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困境
“…叫血月之夜!”
“什么!”
“血月…之夜?”
聽(tīng)到譚問(wèn)柳的話語(yǔ),周?chē)男奘炕蛞荒樏H?,不知所云;或摸頭撓發(fā)(fā),陷入沉思。
頓時(shí)(shí)間,四周陷入了一片寧?kù)o,只有不時(shí)(shí)的風(fēng)(fēng)聲與四周野獸粗重的呼吸聲在鏢隊(duì)(duì)里盤(pán)旋。
張順皺著眉頭,仿佛對(duì)(duì)這個(gè)(gè)詞深有感觸?!拔乙矎奈姨褷斪炖锫?tīng)到過(guò)…血月、血月,好像是與獸潮有關(guān)(guān)?!?p> “掌柜的,血月之夜可以生存的法子?”
一旁的葉姓修士聽(tīng)聞,立即低聲詢(xún)問(wèn)。他雖然修為比張掌柜高,但心態(tài)(tài)顯然不如張順,此時(shí)(shí)此刻他的額頭充滿(mǎn)了汗水,拿劍的右手也在微微顫抖。
張順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誰(shuí)知道幾百年前的傳說(shuō)能發(fā)(fā)生在我身上!”
葉姓修士眼神中剛剛升起的一絲希望,此時(shí)(shí)也漸漸失去了神色。
一旁譚問(wèn)柳張了張嘴,似乎要說(shuō)些什么,但在黑暗中忽然又傳出一聲獅嘯,隨后黑暗中的一雙雙紅眸開(kāi)始聚集。
鏢隊(duì)(duì)周?chē)m然已經(jīng)(jīng)升起了幾束火把,將四周的黑暗驅(qū)(qū)逐了一部分。但不知為何,此時(shí)(shí)草原上的黑霧仿佛有了生命,正在一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的吞噬著火把的光亮。
鏢隊(duì)(duì)后方有膽小的人已經(jīng)(jīng)被詭異的月光與四周的狼嚎嚇破了膽,此時(shí)(shí)正瘋了般往馬車(chē)?yán)鋃恪?p> 同時(shí)(shí)也有不少鏢師臨危不懼,手中長(zhǎng)(zhǎng)槍緊握,謹(jǐn)(jǐn)慎的觀察著四周的同時(shí)(shí),不時(shí)(shí)的向掌柜的方向望去。
張順也是注意到了鏢隊(duì)(duì)的狀況,向第二輛馬車(chē)的侍衛(wèi)(wèi)隊(duì)(duì)長(zhǎng)(zhǎng)使了個(gè)(gè)眼色。隨后隊(duì)(duì)長(zhǎng)(zhǎng)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頭,轉(zhuǎn)(zhuǎn)過(guò)身去面向鏢隊(duì)(duì),右手舉起快速的比了幾個(gè)(gè)手勢(shì)(shì)。
隨后每個(gè)(gè)馬車(chē)的鏢師一改平日里閑慢的神情,動(dòng)(dòng)作整齊的取出一張符紙,一股股靈力向符紙中匯集,隨后符紙發(fā)(fā)出了一道溫和的白光將四周的黑暗照亮。
而黑霧接觸白光后,竟然如同被驅(qū)(qū)散般,發(fā)(fā)出了呲呲的聲響。不一會(huì)(huì)兒,周?chē)暮陟F被白光驅(qū)(qū)趕大半,鏢隊(duì)(duì)周?chē)舫隽艘淮蟀氲目盏亍?p> 張順隨后轉(zhuǎn)(zhuǎn)過(guò)身來(lái),看向四周黑霧中隱匿的血紅色的雙眼,不免又扶著額頭,不時(shí)(shí)看向站在鏢隊(duì)(duì)前端的賈生,仿佛在等待什么。
此時(shí)(shí)賈生一人立于鏢隊(duì)(duì)最前端,盡管他的修為最高,但感知著黑霧中忽高忽低的靈壓,饒是抽芽境的他也不免產(chǎn)(chǎn)生了恐懼之意。
但賈生很快就將心中的恐懼壓下,仿佛注意到張順的眼神,回首望了望鏢隊(duì)(duì)的符紙,出聲向張順說(shuō)到,
“張掌柜,事已至此,雖然我們也不知道是怎樣的一個(gè)(gè)情況。但身為星月宗的修士,我們是不會(huì)(huì)置之身外的?!?p> 張順聽(tīng)言,仿佛終于等到想要的話語(yǔ)一樣長(zhǎng)(zhǎng)出一口氣,“那多謝兩位修士了,今日的恩情,我張順定會(huì)(huì)涌泉相報(bào)(bào)!”
“張掌柜言重了,本來(lái)就是你們鏢隊(duì)(duì)對(duì)(duì)我們有恩在先,談何再次報(bào)(bào)恩?”
隨后賈生也沒(méi)等張順回復(fù)(fù),便轉(zhuǎn)(zhuǎn)過(guò)身面向黑暗。周身的靈力漸漸匯聚,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星光逐漸在他身上匯聚。
“張掌柜,以后的事還是以后再說(shuō)吧…現(xiàn)(xiàn)在的問(wèn)題只有一個(gè)(gè),那就是…活下去!”
草原中央,天空中一輪血月高懸空中。
天穹中猩紅的月光投灑而下,草原上的青草失去了往日的那份嫩綠,染上了一份猩紅,失去了平日中的生機(jī)(jī),但帶上了一絲詭譎。
倘若有人有極好的視力,從草原邊際看向草原中央,他會(huì)(huì)驚訝的發(fā)(fā)現(xiàn)(xiàn):
此時(shí)(shí)的月亮竟然徑直的停留在草原中央上空,同時(shí)(shí)一條血紅色的靈力化作線條將月亮與草原牽連住。
時(shí)(shí)間流逝,但月亮也沒(méi)有絲毫的移動(dòng)(dòng),仿佛真的被靈力線條牽引一般;而隨著血紅色的靈力不斷向月亮涌去,月亮的血紅色也在不斷加深。
但是,如果那人再向外走出一步,他又會(huì)(huì)發(fā)(fā)現(xiàn)(xiàn),草原以外的月亮竟然沒(méi)有絲毫的血紅,一切都是那么平常!
“不錯(cuò)(cuò),喚靈陣法不愧是三代宗主的禁忌陣法,連千年前的那頭魔獸都能喚醒…”一陣低語(yǔ)從紅色靈力旁邊傳出。
一個(gè)(gè)黑袍人正立于不斷涌向月亮的靈力之前,他的身旁還漂浮著一個(gè)(gè)血紅色的道紋,正在緩緩散發(fā)(fā)著極強(qiáng)(qiáng)的靈力。
黑袍人看著天上的血月,先是點(diǎn)(diǎn)了點(diǎn)(diǎn)頭,但又感受了月亮上聚集的靈力,隨后搖了搖頭,“可惜…這喚靈陣的主道紋是八紋的喚靈紋,這讓我一個(gè)(gè)散根境的道仙從何得到?”
在黑袍人的身前,一個(gè)(gè)個(gè)(gè)五彩斑斕的道紋在空中懸浮,雖然大多只是六紋道紋,但經(jīng)(jīng)過(guò)相互配合,正散發(fā)(fā)著巨大的靈壓。
而這些道紋都被四個(gè)(gè)銀白色的道紋圍在一個(gè)(gè)圓中,不時(shí)(shí)有道道白影從中掠過(guò),仿佛實(shí)(shí)在孕育著什么東西。
而站在黑袍人的角度,這一個(gè)(gè)個(gè)(gè)道紋的排列,竟然隱隱約約組成了一個(gè)(gè)巨狼的輪廓。但這道輪廓始終若隱若現(xiàn)(xiàn),仿佛下一秒就會(huì)(huì)變成現(xiàn)(xiàn)實(shí)(shí),又仿佛下一秒就會(huì)(huì)消失。
“我這用奪靈紋與改靈紋組成的大陣,恐怕也只能發(fā)(fā)揮出原來(lái)百之一二的水準(zhǔn)(zhǔn)…”
隨后黑袍人心念一動(dòng)(dòng),身后一只血紅色的獅子緩緩走來(lái)。這只獅子渾身通紅,雙目布滿(mǎn)血色,顯然是傳說(shuō)中的‘血幽魂‘。
而黑袍人只是催動(dòng)(dòng)了身旁的血紅色的道紋,那頭獅子便慢慢走入喚靈陣中,化作一道白光在陣中穿梭。
黑袍人搖了搖頭,“雖然我催動(dòng)(dòng)了動(dòng)(dòng)血紋去借助血幽魂傳說(shuō)幫我收集靈魂,但進(jìn)(jìn)度還是太慢了…”
看著身前依舊不穩(wěn)(wěn)定的血影,黑袍人不禁感嘆,“照這個(gè)(gè)速度,起碼還需要兩天血影才能凝聚成功!而我可不能保證草原上的事能瞞得住兩天…”
“哎!”一口氣嘆出,黑袍人仿佛變得滄桑了起來(lái)。
隨后,一只血狼從黑袍人身后走出,黑袍人依舊是催動(dòng)(dòng)道紋讓血狼投入大陣。但血狼卻將一個(gè)(gè)東西放到黑袍人腳下,隨后慢慢走向大陣。
黑袍人瞇了瞇眼,看清了放下的東西,“這是…一個(gè)(gè)女孩?難道…”
經(jīng)(jīng)過(guò)短暫的猶豫,黑袍人驅(qū)(qū)動(dòng)(dòng)血紋接近女孩,而血紋竟然意外的活躍,仿佛女孩引動(dòng)(dòng)血紋的活力一般。
“竟然是血月體!”黑袍人看見(jiàn)血紋的異樣,喜出望外。
“當(dāng)(dāng)年斬殺獸王時(shí)(shí),獸王的鮮血播撒北域,有少數(shù)(shù)凡人接觸血液于是引發(fā)(fā)身體異變,天生對(duì)(duì)獸王的血液有異常的親近。而這種人如果投入喚靈陣,那喚靈陣的速度就會(huì)(huì)大大加快!”
黑袍人催動(dòng)(dòng)血紋,打出幾道靈力進(jìn)(jìn)入女孩的身體中,女孩隨后晃晃悠悠起身,無(wú)神的向陣法中走去。
從正面看,這女孩分明就是被血幽魂叼走的吳曉風(fēng)(fēng),而她的雙眼此時(shí)(shí)也和血幽魂一樣充滿(mǎn)血色。
隨著吳曉風(fēng)(fēng)徹底融入大陣,大陣中的血影也漸漸變得更加凝實(shí)(shí),獸影甚至對(duì)(duì)著血月猛然咆哮。
草原邊緣,鏢隊(duì)(duì)此時(shí)(shí)已經(jīng)(jīng)陷入苦戰(zhàn)(zhàn)。
張順持一把長(zhǎng)(zhǎng)槍在狼群中穿梭,身后一只巨牛的虛影若隱若現(xiàn)(xiàn)。一槍穿出,則必有一只野狼被爆頭而死。
葉姓修士手中長(zhǎng)(zhǎng)劍飛舞,長(zhǎng)(zhǎng)劍劍鋒處散發(fā)(fā)著淡淡的藍(lán)(lán)光,其周身還有一層水膜包裹。但修士在狼群中背腹受敵,空有一身實(shí)(shí)力但奈何于經(jīng)(jīng)驗(yàn)(yàn)不足,若非水膜護(hù)(hù)體,恐怕早已受傷。
譚問(wèn)柳則背靠馬車(chē),不時(shí)(shí)從手中發(fā)(fā)出一道道風(fēng)(fēng)刃,支援臨車(chē)的鏢師。而她手中同樣持一把長(zhǎng)(zhǎng)劍,但無(wú)論是揮劍時(shí)(shí)的角度,還是刺劍時(shí)(shí)的力度,顯然比葉姓修士好上不少。
而賈生此時(shí)(shí)卻猶如一頭野狼,眼前的草原狼獸仿佛才是待宰的羔羊,正伴著星光在獸群中穿梭。每當(dāng)(dāng)星光穿梭而過(guò),那么沿路的野狼必定會(huì)(huì)狼首分離,而且斬痕必定會(huì)(huì)在同一處,沒(méi)有絲毫的偏差。
這對(duì)(duì)于賈生來(lái)說(shuō),甚至可以稱(chēng)為‘屠殺’
賈生手中的長(zhǎng)(zhǎng)刀此時(shí)(shí)也已經(jīng)(jīng)沾滿(mǎn)鮮血,他手持長(zhǎng)(zhǎng)刀立于血月之下,仿佛一尊殺神一般。
“這就是星月宗的弟子嗎…”葉姓修士無(wú)意中瞥見(jiàn)賈生,內(nèi)(nèi)心中竟然產(chǎn)(chǎn)生一股恐懼。
喘息之時(shí)(shí),賈生也會(huì)(huì)暗暗的看向周邊的黑霧,他隱隱的感覺(jué),有一股熟悉的靈力在周?chē)P(pán)旋。
但雖然賈生一行人在狼群中仍然游刃有余,但鏢隊(duì)(duì)后方的鏢師們卻已經(jīng)(jīng)難以支撐。
鏢隊(duì)(duì)的一車(chē)二車(chē)有著賈生一行人的庇護(hù)(hù),馬車(chē)幾乎完好無(wú)損。但六車(chē)之后,幾乎被狼群全滅。
約莫三十個(gè)(gè)鏢師已經(jīng)(jīng)死在這里,馬車(chē)旁、草地上隨處可見(jiàn)野狼在啃食著鏢師的尸體。甚至還有被咬斷雙腳,無(wú)法掙扎的人,雖然活著,但還是被野狼生生咬下內(nèi)(nèi)臟,只能發(fā)(fā)出駭人的尖叫。
前車(chē)的情況也不容樂(lè)觀,雖然三到五車(chē)的鏢師大多身經(jīng)(jīng)百戰(zhàn)(zhàn),可以以一敵十。
但隨著越來(lái)越多的野狼從黑暗中涌出加入戰(zhàn)(zhàn)場(chǎng)(chǎng),鏢師們也漸漸體力不支,呼吸間就會(huì)(huì)有鏢師陷入危險(xiǎn)(xiǎn)。
“可惡,這狼崽子就殺不完嗎?”
“?。【染任摇?p> 地上野狼的尸體越堆越厚,人的鮮血與狼的鮮血交雜起來(lái),伴著天空中投灑下血紅色的月光,此處已然成為了一處人間地獄。
而每當(dāng)(dāng)一個(gè)(gè)人倒下,就會(huì)(huì)有一道淡白色的虛影飄向周?chē)暮陟F。這些當(dāng)(dāng)然是靈魂的收割,鏢隊(duì)(duì)中的凡人當(dāng)(dāng)然無(wú)從知曉。
咔嚓!
當(dāng)(dāng)賈生的長(zhǎng)(zhǎng)刀又將一頭野狼的狼首砍下,他忽然停下了腳步,轉(zhuǎn)(zhuǎn)身看向不遠(yuǎn)(yuǎn)處的黑霧。
一旁的譚問(wèn)柳隨即御風(fēng)(fēng)前來(lái),感受到一股熟悉的靈力后,她不禁低聲道,“賈師兄,難道是…”
嗷嗚!
一聲巨大的狼嚎傳出,在草原上回蕩不絕。
賈生瞇著眼,輕聲說(shuō)到,“沒(méi)錯(cuò)(cuò),是我們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