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行人離開山寨,暗衛都隱去,只有蕭展跟隨。
蕭展在前面趕馬車,姜小荷和顧祁煊坐在馬車里。
顧祁煊正襟危坐,姜小荷坐在側邊,時不時偷瞄少年一眼,少年面如冠玉,五官俊美,她早知道他不是等閑之人,先不說暗中護他的侍衛,就是他這通身的氣派,怕不只是個富家公子,王侯將相也未可知。
倘若真是如此,她就要早做打算了,等進了東岳的境內,就得和他分道揚鑣才是。
想到這里,姜小荷坐直了身子,問他:“少俠,你們要去東岳何地呢?”
顧祁煊早發現她偷偷掃來的目光,只等她憋不住開口的。
“彧京。”
彧京?那豈不是皇城,天子腳下!離那個四皇子也太近了,雖然她的身份無人知曉,但一想到上一世姜宜景死在他手里,姜小荷就有些難受。
“既是如此,那我就不與少俠同往了,多謝這些時日的照顧,等過了邊境,就不再叨擾少俠了。”
察覺到她急不可耐要分道揚便的心情,顧祁煊心上滑過一絲陰影,他雙手環胸,挑了挑眉看她:“那你要去哪兒?你的遠方表親那兒?”
“是啊是啊!”
“正巧我并不著急進京,就送你去你家表親那里如何?”
姜小荷傻了眼,她哪里有什么表親,看這樣子,他真不著急進京啊。
少女磕磕巴巴道:“不用了少俠,多年未見,表親可能也不認我了。”
看到少女心虛的表情,顧祁煊覺得好笑:“既然不用找表親了,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去一處最繁華的地方,先盤一間鋪子賣點心,再開間酒館,等賺些錢,我就開酒樓,然后讓整個東岳都有我的連鎖酒樓,總之,我要做個女老板!”
姜小荷說起愿望來滔滔不絕,好像已經看到了成功的前景。
顧祁煊盯著少女亮晶晶的星眸道:“可最繁華的地方在彧京。”
少女眨眨眼,有些失望。是啊,最繁華的地方在彧京。
“你一個姑娘家,光這一路,危險就防不勝防,更不要提一個人打拼,困難更會數不勝數。彧京繁華也安全,你想做生意,我能幫你。”
姜小荷詫異抬起頭,兩兩相望。他能幫我?為什么幫我?
姜小荷癡癡地問:“......什么?”
“就如同這一路上我能護著你一樣。”顧祁煊沒有避開姜小荷氤氳著霧氣的杏眸,他回答,語氣中有七分誠摯,三分肯定。
時間好像在兩人之間有幾秒鐘的停滯,直到少女泛紅了臉,少年匆匆別開了眼神,才又開始流動。
這一路很是順利,剛過午時,就到了東岳,過城門時,甚至不需要過問馬車內何人,蕭展交代了幾句,竟然便放行了,姜小荷心里想,果然跟對了人。
他們先到了蒼城,雖不如彧京,但也極盡繁華了。
姜小荷撩開車簾,看街上人群熙攘,好不興奮,顧祁煊看她很是向往,便讓蕭展找客棧看管馬車,帶著姜小荷去街上逛。
姜小荷對古代的集市很是好奇,她在前面蹦蹦跳跳的細致觀賞,后面的顧祁煊則默默跟著,看她開心的模樣,腳步輕松,也很是愉悅。
漂亮的少年少女在樸實熱鬧的街上顯得格格不入,像加了一層柔光,不時收獲一波打量的目光,少女未注意,少年則不在意。
突然,少女看到賣糖人的小攤,老板畫的糖人惟妙惟肖,她又挪不動腳步了。真的跟電視劇里的集市一樣唉。
老板見姜小荷很感興趣的樣子,和藹的問她:“姑娘,買個糖人嗎?”
姜小荷點了點頭,選來選去,選花了眼。
老板看了眼他身后伴著的貴氣少年,笑瞇瞇地說:“不然,我給姑娘畫幅肖像糖畫,我的手藝可是一絕,一定能把姑娘的美貌畫出來。”姜小荷也呵呵笑,姑娘家誰不愛聽好聽的話呢。
顧祁煊則環胸不知味地一旁看著,心中忽然擔憂,被人夸一句,就開心的對著人家笑,哪日被人甜言蜜語哄騙幾句,豈不是就被人騙走了,肯定不能讓她一人做生意,綁也綁去彧京。
那邊,糖人已經做好,姜小荷接過糖人,笑彎了眼,畫上的少女倒真有她的神韻,看起來嬌憨甜膩。
老板打趣地問顧祁煊:“公子看咱的手藝如何,把您娘子的美貌是不是畫出了八分。”
此言一出,姜小荷直接瞪大了眼,心想這老板在自作什么聰明啊。
正想解釋,哪料顧祁煊直接拋出了銀子:“只畫出了三分吧。”
說罷,自顧自往前走了去。老板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笑瞇瞇的收起了銀子。
姜小荷愣在攤前,有些傻眼。知道他財大氣粗,只是沒想到他不但不生氣,還沒有否認,往日跟著他時,也有被錯認的時候,那時他只會一副別來沾邊的表情,告訴人家自己是他的小跟班,有時還說是他的丫鬟......今日屬實有些反常。
姜小荷小跑跟上他,并沒有注意到少年微微紅起的耳朵。
兩人逛了許久,買回一堆物品,回到客棧,蕭展就看到滿面笑容的姜小荷和拎著大包小包的顧祁煊。
昔日高高在上的七皇子竟淪為了逃婚公主的小廝......他哪里見過自己主子這副模樣,一時驚掉了下巴。回過神來,才趕忙從顧祁煊手中接過東西。
姜小荷開始迫不及待地拆禮物,喜不自勝。
顧祁煊看少女對那滿滿一桌的小物件愛不釋手,滿臉不解,女兒家的愛好還真是具體。
蕭展則慌忙給自己主子倒茶,生怕淪為少女苦力的主子拿自己開刀。
現下的情況,他只明白了一點,那就是殷勤對待姜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