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藏嘍，孩子們，快出來吧。”

　　一邊說話，一邊慢慢往桌子靠近，他感覺到了，有氣息在桌子底下。

　　“不要躲啦，已經被我發現了，乖乖出來吧。”

　　“不出來嗎？一點都不乖，那我來嘍。”

　　說話的男人邪笑著俯下身，看向桌子底下。

　　空無一物。

　　“人呢？”

　　男人轉頭責問身后的跟班。

　　“杜哥，好像沒人。”跟班答道。

　　“不對啊，我明明感覺到有人在的，而且是兩個。”

　　男人環視四周，沒看到任何人影，骯臟的下水道散發出的惡臭讓他忍不住捏住鼻子。

　　“算了，可能是我的錯覺。走吧，臭得要命，受不了。”

　　男人鄙夷地看了一眼下水道，他一刻也不像在這里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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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下水道里。

　　兩個人影一點點匍匐前進。

　　兩個人都不敢說話，屏著呼吸，生怕一開口呼吸道一通，當場被熏暈過去。

　　終于，兩人看到一個井蓋。

　　柳戚戚興奮地拉著周問的手臂，周問嘗試用手捅了捅井蓋，沒開。

　　隨后，兩人一同用力，終于將井蓋掀開。

　　松浦學院一角，兩個滿身污泥的人，從地底爬出來，渾身散發常人難以忍受的惡臭。

　　一路上，人們遇到周問，都很自覺地站得遠遠的，捏著鼻子快步走開。

　　柳戚戚不討厭這種氛圍，雖然很臭，但是沒人認得出她，沒人會圍著她，難得的安靜。

　　周問一路快走，回到住處，李濤沒在，沖進浴室脫下衣服就開始淋浴。

　　他沒心思管現在幾點了，反正已經遲到了，他不可能再臭著去上班。

　　洗了幾遍把身上都洗脫了一層皮，徹底沒味道了，周問才心滿意足收拾出門。

　　到圖書館門口，已經快中午了。

　　陳東坐在門口，瞪著周問。

　　周問感覺陳東馬上就要開罵了。搶先一步鞠九十度躬道歉，然后用最簡短的語言解釋原因。

　　聽了解釋，陳東被周問口中“化形丹”吸引了注意，沒再計較遲到的事情。

　　陳東告訴周問，化形丹是道門煉丹體系中一種禁忌丹藥，百年前出現過，因一時鬧得沸沸揚揚，問世一月就被列為禁藥。

　　和周問猜測的一樣，化形丹是將活體動物煉制成丹藥，服藥者會獲得獲得對應動物的能力強化和肉體增益。

　　因服藥者的表現與動物相似，發出和動物般的叫聲，有的還會長出尾巴，故稱“化形丹”。

　　“化形丹”能短暫提升個人實力，但副作用極大，暴斃殘疾的不在少數，能存活的大多也會留下后遺癥。

　　事情應該和周問猜測的相差無幾。

　　有人在研究改進“化形丹”，做了大量的人體實驗，甚至將無辜學生卷入其中。

　　陳東對此絲毫不想管，按他的說法，他和松浦學院無關，這家圖書館只是他找來養老的地方。

　　如果想管，就等周問自己實力足夠了，再插手，他不會阻攔。

　　今日遲到了幾個小時，工作量這一塊，得補上，晚上要加班了。

　　簡單吃了午飯，周問按照陳東的安排，一頭扎進書堆里。

　　和往常一樣，進入狀態后，仿佛遨游書海，閱讀起來不知疲倦。

　　但這一次，周問的沉浸狀態被打破了。

　　周問的身體，突然變得灼熱，一股熱氣從丹田處蔓延開來，迅速輻射至全身。

　　臉頰剎那通紅，身體仿佛要爆炸了一般。

　　表情猙獰，身體四肢扭曲，痛苦至極。

　　此時陳東出現在身后，一股冷流從頭頂降落。

　　“冷靜，盤腿坐好！”

　　聽到陳東的聲音，周問迅速照做，強撐著劇痛調整姿態。

　　“氣沉丹田，屏息凝神，全身放松，不要抵抗。別怕，你這是要開啟異能了。”

　　周問眉頭微微皺起，按照陳東的指令行事。

　　書上時常會講異能覺醒的征兆，比如全身發熱，四肢酸痛，肌肉改組。

　　沒想到，親身經歷，居然這么痛苦。

　　從丹田迸發的那股熱流，不僅侵入周問的肌肉皮膚，甚至穿過大腦進入周問的識海。

　　全身心的，由外而內，經受著烈火般的炙烤。

　　他心中有股念頭，必須要挺過去！

　　盡管父母對他已經沒有期待了，身邊也沒幾個熟人。

　　但他至少還有對他好的哥們，有師傅，還有一個每天早上和他一起喂貓的女孩。

　　當然，還有從小到大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可愛的妹妹。

　　還有那么幾個人，關心著他。

　　這一關，只是修行的開始，必須要撐住！

　　順從陳東的指令，周問盡可能地放松自己的身體，即便烈火焚身。

　　漸漸的，他竟也習慣了這種感覺，放任熱流在體內游蕩、沖擊。

　　陳東提醒周問，熱流在體內沖擊越久，對他的好處越大。

　　就像一場令人恐懼的試煉，固然可怕，但經受住了考驗，將獲益無窮。

　　周問能清晰地感覺到熱流對肉體和靈識的鍛造作用，每經受一次刺骨鉆心的疼痛，體質就增強幾分。

　　到最后，周問甚至希望再來幾次，可惜能量終究是會消散的。

　　這次覺醒，一直持續到了晚上。

　　周問再度睜開眼睛，渾身上下已經濕透了。

　　白天剛洗了澡，晚上又得再洗一次了。

　　已經晚上八點了。

　　周問緩緩站起身，感受著靈氣從丹田迸發，沿著經脈持續涌動，彼此相連，在全身形成一條條相互流通的河流般的靈源。

　　這就是書上所寫的“四通八達，靈氣之源”。

　　從此刻開始，周問也是有異能的人了。

　　周問欣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

　　肉體和識海看起來和之前沒有太大區別，但源源不斷的靈氣將二者連在了一起。他現在只要按照書上的方法，就能催動靈氣在體外釋放。

　　這就是，異能者，修行者的感覺。

　　陳東打斷正在興奮的周問，指了指門口。周問順著陳東所指方向看去，一雙烏黑美麗的眼眸，正透過玻璃門望著他。

　　柳戚戚怎么來了？

　　看到柳戚戚懷中鼓鼓的書包，周問瞬間明白了。

　　“陳叔，那個，天色也不早了，我先走了。”

　　周問眼神示意了一下，陳東立刻明白了，很大氣地揮揮手。

　　“去吧去吧，好好去陪你的小女朋友。”

　　“呃，她不是我女朋友。”

　　陳東過來重重拍了一下周問的肩膀，笑道：“我明白，年輕人嘛，含蓄一點正常。沒關系，早點改口，遲早的事兒。”

　　“我倆真不是那種關系！”周問還想辯解，看了眼柳戚戚，“算了，我不跟您說，我先溜了，明天見！”

　　“拜拜！”

　　陳東微笑著向快步跑向門口的周問揮手告別，眼神閃爍，回憶起曾經的某段時光，一臉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