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結束
明智長秀帶著不甘與茫然倒下。
真狼狽啊。倒下前一瞬他這么想到,卡塞爾學院果然沒有表面那樣簡單,在神經病聚集的外表下藏著真正的怪物。
在徹底昏厥之前,他喃喃自語道,見鬼了,十三果然不是個吉利的數字啊......
在日本十三同樣是個不吉利的數字,因為日本古時的斷頭臺就建在第十三級臺階上,走到十三級臺階就意味著將遭遇斬首,連帶十三也成為了不幸的象征。
而作為第十三個挑戰者,他應了運被斬斷珍重的佩刀——他寧愿是自己被斬首。
他手中堪稱古董文物的古刀在與封言照面的瞬間就被斬斷切碎,而與那把和泉守兼定之一同粉碎的是他的驕傲。
并非是明智長秀實力不濟。
他不是弱者,正如他手中的那把刀的名字,和泉守兼定。
在關東支部中,只有組長能以日本的古刀名作為代號。明智長秀能以土方歲三的名刀和泉守兼并為名,說明他已經預定了未來關東支部的組長之位。
而這自然不是因為他的哥哥是關東支部的部長。在關東支部或者說在整個日本分部,永遠是靠實力說話而非出身。
哪怕蛇岐八家的最強的混血種源稚生,被視為統領蛇岐八家的“皇”,被尊稱為天照命,本質也是因為他足以與純血巨龍媲美的強大血統,縱然只是偽皇。
明智長秀作為明智阿須矢的弟弟,無論他哥哥還是其他組長只會更嚴苛的要求他。他一直活在哥哥名號之下,他的的唯二渴求就是力量,還有超過他的哥哥。
為此從小到大他近乎一刻都不敢放松自己,一次次訓練、揮刀,接取家族發布的任何任務。最瘋狂的一次他沖進了一伙不服蛇岐八家管教的黑道開的歌舞廳。對方對混血種一無所知,仗著從美國偷渡進口的槍械武器囂張跋扈,干著拐賣少女的勾當,甚至無視了家族的警告。
明智長秀卻不等執行局到來,獨自闖了進去,緊接著密閉的室內傳出了激烈的槍響。當他穿著被血染成暗紅色的風衣走出來時,血水浸染了整間舞廳,除了他沒有能站起來的人。
最終他終于也從關東支部之中脫穎而出,甚至被提前授予了古刀“和泉守兼定”,雖然并非土方歲三所有的第三代與第十一代和泉守兼定,但亦是不可多得的精品。即便放眼蛇岐八家他也算得上出類拔萃。
原本等到他完成交換學習,返回蛇岐八家,就能繼承那把刀的代號,接任組長之位。
可是那把刀已經連帶他的超過哥哥的夢一起被封言擊碎。
剛剛封言全力爆發了手中的青銅劍,明智長秀的動作不慢,但是快不過他。
在對方圓月劍舞成型的瞬間,封言如驚雷般炸起,攔停了他劍刃瞬間攔停長刀,隨后密集如雨水般的揮擊斬向明智長秀手中的和泉守兼定。
雖然是留名日本歷史的古刀,但畢竟也只是一把金屬鍛成的刀,并非煉金武器,遠遠談不上堅不可摧。
而裝備部潛心鍛造的武器又有一個特點,夠硬。
“不光”在質量與硬度上絕對不遜于和泉守兼定,更何況一個是寬厚堅韌的長劍,一個是弧形曲刀。
畢竟打刀太刀這種東西本身就是專門針對脆弱人體的武器,而非用來正面破甲,或者與那些寬大厚重的武器對壘。
日本刀本身是發源于唐朝的橫刀,日本古墳時代還是用的正統的雙刃直劍。直到唐代,唐橫刀的鍛造工藝被引入日本,并備受推崇。
而唐橫刀盛行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唐橫刀的鍛造耗用金屬更少。
雖然破甲能力弱,但是弧形的刀身更方便揮砍與拔刀,而且鋒利的刀刃對沒有甲胄的普通士兵殺傷更強,因而更適宜資源匱乏的日本,也備受日本刀工青睞。
畢竟當時的日本不像唐朝那般地大物博,受限于資源,日本戰爭規模極小,不會有動輒幾萬大軍交鋒的壯觀場面,通常幾百人就能被成為一支軍隊,可以被視為豪強。
金屬、戰馬這些更是極度稀缺的資源,即便是正經武士,在那時候能有一副精致華美的大鎧、一匹戰馬、一把制造精巧的弓箭、一把鋒利趁手的長刀,已經可以算是戰場上的頂級配置了。
而且即便大鎧通常也并非全鐵甲,通常是革甲片鐵甲片互相疊加混編,在前胸后背置兩片堅實鐵甲以避箭矢。
至于箭矢更不用說,作為消耗品,古代的日本士兵就像現在打游戲的時候心疼珍貴消耗品道具的玩家,一般都不舍得使用金屬箭矢,而使用竹箭與木箭作為替代。金屬箭矢屬于傳家寶級的,必須打最終BOSS生死一線時才舍得用,畢竟現實里沒有風靈月影,用一支少一支。
高級武士尚且如此,至于下級武士與尋常士兵,想有一身竹、皮編制的簡易胴丸,能簡單遮住身體主干都不容易,大多都是以毫無防御力的蓑衣作為制式裝備。
甚至很多士兵還是臨時招募的農民,草草的臨時訓練幾次,拿把長槍戴上斗笠就上陣了,美其名曰為“足輕隊”。
而同時期的唐朝卻可以說是古代甲胄的巔峰時期,制式繁多,而《唐六典》記載的甲胄足足有十三種之多,即便普通士兵都身著金屬片編制串聯的札甲。
這也是日本古代武士大名輝煌燦爛的原因,畢竟任誰穿個全身鎧甲,手持鋒利武器,騎著一匹好馬都能從裝備簡陋的松散軍陣中殺個來回。要是敢往同時期的唐朝軍隊沖去,那就叫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而封言雖然不著寸甲,卻不是戰場上的炮灰士兵,會被隨意收割。
無論太刀還是打刀,都犧牲了正面相抗的堅韌性。
在封言面前,這個缺點被無限放大。
他手中的青銅劍精準的打擊在長刀每一個致命處,假如明智長秀見識過楚子航的斷刀十三連閃,就會知道封言是怎么做到的,這一招沒有華麗與技巧可言,全是力量。
只是封言沒有像楚子航那樣集中一點登峰造極,而是分散開打擊點。他以青銅劍敲擊長刀的每一處,就像肢解人體,刀鋒從骨骼間縫隙劃入,沒有一絲偏差停滯。
每一次打擊后,在長刀震動散力前下一擊邊接踵而至,完全不留喘息。
瞬間疊加的數次揮砍徹底打散了長刀的“骨骼”,假如這時收手或許這把長刀還能頤養天年,但是封言毫不留情。
最后的一刀擊于正中,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引起連鎖反應,內里千瘡百孔的長刀壽終正寢。
而在不堪重負的長刀即將破碎的前一瞬,封言以劍柄砸開明智長秀的手,避免他被長刀碎片所傷。
畢竟他只是接受挑戰,而不是打生死擂臺。就算他不喜歡對方,也沒道理把只見過一面的人置于死地。
至于被打碎的古刀,那就算是封言收取的“賠禮”了,畢竟刀劍無眼嘛,很合理。
諾頓館的大門被緩緩推開,在屋外等候的同學們屏氣凝神注視著大門,每個人很想知道這場龍爭虎斗的結果。
卡塞爾學院里沒多少人喜歡來自日本支部的明智長秀,但是卻不得不認可他的實力,他是目前挑戰‘S’級的人里最強的一個。
開門的是封言,他右手扛著昏厥過去的明智長秀,左手提著那古典的刀盒。
“勞駕,來位兄弟送他去醫務室。”封言把明智長秀放到門口預備好的醫療擔架上。留下裝滿碎片的刀盒,轉頭走了回去。
諾頓館外的人群悄然離去,直到結束再也沒有人敲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