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局如何可破,吳先生可有妙法?”
思慮良久,陳阿江也難以作出決斷,問道。
吳玄用上下打量了陳阿江一番,知道其內(nèi)心的糾結(jié)所在,他倒是沒那許多顧忌,脫口而出道:“世間安得兩全之法?”
聞言,陳阿江為之一愣。
若此刻自己去那萬靈山秘境,最快來回也要十余日。但是按照龍女的情報,原本那神影洞遷徙之人三五日就能到這周家村附近。
不用多想,萬靈山諸妖肯定緊隨其后,屆時自己不在,留下的周家村的村民怎么辦?
可若是自己現(xiàn)在不去,待來日萬靈山諸妖站穩(wěn)了腳跟,要想再打通一條路,入那秘境又是難上加難,如何救周力?
所以這吳玄用才說世間無兩全之法。
不免又想起下山之時,師父所說的,隨道心而為。
當(dāng)初想的簡單,以為只要保持謹慎,時刻不忘自省不就行了?可何時曾想過,會遇到如今日這般的兩難境地。
且不說此事就算解決,今后只怕還會有更為復(fù)雜的局面讓自己無從選擇。
看到陳阿江的眉頭越皺越緊,吳玄用嘆一口氣道:“陳道長又何必強求呢?”
陳阿江只能如實說道:“當(dāng)初下山之時,師父便有交待,行事要隨自己的道心??扇緗竦木置?,如何才算隨自己的道心?”
吳玄用詫異道:“便隨道心而為就是,又如何會糾結(jié)至此?”
陳阿江嘆道:“救童子則失村民,救村民則失童子,如何才算得了隨了道心?”
吳玄用大笑一聲道:“陳道長乃婦人也!”
然后也不顧陳阿江迷惑的目光,自顧自的站起身來,朗聲道:“似我等這般大丈夫行事,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于心罷了。
什么叫救童子則失村民,就村民則失童子?我想問道長一句,如是你未曾到過此地,那這些人便不活了?
有大能云:‘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我想當(dāng)初道長愿意落根此地,必是覺得此地之村民亦有你看中的地方吧?
只是現(xiàn)在為何至此?
不知是道長把自己想的太強大了,還是把此地的村民想的太弱了?”
一番話說的是慷概激昂,于那陳阿江來說更是醍醐灌頂。
真正是點醒于他了。
想當(dāng)初自己沒來之時,三年大旱也沒有擊垮周家村,當(dāng)初自己不是也感嘆這些凡人的堅韌不拔之志了嗎?
當(dāng)下情況,雖然對于這些凡人來說是極其兇險,但自己提供最大的幫助就好了,而且也是不可能護得每一個人的周全的,最主要的還是要靠他們自己自救。
相反來說那周力,卻是因為自己的一番作為,才會導(dǎo)致身受重傷,而且讓他自己去尋求解救之法又是萬不可能去達成。
于此想來,該如何去做,豈不是一目了然?
陳阿江隨即一揖到底,拜謝道:“小道多謝先生點撥?!?p> 雖然現(xiàn)在陳阿江決意要先去萬靈山秘境一趟,但是還是要對周家村如何應(yīng)對接下的情況做出一番安排。
于是待吳玄用重新坐定,陳阿江接著說道:“先生,當(dāng)下我有兩個方案,還請?zhí)嫖曳治鲆環??!?p> 吳玄用用了一口茶,示意陳阿江繼續(xù)。
“其一便是讓周家村人先行出發(fā),待我自萬靈山秘境歸來之后去追上他們,不過正如先生所說,西去可能險阻重重,有意想不到的危險。畢竟我還是心系周家村安危,總覺得有不妥之處?!?p> 不待陳阿江說第二個方案,吳玄用道:“既然覺得不妥,那這個方案就放棄吧。我知道你的第二個方案是什么,是不是讓周家村人留守此地?”
陳阿江點頭贊同道:“先生說的是,我確實更想周家村人留守此地。畢竟一來此地他們極為熟悉,二來又有了上次對付金蟾的經(jīng)驗,就算有小股妖族前來襲擾,也能應(yīng)付,暫時留居此地應(yīng)該問題不大?!?p> 吳玄用卻是接口道:“非也,在我看來,在當(dāng)下的環(huán)境來說,不止是暫時,而是這周家村的村民就該待在此地哪里不要去?!?p> 見吳玄用面前的水杯空了,陳阿江連忙添上,有些疑惑的問道:“還請先生詳細教我?!?p> “原因有四,其一鄉(xiāng)土難離。留在此地更能凝聚人心,團結(jié)眾人,激發(fā)周家村人的斗志。
其二外遷風(fēng)險很大?,F(xiàn)在看來,不管往何處去,都面臨極大的阻礙,稍有不慎,便滿盤皆輸。
其三有你我坐鎮(zhèn)。你我皆是通曉五行,擅長布陣,若是在此地布下重重陣法,在當(dāng)下看來,不論哪一路妖王來犯,都可與之一戰(zhàn)?!?p> 說完,便端起茶杯,既不喝水,也不說話,只是久久盯住杯中之水,臉露猶疑之色。
見此情形,陳阿江詫異道:“第四條可是不方便說?”
聽聞陳阿江一問,吳玄用倒是自嘲一笑,道:“其實這第四條,是我揣測之言,也沒什么不方便說的?!?p> 陳阿江道:“先生但說無妨?!?p> 吳玄用環(huán)顧一下四周,道:“說是自然可以說,但是還請道長布下一個結(jié)界,此事只可你我二人知道?!?p> 陳阿江深深的看了一眼吳玄用,思考了片刻,還是依言布下了一個小五行陣。
待陳阿江陣法布好,吳玄用這才說道:“其四就是道長麾下人妖混雜,留在此地乘亂或許更有可趁之機了。”
陳阿江聽完愕然,可以說此前他并未有這樣的想法,一切不過隨波逐流,有何事便解決何事罷了,但此刻這吳玄用的到來,仿佛為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見陳阿江久久沒有言語,吳玄用接著說道:“其實陳道長不必憂慮,先前我在山上觀察此地村民捕捉那蛤蟆精時,已是編成了行伍。
這些人令行禁止,配合默契度又高,所展現(xiàn)出來的戰(zhàn)力可不容小覷,非是一般的妖族勢力所能對付的了的。
既然如此,何不就立在此地,吸納更多的隊伍,到時兵強馬壯,再與那萬靈山諸妖王斗上一斗,皆時道長未必不能在萬靈山中稱王!”
聽到吳玄用的這一番分析,陳阿江深吸了一口氣,目露精光,沉聲道:“先生到底從何而來,又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