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dāng)然可以。”

　　出乎意料的回答。

　　但阿依達(dá)(dá)神色平靜，一點(diǎn)(diǎn)也不像在開(kāi)(kāi)玩笑。

　　“新起源畢竟是一家正規(guī)(guī)的公司，NOTA就算做的不完全是能擺在臺(tái)(tái)面上說(shuō)(shuō)清楚的研究，也并不是意味著我們和黑市的勢(shì)(shì)力是一丘之貉。”她挑了下眉毛，似乎有點(diǎn)(diǎn)自嘲的意思，“你們不愿意留下來(lái)(lái)，當(dāng)(dāng)然可以走。”

　　“你們不怕我們把你們?cè)謐齙氖慮檎f(shuō)(shuō)出去嗎？”喬小喬問(wèn)(wèn)。

　　“哦？那你說(shuō)(shuō)說(shuō)(shuō)看呢？”阿依達(dá)(dá)并不驚訝，更像在挑釁。

　　但是喬小喬意識(shí)(shí)到，雖然剛剛阿依達(dá)(dá)跟他們聊了很多很多，但回想起來(lái)(lái)，好像又什么關(guān)(guān)鍵的信息都沒(méi)(méi)聊。說(shuō)(shuō)新起源的前身的無(wú)(wú)區(qū)(qū)界組織嗎？沒(méi)(méi)法證實(shí)(shí)，而且新起源確實(shí)(shí)合理合法。說(shuō)(shuō)測(cè)(cè)試機(jī)(jī)在做的實(shí)(shí)驗(yàn)(yàn)嗎？阿依達(dá)(dá)壓根還沒(méi)(méi)告訴他們這到底是什么實(shí)(shí)驗(yàn)(yàn)。元宇宙早就沒(méi)(méi)什么稀奇，一個(gè)(gè)網(wǎng)(wǎng)絡(luò)(luò)空間，一個(gè)(gè)信息平臺(tái)(tái)罷了。但源宇宙……誰(shuí)(shuí)聽(tīng)(tīng)過(guò)(guò)這玩意！這根本區(qū)(qū)別于目前所有在進(jìn)(jìn)行的研究方向之外，誰(shuí)(shuí)也沒(méi)(méi)聽(tīng)(tīng)過(guò)(guò)，自然誰(shuí)(shuí)也不在乎。

　　喬小喬可沒(méi)(méi)這么輕易被唬住，她剛要張口，三七卻搶在了她前頭：“這會(huì)(huì)是一場(chǎng)(chǎng)公平的交換嗎？”

　　阿依達(dá)(dá)很尊重地平視著這個(gè)(gè)賽博格少年，剛剛他在測(cè)(cè)試機(jī)(jī)的表現(xiàn)(xiàn)令她，甚至令整個(gè)(gè)關(guān)(guān)注該實(shí)(shí)驗(yàn)(yàn)的NOTA工程師都感到震撼。雖然自醒來(lái)(lái)后他一直話不多，把主動(dòng)(dòng)權(quán)(quán)都交給喬小喬，但是從他在測(cè)(cè)試中的表現(xiàn)(xiàn)來(lái)(lái)看，他的精神世界絕非只是設(shè)(shè)定好的電子信號(hào)(hào)。

　　“什么算是公平呢？很難說(shuō)(shuō)有絕對(duì)(duì)的公平吧。”她很坦誠(chéng)(chéng)，神情堅(jiān)(jiān)定，毫不作偽，“我只能說(shuō)(shuō)，我們能得到的絕對(duì)(duì)比你們能得到的多得多。你們想要的是什么？名聲？財(cái)(cái)富？真要是這些，新起源倒還未必能給你們多少，不如放你們回到黑市的……懷抱中去。但是你們需要的不是這些，而是這個(gè)(gè)世界最無(wú)(wú)價(jià)(jià)的東西之一：信息。”

　　“這就是新起源能給你們的，無(wú)(wú)窮無(wú)(wú)盡的，大量的信息。”

　　喬小喬心下一動(dòng)(dòng)。阿依達(dá)(dá)的話直擊要害。真相算什么，真相這個(gè)(gè)詞太主觀，真相可以有許多版本，而每個(gè)(gè)版本都可能是對(duì)(duì)的。她追求的并非當(dāng)(dāng)年的“真相”，她只想知道曾經(jīng)(jīng)發(fā)(fā)生了什么。同樣的，三七也需要知道，他身上又發(fā)(fā)生過(guò)(guò)什么。

　　而信息是不會(huì)(huì)騙人的。會(huì)(huì)說(shuō)(shuō)謊的是解讀信息的人。

　　“那你們又將從我們這里索取什么？”喬小喬問(wèn)(wèn)，“難道，是要我們配合一直做剛才經(jīng)(jīng)歷過(guò)(guò)的那種實(shí)(shí)驗(yàn)(yàn)么？你們究竟在研究什么？”

　　對(duì)(duì)這個(gè)(gè)問(wèn)(wèn)題的回答，阿依達(dá)(dá)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樣坦誠(chéng)(chéng)直白，而是歪了歪頭，移開(kāi)(kāi)了注視著他們的視線：“不，剛才那樣的實(shí)(shí)驗(yàn)(yàn)，或許再也不必做了。”

　　“我說(shuō)(shuō)過(guò)(guò)，新起源所研發(fā)(fā)的源宇宙，源自每個(gè)(gè)靈魂本身。它從出現(xiàn)(xiàn)伊始就獨(dú)(dú)立生長(zhǎng)(zhǎng)。”她伸出手，兩指懸在喬小喬的頭發(fā)(fā)上方，卻并沒(méi)(méi)撫下去，好像那中間隔著什么東西似的，“你靈魂的源宇宙，已經(jīng)(jīng)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