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不這樣吧，我看那小子沉寂了三年，一出來就搞了個大動靜，絕非池中魚！我們就看他對小白是不是真心的？能不能通過自己的努力讓所有人都閉嘴？”奧爾雷亞一拳砸在手心，天生尚武的他遇到什么事情第一想法都是武力解決，如今能把真心與否放在第一位已經比過去有了長足進步，但這一番話還是把海盧辛格氣了個半死。

　　見海盧辛格眼含滔天怒火瞪著自己，奧爾雷亞終于暫時熄火，“那我找個時間再和她談談，這總行了吧？”

　　“你和她談什么？讓她放棄姬軒抑嗎？”

　　“害，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啊，老校長。”

　　“你！我看你是要把白往火坑里推！”海盧辛格一巴掌想把人推出家門，卻不慎挫到了手腕，他臉色一白，強撐著把不明就里的奧爾雷亞趕走。

　　*

　　自從退居幕后、做了雷之賢者之后，白水凈一直深居簡出，佛系得簡直像個退休人員。在她第三次把杯子打碎之后，家里終于一個杯子都不剩了，“家里沒有杯子了。”

　　赤姬：“……”這要怪誰！？你想出去就出去為什么要摔杯子！那個草莓圖案的她超喜歡的！

　　“赤姬，你去買幾個吧。”白水凈轉過頭看著趴在一邊的赤姬，丟給她一枚金幣，“順便再買點其他你喜歡吃的東西。”

　　“你不去嗎？”赤姬的人形還是個七八歲的紅裙小女孩。

　　“不去，給我買瓶水回來。”白水凈說著，扭頭鉆進書房，然后關上門。

　　赤姬看了一眼自己手心冰涼的金幣，認命地出門購物。姬軒抑曾經囑咐她如果他不在，她要留在白水凈身邊好好照顧她，自從尼基塔在魔道大會上搞事之后，她就從鬼蛛峰下來，只分出一個用來聯絡消息的分身在姬軒抑身邊。

　　到現在，已經過去五年。赤姬從別墅出來后，回頭看了一眼白水凈所在的書房，書房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況。她穿過公園，找到一塊人跡罕至的平坦地面，飛快畫好傳送陣，跳進去。

　　*

　　姬軒抑放任自己在圣女秘境中呆了幾天，黑暗神的殘魂也被他安置在這里，比起最開始，只有手指透明，現在的黑暗神已經半個身子都虛幻起來。

　　“我一直不理解，你不是要讓姬軒抑‘死掉’，換成另一個人追求白水凈嗎？前面都很順利，為什么后來替魔君歸還寶物的時候，你用回了姬軒抑這個身份？”

　　“那個時候，做了一場夢。‘姬軒抑’在夢里成了白老師的心魔，其實現在也是這樣，夢境照進現實了，”姬軒抑躺在草地上，陽光灑在他的臉上，他瞇起眼睛，“你覺得戰勝恐懼和心魔的辦法是什么？”

　　“呃，直面它？”黑暗神在姬軒抑身邊飄來飄去，“但是，你和白水凈這樣下去真的很難有結果吧？世界上畢竟還是有倫理這種東西存在的。”

　　“沒錯，直面它。”姬軒抑將手臂遮在眼睛上，“倫理不過是統治者為了方便管理手下人而創造出來的東西罷了。世界上最有用的倫理只有近親不能結婚，我和白老師又沒有親緣關系，為什么不可以？其實很簡單，只要我足夠強大，強大到讓所有人臣服，不敢對我的決定說不就可以了。”

　　“真的能那么順利嗎？”黑暗神飄在半空，“我當時想的也只是打破光明神的封印，重新回到天界罷了。結果出來之后發現黑暗神人人避之不及。別說回天界了，連人形都維持不下去。”

　　“光明神很快會為她做的事情付出代價。”姬軒抑看著黑暗神半邊虛化的身影，“你再等一等。”

　　“姬軒抑，成為魔法大陸的最強者之后，說不定反而會把你和白水凈的距離推得更遠。就像我，好不容易重見天日，和光明神打了一架，就立刻被道法大陸的神剃了仙骨，肉體、靈魂、神格都被大卸八塊，重新封印起來。明明天界才應該是我的家，我卻從來沒去過那里。”

　　“我一定會避免那些事情。”姬軒抑握緊雙拳，面前忽然彈出一個浮空地圖，地圖上一個剛剛亮起綠色的圓點正在往姬軒抑這里靠近。

　　“有人來了？”黑暗神好奇地湊過來，“是誰？”

　　“赤姬。”姬軒抑笑了笑，直接帶著黑暗神一起來到赤姬面前。

　　進入圣女秘境的第一站是圣心福利院，因為姬軒抑是在那里被白水凈帶回家的。而赤姬觸發圣女秘境的時間之后，絲毫沒有停留急匆匆往白水凈家的方向趕——那是姬軒抑最有可能在的地方。

　　還沒走出幾步，就差點和過來接她的姬軒抑撞上，“姬軒抑！”

　　“嗯，我在。”姬軒抑笑了笑，“你的分身現在大概正和某條夜蝰蛇游山玩水，你是不是最慘原身了？”

　　“哼，反正我們的意識都是共享的，我現在是一邊和夜蝰蛇游山玩水，一邊完成你給我安排的任務。”

　　“嗯，任務怎么樣了？”姬軒抑心念一動，身邊就憑空出現了一套桌椅，他拉開椅子請赤姬坐下后，才落座。

　　“白水凈還是老樣子，而且，上次和你共享視野之后，她好像開始懷疑我了，經常會把我支出去。這次就是被她支出來的。”赤姬說著從魔法空間取出那一枚金幣，“喏，她讓我去買東西呢。”

　　“……這樣啊。”姬軒抑接過金幣，“讓你買什么？”

　　“杯子。她一上午摔了五六個杯子，然后跟我說杯子沒有了！氣死我了！”赤姬忿忿起來。

　　“白老師不是不愛惜東西的人，就算是故意支開你，也沒有必要摔杯子吧？你知道她之后去什么地方了嗎？”

　　“我沒看到她出去，她一直在書房呆著。我都盯了她五年啦，這五年她出家們的次數，我八只腳就能數過來。”赤姬扁扁嘴，罵罵咧咧道，“尼基塔那個爛人，如果不是他就沒有這么多事了。”

　　姬軒抑笑著揉了揉赤姬的頭，浮空地圖再次彈出，這次亮起的是個黃色光點。

　　“誰來了？”赤姬看著那黃色光點，“奧爾加？”

　　“嗯。奇怪，他應該在登薛才對，怎么會到這里來？”姬軒抑因為過來找赤姬，所以所在地距離秘境入口并不遠，所以他直接看到了體無完膚的奧爾加。

　　“呀！”赤姬也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正想過去，卻被姬軒抑攔住，“等等，還有人。”她定睛一看，果然一個清麗的長發女人穿著一襲簡單的素白長裙，頭頂花環、腳穿草鞋，跟在奧爾加身后來到秘境。

　　“這就是剩女秘境？”女人長得好看，顧盼生輝，她一腳踩在奧爾加背上的傷口上，臉上還帶著單純明媚的笑容，“吶~奧爾加，說話呀？”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腳上的草鞋非常新，還帶著毛刺，這一腳下去尖刺扎進肉里，帶出鮮紅色的血，女人的臉立刻黑了下來，企圖用奧爾加的皮肉擦干凈自己的鞋，“真臟。”

　　“嫌臟就不要再踩了。”

　　“嗯？你是秘境的主人？”女人抬起頭，臉上又是那副單純笑容，姬軒抑趁著她沒注意腳下的這一瞬間，將奧爾加搶回來，“那個是我丟的垃圾，你要帶回家吃掉嗎？”

　　饒是和這個女人未曾見面，姬軒抑也能看出來，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光明神，“你在說什么？”

　　“我在里面放了很好的作料，請你吃。”女人說著，忽然開心地手舞足蹈起來，她舞姿曼妙、令人心折，“哈哈，好開心啊~這就是下界嗎？這就是沒有束縛的感覺啊~”

　　“……”姬軒抑嚴陣以待，生怕光明神隨時出手把奧爾加搶回去，或者直接放棄奧爾加和自己在秘境里打起來。但光明神似乎非常享受跳舞的時光，一舞結束，她興奮地喘著氣，雙眼亮晶晶、滿含期待地望著姬軒抑，“我跳得好不好看？”

　　“……”姬軒抑一臉嚴肅，心說這人不按常理出牌，實在讓人沒有招架之力。

　　“聽說你在找這個東西？”見姬軒抑沒有給自己反饋，光明神終于露出了不開心地樣子，手中拿著一個被封印起來的神格碎片。

　　“是。”

　　“你能聽到、也能說話啊？”光明神睜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但姬軒抑只回答了一個字之后又沉默下來，她再次露出不開心的表情，而這次的不開心來得更加激烈和癲狂，“你說話啊？你為什么不說話！？我讓你說話你聽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