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七
邁過看似無邊的黑暗,灰太狼和喜羊羊一路靜悄悄的,誰都沒有說話,或許是方才木槿的出現(xiàn)(xiàn)讓他們暫且放下了想要聊的話題,眼下灰太狼只想走到這條路的終點(diǎn)。
越向前方的路,灰太狼就能從空氣之中嗅出那份屬于黑暗能量的氣息越發(fā)(fā)濃厚,令他不由得寒毛聳立,臉上的神情也變得不像方才那般鎮(zhèn)(zhèn)定的嚴(yán)(yán)肅起來。
“…到了…”在一處地方,喜羊羊終于停住了腳步,灰太狼打量四周,卻覺得這里除了更加陰冷之外也沒什么特別的。
“就是這里?本大王還以為有什么華麗的宮殿啊之類的…這哪有人啊”還沒等灰太狼說完,于黑暗之中,他發(fā)(fā)現(xiàn)(xiàn)一團(tuán)(tuán)他無法描述形態(tài)(tài)的物質(zhì)(zhì)正從地面緩緩升起。
那份漆黑不同于這片黑暗,就像是刻入靈魂的顏色一般,肉眼無法分辨,可心卻看的清楚。
“瞧瞧…這是誰……這個(gè)場(chǎng)景似乎在三年多以前我們就見過呢…灰太狼,命運(yùn)還是把你推到這里來了嗎。”
這個(gè)聲音十分的扭曲又復(fù)(fù)雜,像是渾厚的男聲,但也像萬千聲音雜糅在一起,可灰太狼對(duì)它十分耳熟。
他看了一眼喜羊羊,此時(shí)的喜羊羊就站在一旁抱著手,閉上眼睛就像放空思想一般的站著,似乎在等著灰太狼和這團(tuán)(tuán)物質(zhì)(zhì)進(jìn)(jìn)行交流。
“黑暗能量…你,怎么還在…”灰太狼攥緊了拳頭。
它是一切的起源,是蠱惑的開端,三年之前它曾肆無忌憚的左右了兩個(gè)國家的安危,又令他們背道而馳,說一句罪魁禍?zhǔn)滓膊粸檫^。
“哼…你們竟然都能好好的,為何我就不能在這。”那團(tuán)(tuán)混沌就像是在嘲諷一般的,對(duì)著灰太狼說道。“真是可笑啊,你們最終還是回到了這里…灰太狼,你又到這里來做什么?不是已經(jīng)(jīng)犧牲了同伴把你換出去了嗎。”
“你…”
“別廢話。”灰太狼聽到黑暗能量的說辭,頓時(shí)火上心頭,可是就在他要反駁的時(shí)候,喜羊羊卻上前來攔在他們兩的中間,“仔細(xì)(xì)的感受一下,他在詐你。”
聽到喜羊羊這么一說,灰太狼這才發(fā)(fā)覺那股熟悉的氣息再次攀上他的身體…
是情緒帶動(dòng)了它們…灰太狼這么想著,于是呼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他再次看向那團(tuán)(tuán)混沌:“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作嘔。”
混沌聽后似乎笑了,他那對(duì)緋紅的眼睛看了一眼喜羊羊,本無形體的黑霧凝聚著,像是指著灰太狼一般的:“令人作嘔?你是還沒和他說有關(guān)(guān)這個(gè)世界與我的關(guān)(guān)系嗎,小狼,哈…令人作嘔的本就是你們這群擁有思緒又貪婪的生物,我不過是世界回應(yīng)(yīng)了你們丑陋的一面才誕生而出的…說我與說你們自己又有什么區(qū)(qū)別。”
灰太狼咬著下唇,他的目光就像能冒出火星子一般,雙拳也握得緊緊的,可是他的理智告訴他,在這里不能意氣用事…以及,他還需要知道,喜羊羊想讓他知道什么。
“夠了,你知道的再拖下去也沒什么好說的了。”灰太狼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這里的空氣似乎沒有那屬于自然的濕度,很干澀,也很沉悶,他將一口濁氣吐出,睜開眼看向喜羊羊:“我需要知道你們到底要做什么。”
那團(tuán)(tuán)混沌沉默著,就在片刻后又開口:“哼…這樣啊,難怪你會(huì)帶他來這個(gè)地方……我是說過你那個(gè)愚蠢的計(jì)劃終究是會(huì)落空的…所以他就是你找來的后手嗎?”
『后手?』灰太狼警覺到這個(gè)詞語,他看向喜羊羊,似乎在等他的一個(gè)答案。
這個(gè)少年就這樣沉默著,頂著灰太狼的目光,他卻只是邁步從他身旁走過去,直面那團(tuán)(tuán)混沌,少年伸出了手:“把東西給我。”
“嗯?”灰太狼轉(zhuǎn)(zhuǎn)過身,他不明白喜羊羊在說什么,只能等著他們的下一步動(dòng)作。
混沌似乎顫抖了一下,灰太狼察覺到了這一點(diǎn),看來喜羊羊所說的“東西”應(yīng)(yīng)當(dāng)(dāng)是能讓這個(gè)黑暗能量的本體也害怕的物體或者是別的什么…
“…你真的是瘋了…世界就應(yīng)(yīng)該選擇你來當(dāng)(dāng)這個(gè)翼獸…”混沌的聲音聽著有些沉悶。
喜羊羊則是晃了一下手:“別說無用的話。”
灰太狼見混沌消失沉默著不動(dòng)了一下,隨后那雙眼閃爍出光,而后那黑暗逐漸凝聚,像是凝縮在一起化為什么東西。
緊接著本該平靜的世界之中,灰太狼感覺到了像是空間在往這邊坍縮,他的手也不自覺的抬起擋在眼前,就連身子也做出了半蹲的動(dòng)作來穩(wěn)(wěn)住以不讓自己被吸過去。
最終,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到了一切平靜了下來,于是他將手放下。
在他的正前方,站著的依舊是喜羊羊,可混沌卻已經(jīng)(jīng)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在喜羊羊的手上托起的一刻黑金的寶石。
這個(gè)模樣,灰太狼再熟悉不過:“象星石!”
灰太狼沒忍住對(duì)著那邊喊了出聲。
“對(duì)…象星石…是我們一切噩夢(mèng)的開始…同時(shí),這也是解局的鑰匙。”喜羊羊平靜的聲音,傳入灰太狼的耳中卻是像千金重石。
“為什么這東西會(huì)在這里…我記得它…它應(yīng)(yīng)該已經(jīng)(jīng)…”灰太狼突然愣住,他不知道該怎么描述這顆石頭的詭異。
也是在現(xiàn)(xiàn)在他才意識(shí)到,象星石似乎無時(shí)無刻都在參演這場(chǎng)悲劇中最重要的部分。
從他所去過的過去,蘊(yùn)含著無限自然之力的寶石,它的力量制造除了能夠?qū)掛慝F的武器,也是在之后,成為讓那些孩子們變成所謂“英雄”的基石。
而在懶羊羊所描述的未來中,它又來源于深邃的地底,在剔博士的發(fā)(fā)掘和他們無數(shù)(shù)的實(shí)驗(yàn)中,成為了承載那份崩塌的未來之中所有的自然之力的容器。
那段屬于他和喜羊羊所埋藏在心底的冒險(xiǎn)之中,它又是引導(dǎo)(dǎo)一切的導(dǎo)(dǎo)火索。
思來想去,似乎沒有人知道它真正的出處,無論是過去與未來…
“它…它到底是,什么…”最終,灰太狼問出了這樣一個(gè)問題。
喜羊羊像是料到他會(huì)這么問一樣:“來的時(shí)候,我應(yīng)(yīng)該和你說過…萬事萬物都有他們的對(duì)立面,而之所以黑暗能量能夠輕易附著生物,也是因?yàn)樗麄冸m為對(duì)立,也是誕生于同一個(gè)基點(diǎn)…”
灰太狼瞬間理解了話中之意,可卻是錯(cuò)愕:“等等…你想說……它是世界?”
“準(zhǔn)(zhǔn)確來說…”喜羊羊?qū)⒛瞧∮謁中鬧系南笮鞘鬼粗@顆寶石,那寶石本身沒有色彩,可在貼近喜羊羊的時(shí)候,它卻散發(fā)(fā)出瑩瑩的藍(lán)(lán)光。
光芒照在少年的臉龐,勾勒著少年的輪廓,仿佛將他那對(duì)紅色的雙眸也印成了藍(lán)(lán)色,“它是世界的心臟。”
“心臟?”灰太狼略微蹙眉“就這種不妙的顏色……它有什么作用,為何又會(huì)在這里?”
“我們至今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它在這里。”喜羊羊?qū)⑼兄笮鞘氖稚斐觶疽庵姨強梢越輿^它。
灰太狼遲疑片刻,而后兩只手抬起,握上那象星石的兩個(gè)角,在那一瞬間,藍(lán)(lán)色的光芒轉(zhuǎn)(zhuǎn)為星空一般的紫色。
霎時(shí)間,他就好像感覺到了四季更迭,時(shí)光也在不斷的的飛逝,耳畔是生命的雀躍,就仿佛這顆小小的石頭里面藏著一個(gè)世界的呼吸。
灰太狼還沒緩過神,但還是不自主的發(fā)(fā)問:“這是什么…”
“那些被我們奪走的自然之力…以及…人們。”喜羊羊淡淡的說。
灰太狼一時(shí)啞然,他的目光有些沉重,只覺得手中這顆小小的石頭的分量更重了一些,手上也就握的更緊了。
可是喜羊羊又接著補(bǔ)了一句話:“丹青已經(jīng)(jīng)被刻下了無法再次擁有自然之力的規(guī)(guī)則…原本一切都應(yīng)(yīng)該塵埃落定…可是這兩個(gè)世界終究還是搖搖欲墜的,僅僅憑借規(guī)(guī)則無法成就永遠(yuǎn)(yuǎn)的平衡,終有一天這份平衡會(huì)被打破。”
“在我們的世界之中…翼獸已經(jīng)(jīng)誕生了,這是這邊的翼獸所感覺到的…也就是說終有一天,我們的世界也會(huì)上演一次丹青的悲劇……象星石就是最好的證明,哪怕塑造了形象,他也是作為世界之心而存在,它的黑并不是它本來的顏色,而是日益劇增的負(fù)(fù)面的能量將它侵染成這般……”
“可是它在成為象星石之前,不也是這個(gè)…”灰太狼剛想反駁,可他卻愣住了神,他并沒有從懶羊羊那里聽過,那個(gè)巖石之下的基石——象星石的原體是什么顏色的。
喜羊羊也知道,灰太狼并不會(huì)給予反駁,進(jìn)(jìn)而接著說:“有人把它送到了我的手中…我知道,這會(huì)是唯一的機(jī)會(huì)了,既然現(xiàn)(xiàn)在的丹青無法接納自然之力,那那些被我們奪取的力量,便都被納入這其中,而不過是普通人的我們沒辦法長(zhǎng)時(shí)間接觸這股力量,萬一承載著這份力量的象星石無法被穩(wěn)(wěn)定,再跑到別的地方,后果不堪設(shè)(shè)想…”
“那個(gè)翼獸…丹青的翼獸,他已經(jīng)(jīng)失去了軀殼,不過他的靈魂還在,這個(gè)與世界相同位格,又被囚禁于丹青的靈魂,再賦予他象星石作為新的軀殼,他無法再反抗,更無法逃脫,一切的設(shè)(shè)想便是這樣……不過我以為出了些差錯(cuò)。”
“差錯(cuò)?”灰太狼緊接著問道。
“看你的表情…你能感覺到那些力量,對(duì)吧?”喜羊羊抬眸望著灰太狼。
灰太狼點(diǎn)了點(diǎn)頭。
“嗯…我……或者說我們,都無法察覺…”
聽到少年這話,灰太狼有些遲疑:“無法察覺是…什么意思?”
“我們感受不到任何的力量…我曾一度以為失敗了。”喜羊羊說。“就像是…那份力量不在這里,掉入了一個(gè)不屬于任何世界的無底洞之中…”
“我不清楚你說的是什么感覺。”灰太狼低著頭,看著這顆寶石“它在我手中…一切都清晰可聞。”
在沉默后灰太狼又開口問道:“所以你的目的難道是…你真的是瘋了,把這所有的力量都收容在這里,這么龐大的力量……你想要用這股力量創(chuàng)(chuàng)造一個(gè)世界嗎?!”
灰太狼忍住吼道。
喜羊羊看著那顆寶石散發(fā)(fā)的光芒,竟勾唇做出了微微的笑。
“那就當(dāng)(dāng)我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