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布拉戈總督府前的慘劇并沒有平息波拉米亞人心中的怒火。
布拉戈市民暴動的消息穿越平原和森林,跨過河流和群山,傳遍了波拉米亞的土地。
受到鼓舞的波拉米亞各地農民和市民紛紛群起響應。
他們高舉簡陋的武器和農具,四處攻城略地,殺死平日作威作福的日耳曼尼亞官僚和貴族地主。
“這幫波拉米亞泥腿子都受到魔鬼的蠱惑,他們公開吊死城鎮長官和自己效勞的田主,搗毀和掠奪教堂并殺死羅蒙派來的神甫和修道院長。”
“他們的嘴里不停地高喊著‘波拉米亞自由萬歲!’和‘打倒日耳曼尼亞皇帝,我們自己做主人!’,天主啊,他們瘋了...”
一位幸免于難的帝國官員在寫給皇帝的求援信里如此寫道。
收到暴亂消息的西基蒙斯皇帝大驚失色,他立刻命令駐扎在波拉米亞南部的帝國軍隊和仍舊效忠自己的波拉米亞貴族出兵鎮壓起義。
與此同時,參與暴動的各路波拉米亞起義軍也紛紛向布拉戈集結,最后在布拉戈成立了波拉米亞等級議會作為起義的領導機構。
然而在等級議會上,與會代表們分成了兩派。
一派由波拉米亞大貴族、大地主、大商人和大修道院長組成。
他們提議不反對西基蒙斯皇帝繼續擔任波拉米亞國王,但皇帝必須給予波拉米亞高度自治。并且要求羅蒙圣座承認波拉米亞教會的獨立地位。
另一派則是由波拉米亞小貴族、小地主、小商人、市民階級和無地農民組成。
他們要求實現胡斯的建立人間天國的主張,反對神圣日耳曼尼亞帝國皇帝兼任波拉米亞國王,而是應當選舉波拉米亞本地人當波拉米亞國王;反對羅蒙圣座對波拉米亞教會的掌控,而是應當由波拉米亞人自己管理波拉米亞教會。
由于前者要求教會不得限制圣餐禮在低階信眾中的使用,因此被稱為圣禮派,而后者由于常常聚會于圣維塔大教堂作禮拜,因此被稱作維塔派。
正當兩派代表爭論不休時,傳來帝國軍隊和忠于皇帝的貴族私軍即將前來鎮壓起義的消息。
危急關頭,雙方停止了爭吵,開始一致對外。
“皇帝和貴族的軍隊裝備精良,人多勢眾,我們該如何對抗呢?”
“是啊,對方可是全副武裝的騎士啊!”
......
正當代表們發愁該如何對抗皇帝和貴族的軍隊時,一個頭戴氈帽的獨眼男人站了出來。
“諸位,皇帝和貴族的騎士并非刀槍不入的神仙,我和我的弟兄們可以打敗他們。”
聽完獨眼男子的述說,沒有人懷疑他的說法,因為正是他和他的手下在大半年前將不可一世的圣日耳曼尼亞騎士團的重裝騎士們送入地獄。
來人正是在盧卡湖之戰中大顯神威的波拉米亞火門槍雇傭兵團團長楊·杰士卡。
在杰士卡發言的鼓舞下,波拉米亞等級議會授予他波拉米亞王冠蓋特曼的稱號和統一指揮起義軍的權力。
“我們的士兵人數太少,而且缺乏專業訓練,因此從即刻起發布征兵令,所有士兵都要進行整編和訓練!”
楊·杰士卡當場發布了自己擔任王冠蓋特曼后的第一條命令。
......
公教歷1420年6月25日,蘇多麥爾日。
前往布拉戈鎮壓起義的帝國軍隊前鋒,兩千名裝備精良的騎士在蘇多麥爾日的平原地帶遭遇到了一小股波拉米亞起義軍的阻擊。
“這群波拉米亞泥腿子真是自不量力!竟然躲在破大車后面,真是自投羅網!哈哈哈!”
帝國軍隊的領袖來自拜仁公國的西爾維斯特·馮·施耐德男爵看見對面平地上圍成一圈的木棚大車,不由的發出一聲輕蔑的笑聲。
“只要一沖鋒,那些破爛的木棚車就會化作一堆破爛,哈哈哈!”
“這幫波拉米亞泥腿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
男爵身后的帝國騎士們也紛紛發出嘲諷。
“好了,騎士們!讓我們用早點結束這場鬧劇吧!”
說完,施耐德男爵放下頭盔面罩,用手一揮,隨即領著身后的騎士們一同朝前方的那一圈木盟車發起沖鋒。
兩千匹戰馬的奔馳聲宛如平地驚雷,激起陣陣塵土。
眼看圍成一圈的木棚車會在沖鋒的騎士們的騎槍下撞的粉碎時,突然在木棚車頂端冒出烏壓壓一群手持鐮刀,鏈枷,十字弩和火門槍的波西米亞農民軍。
“開火!”
站立在車棚頂上的楊·杰士卡揮舞著手中的鐵錘,發出攻擊的命令。
“砰砰砰!”
隨著火門槍的猛烈射擊,中彈的騎士紛紛跌落馬下,而受到槍聲驚嚇的馬匹將馬背上的主人們甩了下來。
帝國軍隊原本整齊的沖鋒陣形頓時大亂。
與此同時,木棚車的車身紛紛冒出黑洞洞的洞口,從里面伸出一根根短粗的鑄鐵臼炮。
“轟~!”
隨著一陣陣猛烈的炮響,無數圓形鉛彈從炮口內射出,向帝國軍隊播撒著死亡之雨。
即使有騎士僥幸沖到木棚車前,也會被農民軍用鐮刀和鏈枷砍死和砸落馬下。
原本以為是帝國軍隊進行一邊倒屠殺的戰斗,卻以出人意料的結果收場。
在付出高昂代價下后,施耐德男爵領導的帝國軍隊不得不丟下數百具騎士的尸體,逃離戰場。
面對勝利,楊·杰西卡并沒有驕傲。
原來利用木棚車御敵是不得已而為之。
由于農民軍的人數太少,戰斗素質又低下,他不得不想出用木棚車結壘御敵的方法。
這是受盧卡湖之戰時,薩馬提亞人為了抵御圣日耳曼尼亞騎士團重裝騎士沖鋒而臨時利用馬車結壘防御的啟發。
但是今日車壘的巨大成功,讓楊·杰士卡的腦海中形成了一個大膽的構想。
薩科森,德雷斯登。
“事情失控了!尊貴的大人!”
剛剛從波拉米亞逃回的萊彼希伯爵一臉驚魂未定的對薩科森選帝侯阿爾布雷希特二世叫嚷道。
“真是難以置信!這幫波拉米亞泥腿子會如此厲害,帝國軍隊的進攻竟然受挫了!”
聽完選帝侯的話,萊彼希伯爵問:“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尊貴的大人?”
“立即征召士兵和招募雇傭兵,將他們集中在與波拉米亞相鄰的邊界地區,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