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lán)無印終于是一口氣不順,現(xiàn)場暈倒了。許朗老好心了,將藍(lán)無印也接進(jìn)了許府,安頓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越青看了看藍(lán)無印,知道他恐怕要盡快回到冥界,否則真的會灰飛煙滅,可是她也不能讓藍(lán)無印帶著誤會和遺憾離開。于是她渡了些靈力給藍(lán)無印,希望他能多留些時日。
許朗走進(jìn)來了:“藍(lán)大夫怎么樣了?”
越青聽到他的聲音,頓時火氣就上來了,轉(zhuǎn)身過去質(zhì)問他:“許朗,你為何那么說?你明明就沒有碰我?”
許朗的眼神讓越青不敢直視,是一種什么樣的情感在他眼神里。“青青,我只怕過不了你這關(guān),得不了道,成不了仙。”
“關(guān)我什么事?你自己定力不夠,明知道我有夫之婦,你還把持不住。”
“青青,我想說的是,若是你能嫁給我,我還羨慕什么神仙?你可不可以離開藍(lán)無印?”
越青像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樣,忍不住笑了一聲:“你真是癡心妄想。說出這種話,你不覺得丟人嗎?別說得道成仙,你這種品行,估計做鬼都會被揍。”
許朗似乎真的用心了:“我不在乎啊,青青,世人怎么看我,多么無恥也好,都比不上擁有你能讓我人生圓滿。”
“你圓不圓滿,跟我沒關(guān)系。我跟你沒可能。你最好少在藍(lán)無印面前提昨晚的事情。否則我會殺了你。”
許朗聽了,反倒肆無忌憚:“那你便殺了我吧。如果你不曾對我有情,我活著也沒什么意思?”
越青真的很想動手,突然聽到外面有人聲,她側(cè)目看過去,許老夫人過來了。以為許朗會收斂一點,沒想到他真是豁出去了。當(dāng)著許老夫人的面,給越青跪了下去:“越青,我對你的癡心,萬年不改。既然已經(jīng)錯了,你就答應(yīng)嫁給我吧。算我求你了。”
當(dāng)即,許老夫人就震驚得好久才緩過來。將兩人請到了書房,許老爺和許夫人,端坐于前。
“朗兒,你說你都做了什么事?”
“兒子,昨夜對藍(lán)夫人做了越矩之事。但兒子是要負(fù)責(zé)的,只要藍(lán)大夫簽下和離書,兒子答應(yīng)立刻娶越姑娘進(jìn)門,永不納妾。”
許老爺氣得胡子都在顫抖:“你這個不孝子,真的白讀了圣賢書。”
許老夫人只好做和事佬,拉著越青問:“藍(lán)夫人啊,您看,我兒認(rèn)錯態(tài)度還算誠懇,您就表個態(tài)。”
越青真是被許朗這種不要臉的行為深深折服,這是那個大殿下嗎?雖然他做大殿下的時候,也挺無恥的,但還沒見到這種程度,這是強(qiáng)搶啊。
“許夫人,我不需要你兒子負(fù)責(zé)。我夫君醒來后,我自會與他講明一切,離不離,我都接受我夫君的決定。至于我與你兒子,今日就最后一次見吧。”
說完越青要走,許朗攔住她:“青青,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若是你這樣走了,我也無顏茍活于世了。”
越青瞪著眼睛,竟然威脅她了,氣死了,她好想打這個男人一頓啊,怎么辦?只是因為她昏迷了,根本不記得當(dāng)時發(fā)生過什么,所以她一直沒想糾纏,沒想到這個男人他倒是纏上癮了。怎么辦,怎么辦?
許朗見她不出聲,以為她被自己唬住了,于是換上深情臉:“青青,相信我的真心,絕對不會辜負(fù)……”
“夫人”,藍(lán)無印來的真是時候。這幅有氣無力的樣子,大家都不好意思再逼越青了。越青快步走過去扶住他:“夫君,你怎么樣?”
“夫人,我來尋你回家。”
“好,我們回家。”
許朗還想阻攔,又想到越青的武力值,怯生生地看著夫妻二人離去。近日這一試探,他倒覺得,雖然越青一直對自己冷冰冰。但是她似乎真的不記得昨晚的事情,自己這般說,她似乎也不曾懷疑。此刻的許朗不是神,只是一個凡人,在他眼里,凡人對于名聲還是很看重。越青信不信,自己做沒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藍(lán)無印一定會信。只要藍(lán)無印信了,越青就算再不愿意,也會被休。這個時候,他許朗就有機(jī)會了。
許朗倒是算計的不錯。藍(lán)無印回去后,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親近越青,他想宣誓自己的主權(quán),越青卻不忍心他如此這般。
“藍(lán)無印,你夠了。”
藍(lán)無印知道自己的靈力已經(jīng)快要撐不下去了。他只想跟越青好好相守相依。可是卻殺出了一個許朗。這個許朗似乎并不那么容易對付,越青也似乎對許朗沒那么決絕。。
藍(lán)無印近乎懇求地抓著越青的手:“青青,你不要拒絕我好不好?你知道的,我不介意那個許朗說的那些話。就算他真的做過那些事,我也不介意的。我介意的是你對我的態(tài)度。”
越青仍舊拒絕與他親近。藍(lán)無印無奈地濕了眼眶:“青青,我恐怕與你做不了多久的夫妻了。我只想趁著現(xiàn)在,我還有感覺,還能知冷暖,好好陪你愛你。以后,我走了,我們再見也不會像現(xiàn)在了。你不要這么絕情好不好?”
越青心里難受,替他擦了擦臉:“藍(lán)無印啊。我也想與你多親近,可是你的靈力都被我吸走了啊。親近的次數(shù)越多,你在人間逗留的時間就越短。我還想再陪你一百年,彌補(bǔ)我對你的虧欠。可不可以讓別人代替我……”
“不,”藍(lán)無印摟住她的腰,與她額頭相觸,“不,誰也不能代替你。我知道你在吸我的靈力,我也知道我的時間多了。青青,如果明天我就被抓回了冥界,今晚我卻不能擁有你,那我寧愿灰飛煙滅。不要拒絕我,好不好?”
越青妥協(xié)了,閉上了眼睛,在他的溫柔里,一聲聲地呼喚著“夫君,夫君”。愛情大抵就是如此,迷失了自我,只求兩心相屬。藍(lán)無印也是一遍一遍地在她耳邊呢喃“我愛你,青青,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越青緊緊地?fù)ё∷牟弊樱惺芩牧α俊W詈螅>氲乃碇{(lán)無印的左手臂昏昏欲睡。藍(lán)無印卻睡不著,他撫摸著越青的臉蛋兒,低語訴說“青青,幾萬年了,與你在一起的時光這般美好,雖然短暫,卻也很滿足了。我走后,你要好好活著。不要去做那大魔王,也不要去做那天神,就做個快樂的小妖怪吧。或許有一日,我們還能在輪回道里再遇。希望那個時候的我,還能記起你來!青青,對不起啊,我要先走了。”越青仿佛感受到那個親吻自己額頭的人,流了眼淚。可是她太累了。
待她睜開眼睛,雨停了,但屋子里也空蕩蕩的了。她屋前屋后地找了幾圈,也未曾見到藍(lán)無印。藍(lán)無印走了,是靈力散盡,入了輪回,還是去了十八層地獄?那一刻,失落與難過,讓她有些站不穩(wěn)。于是坐在門口,想要等藍(lán)無印回來。就這樣坐著,太陽升起又落下,幾番輪回。藍(lán)無印還是沒回來。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藍(lán)無印不見了。
許朗出現(xiàn)了。他蹲在越青面前:“青青,你怎么樣了?藍(lán)無印走了,還有我啊!”
越青一言不發(fā),藍(lán)無印走了,他一定是被冥王抓走了,或者被天君派人抓走了。她不知道能不能去找藍(lán)無印,也不知道找到后又怎樣?許朗怎么叫,越青也不理會他。于是他將越青抱進(jìn)了屋。
“青青,你不必如此?明天我就娶你進(jìn)門。”
越青眼睛都不動一下,她是絕望還是失望,是傷心還是漠然,她自己也無從考究。許朗細(xì)致入微地照顧著越青,越青死也不愿意跟他離開這里。
“我不走,我走了,藍(lán)無印回來找不到我。”
“我給他留個字條。你跟我回家,我說過我會娶你的,等我們成親后,我經(jīng)常帶你回來看看,可好?”
“不,不,我不想嫁給你,我就要在這里等我的夫君。我不要嫁給別人,你走吧。”
許朗豈會這般就放手:“青青,你在門口坐了這么多天,受了風(fēng)寒,跟我去看看病,好不好?等身體養(yǎng)好了,你再回來可好?”
越青不同意:“我挺好,不用了,你先走吧。我等他回來。”
許朗不樂意:“那如果他不回來呢。”
“那我就去找他,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會去找。”
許朗驚愕了:“你那么愛他?”
越青抬眼時,一大滴淚水順流而下:“我不是愛他。是我將他變成這樣的。是我對不起他啊。我又豈能放下他跟你走?”
許朗見此情形,心中不悅,卻又心疼越青,語氣頓軟:“好,那我留下來陪你一起等他回來。”
越青還是拒絕:“我想一個人安靜地生活,請你回去吧。”
許朗心有不甘,卻不愿意如此放棄。便日日過來看望越青。而越青什么也不做,每日如從前那般編織燈籠。
這一日,王家小娘子悲痛地過來找她。
“藍(lán)夫人,我母親去了。”
越青很是冷淡:“凡人都會生老病死。”
“那藍(lán)大夫呢!他出門去了很久了。”
“他會回來吧。我會一直在這里等他。你就自便吧。”
“那我也等他。”
從此王小英就陪著越青一起等。王小英照顧越青的起居飲食,越青每日不停地編燈籠。許朗也是日日過來看她編燈籠。就這樣,又過了一年。
許朗終于是等不下去了。他將越青的燈籠讓人都收了起來,舉著高高的火把:“越青,藍(lán)無印不會回來了。你執(zhí)著到何時?”
越青看著那些燈籠:“你若是敢燒了他們,我就算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許朗被她嚇住了,放下了火把:“越青,我求你了,跟我走吧。讓我來照顧你,你要愿意編燈籠,我陪你編。你跟我走,好不好?”
越青搖頭:“我不會跟任何人走的。我的燈籠很快就要完成了。”
“你要編多少個?”
越青不想回答他。誰又懂的她心中的愧疚,一切皆是她一手造成的啊。她不停地死去,卻又不停地被母神重生。也許母神要她償還所有債務(wù),也許母神要懲罰她肆意妄為。她活得累了啊,真的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