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她。”
太子眼神有些空，望著庭外的檐角，說的自然。
“是誰？太子這是將我認成故人了？”姜韶一臉懵，他接近自己不就是為了查明桑羽下落？
現在聽來，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雖然，她以流民營作彀，請太子前往，以此來試探這皇家太子，是會為官員相護遮掩，還是會心佑黎明百姓，怒而揭掉這貪瀆風氣的霧面紗。
顯然，太子是好太子，但是她的做法，卻是有些不地道的。
姜韶于心中嘆氣，也并不后悔這樣行事，起碼拯救了流民營。
往好處想，還給太子送了立功的機會不是？
太子道：“我叫她一聲清妹，幼年相識，不過，我已經兩年余沒見過她了。”
“打眼這么一瞧，你們二人真的很像。可她性子柔弱，身子也不大好，又常年病著，是個需要精細呵護著的，因為身子的緣故，她也很少出來走動。”
“姜小姐卻不一樣，你精神足，底子好，又瀟灑大方，身上還有著尋常貴女所沒有的膽量和豁達，晉老國公將你養的極好。”
莞莞類卿？
原來如此，失敬失敬。
當朝太子原來是戀愛腦。
哈哈哈，好尷尬。
姜韶道：“是清小姐病情加重了么？”
太子搖頭，失落道：“不知，兩年前，她突然沒了下落，我苦尋至今未果。”
姜韶點頭，這還是個可憐的戀愛腦，連人都見不著。
也罷。
姜韶便道：“流民一事，可妥善安置了？”
似是沒想到姜韶會突然轉移話題，太子看她一眼，后玩笑般道：“不負你所托。”
姜韶撲通一聲跪地，向太子請罪，“姜韶有罪，請太子......”
“哎哎，你怎么又來了。”太子起身相扶，“我逗你的。”
姜韶道：“是姜韶不該欺瞞于殿下。”
太子背手，嘆氣道：“你沒錯，錯的是那些個食民祿削民衣，還貪贓枉法官官相護避不上報的朝廷官員！”
“你也不用怕，知曉其緣由的也沒幾個，我也會派人暗中保護你，等這事了了，我便上報于父皇，給你要賞賜。”
姜韶微笑暗忖：那也好，這太子還是個講究人。
“說起賞賜，你可是立了大功，若不是你，到現在我和父皇都還被蒙在鼓里，不知曉流民身處的竟是那樣一個悲慘境地。”
“你放心，我會處理好此事，與此有關的官員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算是給還活著的流民一個交代。”
姜韶：“殿下體恤百姓，知察百姓生活疾苦，百姓同樣也會回饋殿下以愛戴。”
“行了，我走了，漂亮話留著下次再說。”太子揮手，“下次，記得收起你的客氣。”
姜韶莞爾點頭，一禮送別太子。
桑羽站的腿都麻了，她順勢坐下，哀怨道：“從沒有這么緊張過。”
姜韶笑道：“你過關了。”
“不對，你在跟前太子都沒認出來，上次又是怎么抓到你的？”
桑羽蹙著額頭，撇嘴道：“上次抓我的不是他。”
姜韶：“嗯？”
見姜韶不解，桑羽換了個姿勢，湊近她道：“簡單來說，就是要抓我的人不是太子，是大丞相。”
“大丞相？”姜韶明白了，“所以，那乘小轎里的人是大丞相陸離？”
桑羽點頭。
姜韶直起身子，離她遠了些，開口道：“你和大丞相有什么恩怨？”
桑羽搖頭，“我能和他有什么恩怨？我都沒見過他！不過是他想抓我回去為他所用而已。”
姜韶坐正，端了茶盞輕輕抿一口，平靜道：“你猜，陸大丞相知不知道你在我這兒？”
桑羽撓頭，不在意道：“或許吧。”
姜韶深吸口氣。那乘小轎給人的威壓，到現在她都還記得。
若說玩個把戲，瞞一瞞太子，倒是沒壓力。可若是真到了大丞相跟前......姜韶自嘲，那是完全不敢的。
正在姜韶微怔之際，桑羽整個身子湊過來，神叨叨說道：“你不會害怕了吧？”
姜韶回過神來，看著桑羽，一秒后，她點了點頭，“有點。”
桑羽急了，“別啊，我好不容易過幾天安樂日子，主子，你可千萬挺住，別把我送進狼窩啊。”
這時候知道叫主子了？
姜韶：“那不能，放心吧。”
“好咧。今天中午上月滿樓吃嗎？”
姜韶與風禾同時看向桑羽，桑羽迎著兩人目光無畏聳肩，一句“先吃飯啊。”說得理直氣壯，又很是自然。
風禾：不是這人有病吧？心理素質這么好的？
姜韶也有些佩服，這人就算是真到了大丞相手里，也會混得很好吧？
***
宋家。
“老爺，啊城來了？”
“你說誰？”宋尚書停筆，疑惑回頭，驚訝瞧著款款而來的宋夫人。
宋夫人滿臉笑意，欣慰道：“我侄子啊城，剛省親回來，一回來便上這來了。”
宋尚書低頭，繼續落筆，平淡道：“不，他沒回來，也沒有來過這兒，夫人......可記清了？”
“這是為何......”宋夫人急忙停住，略微思考后，她皺眉道：“難道是......？”
宋尚書沒回答，只道：“夫人！言多必失，去做吧。”
宋夫人只得出了門，不多一會兒，便聽見外面有人吵嚷。
“姑丈為何閉門不見？！我知道姑丈在里面，姑姑，阿城求您了，您讓我見一見姑丈吧，我說幾句話就走，說幾句話就走，您讓我進去吧！你們別攔著我，都讓開！”
“何人在外吵嚷！”
“姑丈，姑丈，是啊城啊！阿城回來了，求您見一見啊城吧？”
“進來吧。”
“都滾！沒聽見姑丈讓我進去嗎！姑姑你也是的，連親侄子都攔著。”
來人，先拍了拍被扯皺的大氅，而后，挺直了腰桿，推開了門。
“姑丈！啊城回來了。”
沒人應。
沒聽見嗎？不應該啊，他再次提高音量，拱手一禮，恭謹道：“姑丈，阿城歸來，特來向姑丈請安。”
隔了好半響，才聽前頭傳來聲響。
“你不該來的。”
聞聲，阿城撲通跪下，大喊：“求姑丈救命！”
“救命？”宋尚書淡道：“誰能救得了你！”
阿城跪著一步一步往前挪，“您是負責此次案件的最高官員，您一定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