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念念,兩情相悅。”
自幼時,許思瑤與許念便如影隨形,無論是村頭的老柳樹下,還是溪水潺潺的岸邊,一直嬉戲玩鬧。
文叔不同于村里那些重男輕女的阿叔,他對已故的妻子存著愛慕之心,對這個妻子留下的愛情結(jié)晶更是珍重養(yǎng)(yǎng)育,瑤瑤不必跟村中女子一般,自小就干農(nóng)活,也不必小小年紀(jì)就背著弟弟去田里給勞作,在家做飯掃地,偶爾文叔趕集回來,還會給瑤瑤帶回一些零嘴。
對于學(xué)識方面,文叔也親自教導(dǎo),對瑤瑤與男子被無二致,甚至更為細(xì)致地教導(dǎo)。如果說許念是名不符其人的小霸王,許思瑤就是名如其人的淑女,她知曉許多道理,眼神永遠(yuǎn)帶著柔柔的目光,語氣和善包容,對事情有自己見解。
而許念是村長之女,村長不如文叔那般珍重許思瑤,但是在村長這,多養(yǎng)(yǎng)一個女兒罷了,自己又不是沒有兒子,對于村里是一個德高望重的形象,所以許念在村里也是頗有氣勢。
許念跟許思瑤一起嬉戲,夏天,他們并肩坐在村頭的大柳樹下,分享彼此的夢想和秘密,那些關(guān)于未來,關(guān)于夢想的憧憬,在蟬鳴聲中愈發(fā)(fā)清晰。
秋日,他們踩著收獲后的田地,大笑著表達(dá)秋收的喜悅。
冬日,他們圍坐在火爐邊,思考著過冬的紅薯是否足夠自己用來烤,火光映照的臉龐,洋溢著對未來的無限向往,總歸日子是有盼頭的。在爆竹聲中送走了舊年,迎來了新的一年,許念等著和許思瑤一起實現(xiàn)(xiàn)去看看山外世界的夢想。
春天來了,過了冬天,開始要思考這一季種什么糧,該給捕魚的簍子修補修補了,家中要采購什么了.....每年都·如此,春天就是一年之初了。
就是如此平常的春天,念念和阿瑤發(fā)(fā)現(xiàn)(xiàn)了,這個淳樸的村子一些不可告人之謎。
首先消失的是菜頭,菜頭是最討厭許念的,許念一點都不像村長那般,反倒是完全與村長相反,妥妥一個村中小霸王,囂張著帶著阿瑤摸魚、爬樹、打架、找場子......,但凡有壞事,許念總是帶著阿瑤,兩個人活得太鮮明了,不像自己,名字就是當(dāng)天晚飯是菜頭,所以就被叫菜頭,還要帶著一個討厭的弟弟,討厭但是擺脫不了,如果怠慢了弟弟,挨打的必然是自己。但是干活是不耽誤和許念、許思瑤找場子的,反正到時候就直接上弟弟耀祖非要出來玩就好。
所以菜頭后頭總是跟著臟兮兮的耀祖,而許念的旁邊總是站著阿瑤,兩個人張揚得討厭對方。
許念是第一個發(fā)(fā)現(xiàn)(xiàn)菜頭消失的,在發(fā)(fā)現(xiàn)(xiàn)簍子里沒有如往常一般被換位置,菜頭的壞掉的捕魚簍還在石頭邊,居然沒有來找自己理論,許念只當(dāng)是菜頭延長了冷卻時間,但是在看到哪個臟兮兮的耀祖時候,居然沒有跟著保鏢菜頭,許念皺眉,第一念頭是菜頭是不是說親了,菜頭15了,如果說親了也造成,可是有點風(fēng)聲沒有。
許念便跑去問阿瑤,誰知阿瑤輕輕的搖頭,對著許念疑惑開口,“前些日子聽聞她身子不爽利,何必關(guān)心她的去向?想來不過是在家休養(yǎng)(yǎng)幾天罷了?!?p> 許念心大,聞言便繼續(xù)(xù)琢磨自己那彈弓了。
“阿瑤,等我整出彈弓,我們便去山上打小鳥?!閉f完便找村里的小伙伴去了。
身后的許思瑤,眼眸深邃而清澈,仿佛洞察了些什么,藏著一份不易察覺的敏感和細(xì)膩。
日子一天天過去,村里少了個菜頭好像就在許念這里波動了一下便平靜了。
在春末,許念和思瑤感慨著天氣變熱了,許念跟著阿娘播種豌豆,念叨著讓阿娘給她逢一個頭巾,其實是許念想送給阿瑤,但是自己不會逢,買的又覺得代表不了自己心意,于是想阿娘代手。
“阿娘,你就答應(yīng)我吧?!痹S念一邊往坑里丟著種子,一邊扭頭看向阿娘,讓阿娘答應(yīng)自己的請求。
許念阿娘身為村長的夫人,卻一切親歷親為,同樣是辛勤勞作,許念阿娘卻永遠(yuǎn)規(guī)(guī)規(guī)(guī)整整地穿戴收拾好自個,皮膚自帶優(yōu)(yōu)越的屬性,雖然算不上白嫩,跟村里的婦女相比,卻細(xì)膩很好,此刻,眉眼帶著笑看向自個女兒,卻是不立馬答應(yīng)。
村長坐在大樹下抽著旱煙,看著這邊勞作的母女兩,樂呵呵地應(yīng)聲,“左右不過一個頭巾,你阿娘哪有不答應(yīng)的?!?p> 于是許念便歡呼的加快節(jié)(jié)奏,阿娘挖一個坑,立馬就跟著丟種子,用腳巴拉填坑。
許念給阿瑤送去頭巾的時候,尚且不知自己作為女子的命運就在此時展開了運轉(zhuǎn)。
最近農(nóng)忙,和阿瑤已經(jīng)幾天未見,所以在去向文叔家時候,帶上了阿娘給自己織好的頭巾,許念特意讓阿娘織的小雛菊,跟阿瑤給人感覺一樣,清冷卻帶著倔強的生命力。
剛進(jìn)屋子便看著門內(nèi)站著不認(rèn)識的一男子,許念以為是文叔認(rèn)識的人。照常的跟文叔打了招呼后進(jìn)入阿瑤的房間。
“阿瑤,給你瞧瞧我親手織的頭巾。你看看喜不喜歡?!痹S念大搖大擺的走進(jìn)房間掀開衣裙就坐下。
“念念織的我自然是喜歡的?!痹S思瑤帶笑看向念念,一邊的酒窩好看的窩著,停下了摸頭巾的動作,將手放在膝蓋上,看向許念。
“念念,你有相思之人嗎?”
“相思之人?有啊,去年是子期,前年是樂安,再往前推是大強哥...今年?今年我還未看見什么俊俏的?!痹S念一揚手,滿不在乎的表情,“今年暫且不急。”
許思瑤看著許念這樣,面容苦澀,嘴角卻彎起笑,“念念,若是日子一直這樣就好了?!?p> “好啊,那就一直這樣子,我與阿瑤永遠(yuǎn)、永遠(yuǎn)不分開?!痹S念摟著許思瑤,撒嬌得講著。
許思瑤扯下許念的手?!昂美?,幫我試一試這頭巾,我瞧瞧好不好看?!?p> “阿瑤戴著必然是好看的?!?p> “貧嘴,這必然是你拿什么物件找了阿娟他們置換的吧?”
“哪有,我就不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嗎?”
許思瑤也不反駁,實在是許念的手藝活爛的一塌糊涂,代工這件事也不是一次兩次,她也只是眼含著寵溺笑了笑。
“你啊你?!?p> 外面的陽光帶著春日的盎然,村里頭的煙筒開始冒出煙火氣。
許念再見許思瑤的時候是她一襲玫紅的裝扮,院子被裝扮的喜氣,許念茫然的看著喜氣洋洋的人群,許思瑤正被喜娘蓋上蓋頭。
“阿瑤,你在干什么呢?”話說完急得跺腳,“明明前些日子我來找你時候我們還好好地,你也沒說??!”
一旁的喜娘示意丫鬟拉住這隨意闖進(jìn)的人,照常進(jìn)行著程序。
“阿瑤、阿瑤!”
“吉時已到,新娘上轎?!?p> 喜娘攙扶著許思瑤就奧出門,許念無措的就想去拉住許思瑤,她不知幾天的日子,為什么阿瑤就會成親,就算她再傻,她也知道,這一身的嫁服,這一群的奴仆,必然不是什么正式的身份,大抵就如同他們談?wù)摰男℃話?,她不懂為何會有這種變故,她的內(nèi)心里,她和阿瑤如果有心上人必然會相互告知,阿瑤這般直接出嫁臺忽然了,她希望阿瑤能給自己一個回答。
但是阿瑤一句話都沒說,像是沒有預(yù)料到許念回來一般,也沒打算給許念任何的留言。
許思瑤還要再鬧,自己作為賓客的爹在此刻進(jìn)來了。
“胡鬧,像什么回事,不準(zhǔn)鬧事?!?p> “爹!我沒有鬧事!阿瑤她必然是不喜歡所嫁男子的!為何忽然就結(jié)婚了,我不信。到底發(fā)(fā)生了什么?!彼鼻械叵脛罏槭裁?,可是沒有任何人回應(yīng)她。
“拉住她,別讓她出來?!貝彘L只丟下這么一句話,便出了門。
阿瑤挺立著自己的背脊,一直到上花轎也沒有回頭一眼。
許思瑤慌亂地掙扎出來時候只看見遠(yuǎn)處轉(zhuǎn)角的一抹紅,隨即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