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
凌晗熟門熟路地走進去,一轉身就不見了蹤影,消失在路遙知眼前。
“你好,請問是來干什么呢?”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詢問。
“我來找一個女孩,她手里有一束梅花。我來找她?!甭愤b知急切地問。如果這次再錯過,下次見面又會是在哪兒呢?會不會就沒有下次見面了?
那怎么行?
“抱著花的那個小姑娘啊?她應該是看庭審去了?!惫ぷ魅藛T有些印象。“你也要看?身份證帶了嗎?看庭審要查看身份證?!?p> 路遙知拿出了口袋里的身份證,慶幸最近高考體檢,身份證隨時帶在身上。
檢查過身份證,通過安檢后,路遙知拿到了一張紙,上面寫著庭審內容。長長一串。
凌晗為什么要來看庭審?是庭審內容和她有什么關系嗎?路遙知一個個案件審內容。
夫妻離婚?會不會是凌晗的父母?路遙知去了那個房間,掃視一周,發現沒有凌晗的身影,走出來接著找。
遺產分割?路遙知覺得可能性不大,但是還是去看了,也沒有。
現在正開庭的案件只剩下最后一個。
強奸案。
輕輕進門,庭審已經開始很久了。路遙知看見凌晗坐在前排。
路遙知心里頓時揪著疼。明明僅僅只是看見凌晗來看這個案件的庭審,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路遙知卻好像可以確定,這個案件的受害人,就是凌晗。受害人是不是應該坐庭上?路遙知心里突然燃起一點希望。他不愿意相信凌晗是受害人。拿出手機查資料,發現強奸案受害者可以不出庭。路遙知煩躁地關了手機。
前面的凌晗坐姿端正,后背挺直,手里抱著梅花,背影孤高而落寞。路遙知沒有靠近,只坐在最后一排,看著凌晗的背影,就像在學校里那樣。
許久不見的凌晗,他日思夜想的凌晗。
等到庭審結束,凌晗起身走了,仍然抱著那束梅花,路遙知連忙跟上??墒侨颂?,路遙知眼看著凌晗近在咫尺,卻難以靠近。直到出了法院,路遙知跑了幾步,拉住凌晗的衣服。
“凌晗!”
凌晗回過頭,看見路遙知,眼睛里全是震驚。
“凌晗!你為什么不來學校了?不是說了明天見嗎?怎么不來了?”路遙知幾乎在質問。
凌晗垂下眼眸,沒有回答。
“回答不了嗎?那,我換個問題。我們寒假之前,是不是就認識。我寒假生病,記不清了。我好像……跟你很熟悉。”路遙知斟酌著言辭。
凌晗還是沉默著,眼里掉下一滴淚,砸碎在梅花上,沾濕了花瓣。
“為什么不說話?”路遙知覺得,那滴淚仿佛有千鈞重,砸得梅花不堪重負。
“你記不清了……這是好事……”凌晗含著淚,淺淺地笑。
“凌晗……我到底忘了什么?”
“學校里的梅花已經落了吧,那這束梅花送給你?!绷桕喜黹_話題,笑得眉眼彎彎,唇邊是甜美的梨渦,看得路遙知心中一動,被攝去心魄?!拔乙吡?,跟爸媽去國外,所以,再見了,路遙知?!?p> 沉默片刻,凌晗又猶豫著開口:“你會忘了我嗎?”
“當然不會……”路遙知喃喃道。
“那就好?!绷桕习褢牙锏拿坊ㄈo路遙知,攔了一輛出租車,搖下車窗跟路遙知揮手道別。
出租車已經緩緩駛離視線。天空開始下雨,路遙知沒帶傘,也不躲,放任自己在雨里淋了個痛快。臉上一片濕潤,分不清是雨水或是淚水。
這樣就要離別了嗎?
路遙知心里鈍鈍的疼。大雨逐漸打濕了路遙知身上的外套,然后是毛衣,秋衣,最后全身濕透。路遙知打著冷顫,頭開始疼,直到暈在瓢潑大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