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巡邏所見(jiàn)
下到連隊(duì)(duì)沒(méi)有調(diào)(diào)整,陳健和三個(gè)(gè)新兵便被分到不同的班,開(kāi)始了駐邊生活。
陳健是最先跟著老兵們出任務(wù)(wù)的,他到現(xiàn)(xiàn)在依然記得,第一次巡邊任務(wù)(wù)見(jiàn)到的場(chǎng)(chǎng)景。
一起被分到同一個(gè)(gè)連隊(duì)(duì),到達(dá)(dá)連隊(duì)(duì)時(shí)(shí),副連長(zhǎng)(zhǎng)就給我們介紹這個(gè)(gè)地方的重要性及復(fù)(fù)雜性。
副連長(zhǎng)(zhǎng)說(shuō)的時(shí)(shí)候陳健和幾個(gè)(gè)新兵心態(tài)(tài)是一樣的,都覺(jué)得無(wú)論多復(fù)(fù)雜老百姓總不能在部隊(duì)(duì)眼底作亂。但陳健此時(shí)(shí)還不知道,自己想得有多天真,很快就被一個(gè)(gè)巴掌打臉了。
上一批巡邊小隊(duì)(duì)快要完成任務(wù)(wù)回來(lái)?yè)Q班了,但不知道他們此次經(jīng)(jīng)歷了什么。在準(zhǔn)(zhǔn)備時(shí)(shí)連長(zhǎng)(zhǎng)臨時(shí)(shí)給這次巡防任務(wù)(wù)加派了一個(gè)(gè)小隊(duì)(duì)一起出發(fā)(fā),陳健和另一個(gè)(gè)叫韋岸的新兵剛好就在這次隊(duì)(duì)伍中。
“呂班,覃班記得多照顧一下這兩個(gè)(gè)新娃。”
指導(dǎo)(dǎo)員說(shuō)完還不忘看了陳健他們一眼。
第一次出任務(wù)(wù),韋岸顯得十分激動(dòng)(dòng),即使是平時(shí)(shí)較沉穩(wěn)(wěn)的陳健也忍不住嘴角上揚(yáng)(yáng)。
由于是兩天一夜的巡邊任務(wù)(wù),呂班親自帶著陳健和韋岸準(zhǔn)(zhǔn)備背囊。上一批巡邊小隊(duì)(duì)回來(lái)后,呂班和覃班就分別帶著小隊(duì)(duì)一前一后配合著開(kāi)始出發(fā)(fā)。
陳健分派到呂班的小隊(duì)(duì),呂班不是個(gè)(gè)愛(ài)說(shuō)話的人,只對(duì)(duì)陳健說(shuō)有什么問(wèn)題可以隨時(shí)(shí)問(wèn)。陳健畢竟也不是能說(shuō)會(huì)(huì)道的人,只答道‘收到’。倒是李副班長(zhǎng)(zhǎng)是個(gè)(gè)愛(ài)說(shuō)的,不斷給陳健說(shuō)著一些在營(yíng)地里學(xué)(xué)不到的注意事項(xiàng)(xiàng)。
“李東!”就在李副班長(zhǎng)(zhǎng)小聲給陳健講巡邊的注意事項(xiàng)(xiàng)時(shí)(shí),呂班一聲低聲呵斥,全隊(duì)(duì)人立即警戒,并給后面覃班打出警示。
陳健也在停下來(lái)時(shí)(shí)聽(tīng)到了慘叫聲,或許是離得遠(yuǎn)(yuǎn)了,叫聲痛苦卻聽(tīng)不太清楚。
呂班連連打出兩個(gè)(gè)手勢(shì)(shì)指令,全小隊(duì)(duì)都快速往著叫聲方向前進(jìn)(jìn)。大約奔走了一分鐘后,叫聲聽(tīng)不到了。反而是前方叢林處有飛鳥(niǎo)驚起,灌木叢處像是有動(dòng)(dòng)物不斷向前逃竄。呂班眉頭緊皺,最后看著叢林處朝天開(kāi)槍警示。緊接著帶著巡邊小隊(duì)(duì)一邊快速上前一邊大聲叫喊。
突然呂班停了下來(lái),李副班長(zhǎng)(zhǎng)拉著陳健想讓他不要看,但是遲了,陳健看到了至今難忘的一幕。
一個(gè)(gè)渾身是血的人被綁著雙手吊在樹(shù)上,他渾身傷痕累累,肚子更是被從上往下破開(kāi),腸子順著腿部流到地上,地上的積葉都泡在黑紅的血里。
陳健看著眼前的場(chǎng)(chǎng)景一時(shí)(shí)間呆住了,頭腦也一片空白。他清楚地感覺(jué)到自己全身都在發(fā)(fā)抖,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害怕,但心臟在胸膛里跳得發(fā)(fā)疼。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能顫抖,但他控制不住,整個(gè)(gè)人都不受自己控制了,他甚至忍不住吐了起來(lái)。李副班長(zhǎng)(zhǎng)讓一個(gè)(gè)衛(wèi)(wèi)生員灌了陳健一支葡萄糖,又給陳健滴了幾滴風(fēng)(fēng)油精,陳健才慢慢緩過(guò)神來(lái)。
“陳健!你來(lái)當(dāng)(dāng)兵就應(yīng)(yīng)該做好了時(shí)(shí)刻沖在前面的心理準(zhǔn)(zhǔn)備,剛剛要是真正的戰(zhàn)(zhàn)場(chǎng)(chǎng),這世上就沒(méi)有你陳健這個(gè)(gè)人了!你要時(shí)(shí)刻記住,你是守衛(wèi)(wèi)邊境的兵,你身后十幾億人的安危都是靠我們守護(hù)(hù)的。如果邊防兵都像你這么孬,國(guó)家的安全誰(shuí)來(lái)保障,人民的生命財(cái)(cái)產(chǎn)(chǎn)誰(shuí)來(lái)守護(hù)(hù)?陳健,此類情況沒(méi)有下次!”呂班說(shuō)完就和跟上來(lái)的覃班商量后續(xù)(xù)的處理安排。
陳健心里愧疚主動(dòng)(dòng)提出留守接應(yīng)(yīng),呂班或許有意鍛煉他,也就同意了。最后陳健和李副班長(zhǎng)(zhǎng)還有一位經(jīng)(jīng)驗(yàn)(yàn)豐富的老兵林子威一起留守,等到派出所將尸體運(yùn)(yùn)走,三人才去追巡邊小隊(duì)(duì)。期間李副班長(zhǎng)(zhǎng)還怕陳健被呂班批評(píng)(píng)了難過(guò),一直開(kāi)解陳健。
后來(lái)回到連隊(duì)(duì)陳健才在李副班長(zhǎng)(zhǎng)那里知道那是偷渡販毒者,因?yàn)欏誄院凇虐l(fā)(fā)生了這樣的事。
又過(guò)了幾個(gè)(gè)月,邊防武警緝毒大隊(duì)(duì)在陳健所在連隊(duì)(duì)駐地十幾里地的邊境小山村里抓住了一伙偷渡販毒罪犯。
之后三年巡邏任務(wù)(wù)中,陳健也還是會(huì)(huì)碰到這種情況,甚至在呂班退伍后,陳健作為巡邊小隊(duì)(duì)的副班長(zhǎng)(zhǎng)還親自抓了一個(gè)(gè)偷渡販毒者。只是,陳健再也沒(méi)有像第一次覺(jué)得震驚或害怕。或許是呂班當(dāng)(dāng)初的話讓陳健醒悟邊境的特殊性,意識(shí)(shí)到邊防戰(zhàn)(zhàn)士的重要性。總之陳健再也沒(méi)有害怕過(gu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