那三哥的杰作，剛想上書彈劾，大長公主卻出面阻攔，原是這幕后得利之人還有大長公主那不爭氣的兒子，大長公主和駙馬素來支持太子，又對太子有過恩情，太子不想做這忘恩負(fù)(fù)義之人，也不想失去姑母這份助力，更不想錯(cuò)失這份可以將老三踩進(jìn)(jìn)泥里的機(jī)會(huì)，你說他何其難受。”

　　“我很好奇，若是你當(dāng)(dāng)真替太子做了這事，他可許了你什么好處？”

　　“好處自然是有的，可我這個(gè)人向來是最不看重名利權(quán)(quán)勢的，又何必因這些身外之物去得罪大長公主，先前助力太子，不過是看在安尚書將愛女許給了我，做些回報(bào)而已。”晉琛玩味地看著安風(fēng)(fēng)。

　　“哼，我倒是從未想過我在您這竟如此重要呢？”安風(fēng)(fēng)無語，心想這個(gè)男的可真能裝蒜。

　　“只是，這私鑄銅錢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怎的以前沒聽聞，這新任乾州刺史劉幽剛?cè)デ菀粋€(gè)月，這消息便傳來了，你說這劉幽是不是也和三殿下有怨劫呀？”安風(fēng)(fēng)反問。

　　“這誰知道呢，又與我何干？左右我不過一個(gè)閑散王爺罷了。”晉琛笑笑。

　　“我知殿下不信我，但時(shí)間會(huì)證明的。”安風(fēng)(fēng)篤定。

　　“這女人太聰明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晉琛丟下這么一句便離開了。

　　時(shí)間悄然流逝，夏去秋來，僅一月之隔，朝堂風(fēng)(fēng)起云涌，竟發(fā)(fā)生了翻天地覆的變化。

　　太子終究按捺不住彈劾了三皇子，皇上下令嚴(yán)(yán)查，又查出了些別的見不得人的事情，三皇子被逼入絕境，不滿外放封地，竟鋌而走險(xiǎn)聯(lián)(lián)合禁衛(wèi)(wèi)軍統(tǒng)(tǒng)領(lǐng)(lǐng)起兵謀反，未果后倉皇逃去了北狄，蕭策護(hù)(hù)駕平叛有功，連升兩級，成了新任禁衛(wèi)(wèi)軍統(tǒng)(tǒng)領(lǐng)(lǐng)。

　　晉琛在此次廝殺中受了傷，皇上特許他休沐一個(gè)月。

　　安風(fēng)(fēng)主動(dòng)扮演起一個(gè)賢惠妻子的模樣，每日為晉琛上藥，料理生活起居，二人關(guān)(guān)系似有回暖。

　　“殿下這傷這幾天應(yīng)(yīng)該會(huì)癢，可千萬別撓，不然疤痕會(huì)更嚴(yán)(yán)重的。”安風(fēng)(fēng)提醒道。

　　“沒想到你照顧起人來有模有樣的。”晉琛滿意道。

　　“那當(dāng)(dāng)然，遠(yuǎn)(yuǎn)殊幼時(shí)一直很淘氣，上樹掏鳥，下田追雞，隔三差五便弄一身傷，我也是這樣給他上藥，都習(xí)(xí)慣了。”安風(fēng)(fēng)的話語從歡快漸漸轉(zhuǎn)(zhuǎn)為落寞。

　　“你弟弟？”晉琛扭頭看她。

　　“嗯。”

　　“我倒見過他兩面，實(shí)在看不出來他是這樣跳脫的性子。”晉琛搖搖頭。

　　“人的性子會(huì)隨著環(huán)(huán)境變化的，我曾也不是現(xiàn)(xiàn)在的性子。”安風(fēng)(fēng)微微嘆息。

　　有那么一瞬，晉琛竟萌生了想去問問安風(fēng)(fēng)，她曾是什么樣的性子，卻又在問出口前極其快速地澆滅了這個(gè)念頭。

　　安風(fēng)(fēng)與她弟弟宋遠(yuǎn)(yuǎn)殊的事他已然調(diào)(diào)查的清清楚楚，對他并沒有絲毫威脅，那他們曾是怎樣的，又與他何干呢？

　　宋遠(yuǎn)(yuǎn)殊下學(xué)(xué)后常常偷偷跑來找安風(fēng)(fēng)，和她說說學(xué)(xué)堂上的新鮮事，晉琛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從不過問。

　　安風(fēng)(fēng)心底還是很感激的，畢竟，之前在安府時(shí)，她和弟弟是不能經(jīng)(jīng)常見到的。

　　安風(fēng)(fēng)的母親宋連清是商賈之女，家境優(yōu)(yōu)渥，與青州縣丞的兒子安墨城青梅竹馬，很早便約定了終身，后來安墨城步入仕途，得貴人相幫，很快便如魚得水，步步高升。

　　最是權(quán)(quán)勢迷人眼，安墨城背棄了宋連清，娶了自己老師的女兒，待羽翼豐滿，又納了沈連清為妾，先后生下了安風(fēng)(fēng)與宋遠(yuǎn)(yuǎn)殊。

　　安墨城的正妻謝氏心中早有怨恨，面上待宋連清母子三人卻是極好，隱忍不發(fā)(fā)的背后終是致命一擊，宋連清還未出月子便被誣陷與人私通，抓了個(gè)當(dāng)(dāng)場。

　　那個(gè)男人與宋連清算是遠(yuǎn)(yuǎn)親，一年多前從青州過來投靠的，男人架不住拷打，很快便承認(rèn)(rèn)與宋連清有私情，且已經(jīng)(jīng)持續(xù)(xù)一年多了，硬說孩子也是他的。

　　宋連清哭著喊冤，安墨城暴躁不已，謝氏火上添油，接著就是極為荒唐的滴血認(rèn)(rèn)親，然后安墨城便要摔死那孩子。

　　四歲的安風(fēng)(fēng)害怕極了，小小的她慌亂地跑去拉來了祖母，才將這場家丑平息遮掩了過去。

　　那個(gè)男人被打死扔到了亂葬崗，宋連清歷經(jīng)(jīng)了一番折辱后被休棄，連同宋遠(yuǎn)(yuǎn)殊一同送回青州了，安風(fēng)(fēng)哭鬧絕食要找娘親，一個(gè)月后，也被安墨城厭煩送去了青州。

　　宋連清始終不信安墨城會(huì)真的一直誤會(huì)下去，她堅(jiān)信只要她寫信把事情解釋清楚，待他消氣冷靜后，一定會(huì)信她的。

　　于是，宋連清寫了一封又一封的信送往京都，可都石沉大海、沒有回音。

　　待她意識到自己真的是被丟棄了之后，便萌生了自殺的念頭，安風(fēng)(fēng)攔過一回，卻沒來得及攔下第二回，五歲的安風(fēng)(fēng)沒有了母親。

　　很長一段時(shí)間里，安風(fēng)(fēng)都沉浸在失去母親的悲慟里，甚至對宋連清生出了絲絲恨意，她不明白母親為什么要如此狠心，竟舍下一雙兒女，因著那樣一個(gè)男人去赴死以證清白，簡直荒謬，根本就沒有人在乎。

　　安風(fēng)(fēng)曾想，若是宋連清當(dāng)(dāng)初能夠決絕地棄了他，或許她們一家三口也會(huì)活得很好。

　　好在外祖母和舅舅對安風(fēng)(fēng)和宋遠(yuǎn)(yuǎn)殊還不錯(cuò)，他們姐弟二人便這樣在青州相依相靠過了十年。

　　十年的光陰可太長了，曾陷害宋連清的謝氏也死了，安墨城又續(xù)(xù)了弦，或許是時(shí)間淡化了恨意，讓人恢復(fù)(fù)了些許理智。

　　在安老夫人的勸說下，在安風(fēng)(fēng)與宋遠(yuǎn)(yuǎn)殊共進(jìn)(jìn)退的堅(jiān)持下，他們姐弟二人一同回到了京都，一個(gè)成了安尚書府的庶女，一個(gè)被寄養(yǎng)(yǎng)在外，成了他人名義上的義子，勉強(qiáng)度日。

　　此時(shí)的安風(fēng)(fēng)已經(jīng)(jīng)很少想起青州的那些事了，連同比這更加遙遠(yuǎn)(yuǎn)的記憶，一同湮沒在時(shí)光里，她不再怨恨宋連清，但也只是算了。

　　自從安風(fēng)(fēng)嫁給晉琛后，宋遠(yuǎn)(yuǎn)殊的日子也漸好了起來，不僅上了最好的學(xué)(xué)堂，姐弟倆見面的次數(shù)(shù)也多了，秋去冬來，日子仿佛越來越好。

　　自從三皇子叛國而逃后，曾經(jīng)(jīng)他的黨羽一些被處置了，一些被太子收入麾下，朝廷經(jīng)(jīng)歷了一番清洗，很快安定下來。

　　晉琛這幾個(gè)月一直都很低調(diào)(diào)，傷好后便按部就班的上朝下朝。

　　太子妃宴請過安風(fēng)(fēng)兩次，皆是有一搭無一搭地詢問有關(guān)(guān)晉琛的事，安墨城對安風(fēng)(fēng)的態(tài)(tài)度也發(fā)(fā)生了微妙的變化，多次試探安風(fēng)(fēng)的立場。

　　以前三皇子在時(shí)，晉琛是助力，如今三皇子落敗了，太子又提防起晉琛來了，好在晉琛并沒有什么令人起疑的舉動(dòng)，對太子也算恭敬有加，回想晉琛素來行事的性子，太子終覺得是自己多疑了，漸漸放下心防。

　　安風(fēng)(fēng)剛過了沒幾天清閑日子，便又?jǐn)偵狹艘患釗說氖攏佑幸庠誄⒌膸準(zhǔn)覄蹤F中擇選適齡女子配與晉琛為妻，晉琛沒有拒絕，轉(zhuǎn)(zhuǎn)手將這件選妃的事交給了安風(fēng)(fēng)。

　　晉琛的母妃逝去多年，明王府中暫只有她一個(gè)，這事便落到了安風(fēng)(fēng)頭上，太子妃明示了幾家女子讓安風(fēng)(fēng)考慮，安風(fēng)(fēng)的頭都要大了。

　　安風(fēng)(fēng)將初選上來各世家女眷的畫像和生辰信息等一一擺列在桌案上，問道：“殿下看看可有中意的？這幾位的品性才學(xué)(xué)皆屬上乘，我實(shí)在無法取舍，到底最后還是得看殿下的意思。”

　　晉琛一眼掃過桌案上的畫像，目光連一瞬都沒做停留。

　　安風(fēng)(fēng)指著桌面上一女子的畫像，喃喃道：“穆小姐倒真真是個(gè)美人呢。”

　　晉琛微微蹙眉，略有不滿道：“我將這件事交由你辦，你倒真盡心盡力給本王選起正妃來了？”

　　“殿下這是何意？”安風(fēng)(fēng)抬眸，一臉無辜。

　　“你是嫌明王府有你一個(gè)還不夠，需得再多一個(gè)替太子時(shí)刻監(jiān)(jiān)視著本王的才好？”

　　安風(fēng)(fēng)并不生氣，只道：“殿下這樣說可真是傷人心了，我何時(shí)幫太子監(jiān)(jiān)視過殿下？殿下可莫要冤枉人。”

　　晉琛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絲審視，冷道：“我只怕其他人不似你這般聰慧，倒平白生出許多事端。”

　　“好，我知道了。”安風(fēng)(fēng)語氣輕快，輕呼了一口氣，做了一秒鐘的心理建設(shè)(shè)后，將桌案上的東西統(tǒng)(tǒng)統(tǒng)(tǒng)打落在地，隨后迅速起身哭喊道：“殿下明知我愛慕殿下，不愿與旁人分享您的寵愛，可殿下偏偏如此狠心，讓我來挑人搶奪自己夫君的寵愛。還偏說那穆家小姐生的傾國傾城，李家姑娘生的溫婉大方，我們才成婚不到一年，殿下竟這么快就厭棄了我是嗎？”少女的語氣中帶著嬌嗔，斷斷續(xù)(xù)續(xù)(xù)地抽泣道，訴說著心中的委屈與愛意。

　　晉琛愣在當(dāng)(dāng)場，饒是他這么一個(gè)處變不驚的人物，一時(shí)間也沒反應(yīng)(yīng)過來。

　　“你哄我，你倒是快哄我呀。”安風(fēng)(fēng)小聲催促道，接著又是對晉琛使使眼色，又是看看門外的婢女和侍從們，繼續(xù)(xù)哭泣道：“左右我不過是一個(gè)失了寵的棄婦罷了，抓不住夫君的心。”

　　僵持了須臾，晉琛多半是反應(yīng)(yīng)過來了，隨即小步伐挪到安風(fēng)(fēng)身邊輕哄道：“風(fēng)(fēng)兒，我的好風(fēng)(fēng)兒，你快別哭了，這讓我如何是好？你是知道的，我心里從來只有你一個(gè)，若不是太子哥哥逼得緊，我是斷斷不會(huì)娶旁人的。”

　　“借口，全都是借口，你不過是厭煩了我，太子殿下此番正好合了你的心意罷了。”安風(fēng)(fēng)哭得更大聲了，像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她這段時(shí)間的委屈似的。

　　晉琛蹙眉，面上劃過一抹尷尬，縱使他慣來鐵血手腕，此刻也實(shí)在難以招架眼前這個(gè)淚眼婆娑又嬌嗔動(dòng)人的安風(fēng)(fēng)，他下意識將人攬入懷中，小聲道：“差不多得了。”說著給她使了個(gè)眼色。

　　安風(fēng)(fēng)卻并沒有要及時(shí)收手的意思，或是這些年她實(shí)在太累了、太委屈了，或是太過于假裝堅(jiān)強(qiáng)了，她已經(jīng)(jīng)很久不曾流淚了，以至于當(dāng)(dāng)淚水決堤的那一刻，她似乎有些收不住，甚至想借著這個(gè)契機(jī)將心中的積郁都宣泄出來。

　　“那你能只有我一個(gè)嗎？”她依偎在他懷里，抬眸哽咽道。

　　“好好好，就只有你一個(gè)，這輩子只有你一個(gè)。”

　　......

　　屋內(nèi)(nèi)的女人輕泣嗔怪著，男人耐心哄著承諾著。

　　屋外的婢女面面相覷、又竊竊私語著。

　　在安風(fēng)(fēng)與晉琛的推波助瀾下，一夕之間，明王側(cè)(cè)妃專寵善妒、明王要暫緩婚事的消息不脛而走，太子很快找了上來，晉琛正好趁此機(jī)會(huì)將婚事徹底推脫了個(gè)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