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離開的腳步頓了頓。
她確實恨圣祖婆婆魔鬼般地將她丟入邪淵林訓(xùn)練她,她確實恨一百年前那幫武林中人逼圣祖婆婆處死她。可是她最恨的是魘君,用法力元神溫養(yǎng)她的魘君。
她本可以是路邊平平無奇,一葉一枯榮的小竹子。魘君的溫養(yǎng)讓她對于法術(shù)的修行天賦異稟,而越是掌握了深厚的法力就越意味著她更適合將魘君喚醒,做她蘇醒后元神的容器。
她深吸一口氣:“說吧!”
她指著剛剛藏身的灌木叢:“程公子,可否幫找一找我剛剛掩埋的匣子。”
程子鞅轉(zhuǎn)頭,三下五除二掘出那個外殼滿是灰土的匣子。
秦灼華接過匣子,遞給林雨寒:“程公子,她是秦灼華,你快帶她入京。”
程子鞅驚訝,疑惑但又很肯定地回答:“你才是秦姑娘,她不是!”
“我中毒太深,能活到現(xiàn)在已是萬幸。我心里有數(shù)。這血書紀(jì)要里說過,然澤國國主疑似中了幽魘術(shù),他是很有可能被他人用幽魘術(shù)控制,自己往刀刃上撲。而且對于幽魘術(shù),她比我知道得多。”
秦灼華轉(zhuǎn)頭跪地:“求林姑娘替我同程公子上京,讓這血書紀(jì)要中的實情,上達天聽。你要知道,魘君蘇醒的關(guān)鍵除了你,還有這些修煉幽魘術(shù)的人。只要有人修煉,魘君就會對外界有所感應(yīng),那樣更助于他識破封印。”
“好!”
“甚好,走,秦姑娘,我?guī)愠鋈ク焸!彼麑⑶刈迫A抱起。
林姑娘,我,想和圣祖婆婆呆在一起,可以嗎?
“秦姑娘放心,我一定帶你出去,救你。”
“程公子,我真的有救,憑這位姑娘的本事能不救我嗎?”
程子鞅唇齒微顫:“她有通天的本事?”
“有!她一定會幫助你們查清十五年前的真相,助琉云人與然澤人修好的。”
“你,你還記得三年前的淇山,你的天女散花嗎?”
“記得,你說你一定會報答我的,對不對?”
“對!”
“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可以跟著她帶我去見圣祖婆婆嗎?”
“好。”
林雨寒就這樣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帶著他們經(jīng)過烏水榭,來到滄水之畔。
滄水的岸灘上有一黃土堆墳冢,上面刻了:慕云圣祖之墓六個大字。
程子鞅抱著秦灼華來到墓碑旁將她放下。
她就這樣靠在那石碑旁,安然地閉上了雙眼。
片刻后,秦灼華再也沒了動靜。
林雨寒拿了把鐵鍬給他,他但也乖乖接下。
“多謝姑娘。為何姑娘?”
“為何我和她有一樣的相貌?那是因為在某人心里她比我重要很多。我只配做她的替身。”
“即是姑娘私事,在下唐突。不管如何,感謝姑娘相救。”
林雨寒很平靜地接過話:“你是說林子里那些刺殺她的黑衣人?不必,本姑娘好久沒殺過東西了,這次連著骨頭都給他們敲碎了,很過癮。”
“不過看那黑衣人身影樣貌特征,倒像是滄水之下的南祁人。如今琉云在滄水以北,祁國在滄水以南。然澤人和琉云人貌和神離,你再看看她中的毒,這一路回京,看來會很有意思。”
程子鞅拿起手中鐵鍬挖開黃土:“既然她說姑娘本事通天,姑娘可知她中的是什么毒。”
林雨寒將她略帶余溫略僵的尸體放平,暗暗用法力查看。是烏水榭絕跡已久的浣渡蛇毒。
三百年前圣祖婆婆將自己丟入烏水榭是早就被自己殺光了?怎么回事?難道三百年前就有人進邪淵林?現(xiàn)在又有人復(fù)原幽魘術(shù)?怕不是五百年前桃花仙子剛封印好魘君就有人想復(fù)原此術(shù)。真是不過百年不知死活。看來當(dāng)年想除掉自己的人里面,有些人真是欲蓋彌彰。
程子鞅的話語傳入她的耳朵:“姑娘可否看出此毒物為何?”
她思緒萬千地看著他:這世上除了他知道自己和秦灼華長得一樣,怕是沒有第二個人了吧。
她起身找了一處草地閉眼打坐:“一種蛇毒,罷了,和你說了也無用。快點將她安葬吧,爭取黃昏前我們能出邪淵林。”
“好吧!對了,你肚子餓不餓?我隨身帶了糕點你也先墊墊肚子。免得一會沒力氣。”程子鞅從腰間的錦囊中掏出紙,打開后展示出精美的糕點。
林雨寒看也不看:“你自己吃吧,我不餓。快點,黃昏過后出邪淵林可沒那么容易,別忘了,你還有一群手下。”
午后,程子鞅將秦灼華好好安葬完畢。他拖來一個簡陋的木塊,想刻字。
林雨寒將他攔住:“現(xiàn)在,我是秦灼華,你刻我的墓碑?”
程子鞅若有所思。
“你看著我,看清楚,我是不是秦灼華?”
程子鞅就這樣看著她,忽然,她的眼睛發(fā)出青色的光芒,入了他的眼睛。
那是林雨寒的法術(shù)。忽然她們身旁也泛起了光圈,消失在滄水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