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一怔，這一舉動著實讓人猝不及防。

　　她眨了眨眼睛，隨后苦澀的藥味瞬間彌漫在口腔。

　　就算是親吻都沒辦法讓她感覺到甜，想要將人推開。

　　鐘離燁蠻橫地控著她的腰身，逼迫她將藥水吞了下去。

　　“就只有用這樣的方法你才能乖一點！”

　　鐘離燁語氣冷硬：“生剩下的要我喂還是自己喝？”

　　凌月撇了撇嘴，這才老老實實將剩下的藥拿過來一口吞下。

　　著實有些苦了，都說良藥苦口，圣女殿的藥比藥鋪的藥更要苦上個兩三倍。

　　吞完藥，她眼巴巴的看著鐘離燁：“要蜜餞。”

　　她委屈巴巴的將自己縮在被子里，團成小小的一團，看著就想讓人捉弄。

　　“沒有。”

　　他語氣頗為惡劣，瞧著凌月的反應，凌月緊抿了唇，隨后控訴一般：“騙人。”

　　鐘離燁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對，我就騙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凌月瞪了他一眼，很短暫的一眼，她再次鉆進自己的被窩，不想跟他說話了。

　　鐘離燁嘴角挑了挑：“躲進去干嘛，過來讓我瞧瞧，你體內怎么樣了？”

　　凌月往里縮了縮，拒絕交流的意思，怎么可以騙人！

　　突然被人卷在了被子里凌空抱起，凌月被抱坐在了鐘離燁腿上，嘴里猝不及防塞了個什么東西，嚇得她下意識就想吐掉。

　　“吐吧，吐掉就沒有了。”

　　甜甜的味道散在口腔里，凌月突然彎了彎眉眼，軟聲道：“騙人。”

　　哪有人帶一塊蜜餞的，他身上肯定還有。

　　聰明了嘛，鐘離燁笑。

　　“讓我檢查檢查，你乖乖別動，等我走的時候，就將蜜餞都給你。”

　　不得不說，這是個很有誘惑力的條件。

　　圣女殿的人幾乎都不被允許下山，而且，沒人知道她喜歡吃蜜餞，除了鐘離燁。

　　要說山下的玩意，幾乎都是鐘離燁帶給她的，美味的吃食，還有一些小零嘴，甚至是小玩意，都藏了滿滿一大箱子。

　　知道她口味的，竟然是鐘離燁。

　　都說生病的人會有些矯情，凌月現在就覺得自己是了，之前她對口腹之欲并沒有太多的要求，可是這苦味的藥一下去，她只想吃點甜的，于是老老實實讓他檢查。

　　白皙的脖頸上，傷口確實是止住了，但是還能看到一些猙獰來。

　　這副身子有多白玉無瑕，沒人比他更清楚，如今但是損了些美感。

　　他修長粗糲的手指碰了碰：“痛不痛？”

　　凌月點頭，痛自然是痛的，但是沒痛到那種地步。

　　可她覬覦他的蜜餞，所以要賣慘。

　　鐘離燁看著她這乖軟的樣子，終于笑了笑。

　　“吃完藥就早點睡。”

　　見狀他就要走，凌月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袖子。

　　鐘離燁回頭，明知故問：“怎么？”

　　她明明都看到他腰間那鼓鼓囊囊的，可是他偏偏要逗人。

　　“殿下，你別捉弄我了。”

　　她甕聲甕氣道。

　　明日還是要吃藥的，如果沒有蜜餞，她一點都不想吃。

　　鐘離燁這才將一大兜蜜餞取下來在手中掂了掂。

　　“給了你東西，明天能好好吃藥嗎？”

　　凌月很乖的點了點頭。

　　他這才將東西放在她榻上：“我會讓蘿春盯著你的，別想倒掉，不然，明天來了都沒收。”

　　他像是個老嬤嬤，好啰嗦。

　　但是凌月敢怒不敢言，應下。

　　鐘離燁這才像是安撫貓兒一樣摸了摸她的頭：“我明天過來看你。”

　　話罷，他跳窗離開。

　　凌月呆呆在床上坐了一會，然后吃了一顆蜜餞，果然不怎么苦了。

　　或許是藥效的因素，她昏昏欲睡，沒一會，就裹著被子，沉沉睡了過去。

　　她似乎做了一個夢。

　　夢境里自己被高高掛在城墻上，原本受萬民敬仰，而現在卻遭萬人唾罵。

　　寒冬深雪，天地間一片雪白。

　　而就在此時，她眼前突然出現一對璧人。

　　鐘離燁依舊是他那一身玄色蟒袍，身后披著大氅，而他身側——

　　是獨孤若蘭。

　　凌月的心狠狠沉了下去，好像和這寒冬融為一體。

　　她看向鐘離燁，鐘離燁也看著她，只是那神情并無任何波瀾。

　　“殿下，外面冰天雪地，我們還是盡快回去吧。”

　　他們這是成親了嗎？

　　聽到獨孤若蘭的聲音，凌月迷迷糊糊的想。

　　隆冬，大概是吧，不然她怎么會陪伴在鐘離燁身側。

　　她難過極了。

　　夢境里的痛苦根本無處可逃，但她知道，她難過極了。

　　可是她無能有任何阻攔，這才是天道。

　　眼淚從眼角流淌，鐘離燁不明白這好好的怎么突然在夢境里哭了，還是抬頭小心的擦拭。

　　他也不知道自己明明已經來過了，怎的半夜還是睡不著，偏偏要冒著危險再上來一趟。

　　結果就看到一只小哭貓。

　　“做的什么夢，哭的這么傷心？”

　　他低喃道，剛準備收手，凌月卻突然握住了他的。

　　她睜開了眼睛，因為哭過的原因，水汪汪的，我見猶憐。

　　“殿下。”

　　她的嗓音溫軟，像是含著多大委屈，驀然讓鐘離燁的心柔了柔，可語氣著實有些生硬。

　　“笨不笨，做夢都能將自己哭！”

　　凌月像貓兒一樣蹭了蹭他的手心，又是一聲：“殿下。”

　　殿什么下，就知道撒嬌。

　　他控制著嘴角不讓它沒出息的上揚，很是冷淡道：“嗯。”

　　“之前不是剛走嗎？怎么又來了。”

　　溫熱的掌心就在她的臉頰旁，他是真實的。

　　沒有雪，沒有旁人，是他又來看她了。

　　“我不來看你，也不知道堂堂圣女，竟然因為這么一點小傷，躲起來偷偷哭。”

　　他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凌月卻不放，更是放肆地將頭枕在上面，甕聲反駁道：“才不是。”

　　鐘離燁也沒追根究底，暖香芙蓉帳，誰還有心思管其他的。

　　鐘離燁摸了摸她的臉：“打算將我的手綁架到什么時候？”

　　凌月抿了抿唇，不太想放，可是他很少在這里過夜，不管是之前恩愛，他總是半夜就會離開。

　　而且現在又是多事之秋。

　　想了想，她還是放了手。

　　鐘離燁卻脫掉了鞋子，將她抱在了懷里。

　　親了親她的額頭：“我在這，安心睡吧。”

　　凌月的臉貼著他的胸膛，能明顯聽到他沉穩的心跳。

　　“殿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喊他做什么，可就是這樣喊了。

　　“你要是再叫，我就親你了。”

　　凌月默了默，又低低道：“殿下。”

　　下巴驟然被輕抬起，恰好對上鐘離燁那雙含笑的眸子。

　　“想要親吻，可以直接說，別總是撒嬌。”

　　“我沒有……”

　　話音被堵住，兩人接了個綿長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