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李桀大口喘著粗氣,筋疲力盡。
年邁酒猿的木棍就佇在他面前不到半寸的距離。
而他身上已經(jīng)(jīng)沒(méi)(méi)有甲符護(hù)(hù)體了。
就在他的身前,年邁酒猿半跪著,渾濁的雙眼暗淡無(wú)(wú)光。
“是我贏了!爹娘你們看見(jiàn)了嗎?是我贏了??!”
李桀癱坐在地上,淚流滿面。
似乎是連上天都在眷顧李桀,不愿意他就此拉下序幕。
在最后千鈞一刻之時(shí)(shí),年邁酒猿突然停下了攻勢(shì)(shì),一動(dòng)(dòng)不動(dòng)(dòng)。
哪怕是強(qiáng)(qiáng)如洗髓境大妖,回光返照也終究有結(jié)(jié)束的那一刻。
這年邁酒猿能支撐如此之久,已經(jīng)(jīng)是一個(gè)(gè)奇跡了。
李桀強(qiáng)(qiáng)忍著身上的不適,起身推開(kāi)年邁酒猿的尸身,朝著桃木中央走去。
桃木很大,頂部被開(kāi)辟成一個(gè)(gè)小平臺(tái)(tái),足以容納下上千人。
里面擺著十?dāng)?shù)個(gè)(gè)用木樁制作的酒壇子,李桀走近酒壇,打開(kāi)上面的蓋子,一股濃郁的酒香撲面而來(lái)(lái)。
晶瑩剔透的酒液散發(fā)(fā)出醇香,勾拉著李桀的酒蟲(chóng)。
這便是酒猿一族的珍寶,猴兒酒。
他強(qiáng)(qiáng)忍著咽了口唾沫,關(guān)(guān)上酒壇的蓋子。
現(xiàn)(xiàn)在不是想這個(gè)(gè)的時(shí)(shí)候。
李桀轉(zhuǎn)(zhuǎn)過(guò)(guò)身,對(duì)(duì)著沈倦兩人還有幾個(gè)(gè)奴隸說(shuō)(shuō)道:
“還愣著干嘛,過(guò)(guò)來(lái)(lái)搬東西啊。”
“磨磨蹭蹭的要是拖到酒猿群回來(lái)(lái),你們一個(gè)(gè)都跑不了?!?p> 眾人紛紛應(yīng)(yīng)道,那幾個(gè)(gè)奴隸歡天喜地的跑到酒壇子面前,兩人一個(gè)(gè)搬運(yùn)(yùn)著壇子。
果然他們的選擇才是對(duì)(duì)的,跟著天衍宗的少俠們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連那種恐怖的妖怪都能斬殺,得到猴兒酒這種寶貝,說(shuō)(shuō)不定等安全了還能給我們一口嘗嘗味道呢。
蒲昭昭也松了口氣,臉上帶著笑意,朝李桀走過(guò)(guò)去。
“師兄剛才真是威猛不凡,竟然連洗髓境的大妖都能斬殺,如若沒(méi)(méi)有你,怕是根本不能走到這一步?!?p> 蒲昭昭語(yǔ)(yǔ)氣中滿是傾佩。
李桀對(duì)(duì)她微微一笑,說(shuō)(shuō)道:
“師妹不必如此,你也做出了很大的貢獻(xiàn)(xiàn)啊,如果沒(méi)(méi)有你們,這次我恐怕就要無(wú)(wú)功而返了。”
聞言,蒲昭昭一愣。
李桀師兄這話是什么意思?
還不等她開(kāi)口詢問(wèn)(wèn),蒲昭昭的面色突然一白,眼神從明亮變得暗淡,再變得無(wú)(wú)光,看向李桀的目光中滿是不解跟憤怒。
李桀手中拿著長(zhǎng)(zhǎng)虹劍,直直的插進(jìn)(jìn)了蒲昭昭的心口,鋒利的劍鋒從她的后心穿透而出,劍身上滿是殷紅的血液,淅淅瀝瀝的滴落在地上。
“為什么……”
蒲昭昭不明白。
她不明白為什么李桀要?dú)⑺?p> 蒲昭昭在平日里跟各個(gè)(gè)同門(mén)都相處的極好,尤其是李桀,幾乎是有求必應(yīng)(yīng)。
她心中對(duì)(duì)李桀有朦朧愛(ài)慕之意。
李桀曾在之前某次歷練之時(shí)(shí),救過(guò)(guò)蒲昭昭一命。
當(dāng)(dāng)時(shí)(shí)身后是狂追不舍的異獸,蒲昭昭把腦袋埋在李桀寬闊的背上,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藥草味,少女心中第一次萌發(fā)(fā)了對(duì)(duì)愛(ài)情的悸動(dòng)(dòng)。
她甚至想以后成為丹修后,就專門(mén)為李桀煉制丹藥,輔佐他修煉,替他準(zhǔn)(zhǔn)備好在奚鼠潮中需要的傷藥。
被最信任、最愛(ài)慕的人背叛,就好像被自己的血噎死一樣,蒲昭昭從來(lái)(lái)都沒(méi)(méi)想過(guò)(guò)會(huì)(huì)這樣。
直視著蒲昭昭梨花帶雨的眼眸,李桀面色平靜,說(shuō)(shuō)道:
“當(dāng)(dāng)初我救下你,只是為了今天下手的時(shí)(shí)候不留慈悲。”
“一命還一命,師妹?!?p> 說(shuō)(shuō)罷,李桀拔出長(zhǎng)(zhǎng)虹劍,任由蒲昭昭的身體重重的倒在地上。
三道流光再次飛起,轉(zhuǎn)(zhuǎn)瞬間就將眾人團(tuán)(tuán)團(tuán)(tuán)圍住,圍在劍陣之中。
多么熟悉的一幕,只不過(guò)(guò)之前被囚禁在三才劍陣中的是年邁酒猿,而現(xiàn)(xiàn)在被困在其中的是旁觀的他們。
有奴隸驚慌不已,連忙問(wèn)(wèn)道:
“少俠你這是做甚啊,我們是一伙的啊,快放我出去!”
“是啊,是啊,我們什么也沒(méi)(méi)做啊,剛剛偷喝猴兒酒的是他不是我!”
“你胡說(shuō)(shuō),明明偷喝的是你!”
看著他們嘈雜惶恐的樣子,李桀彎起嘴角,只覺(jué)得可笑。
他右手緊握,身內(nèi)(nèi)法力催動(dòng)(dòng),劍陣中劍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fēng)(fēng),又如游龍穿梭,行走四身。
時(shí)(shí)而輕盈如燕,點(diǎn)(diǎn)劍而起,時(shí)(shí)而驟如閃電,落葉紛崩。
當(dāng)(dāng)真是一道銀光陣中起,萬(wàn)(wàn)般憂愁化成空。
人死了,便沒(méi)(méi)有了憂愁。
輪劍陣之攻伐,三才陣能排進(jìn)(jìn)天衍宗劍陣前三之列。
只不過(guò)(guò)那年邁酒猿的體魄實(shí)(shí)在是過(guò)(guò)于強(qiáng)(qiáng)橫,才顯得這劍陣的威力有些蒼白無(wú)(wú)力。
當(dāng)(dāng)初為了掌握這門(mén)三才劍陣,李桀不知道吃盡多少苦頭,耗白多少發(fā)(fā)絲,才堪堪掌握幾分形意。
長(zhǎng)(zhǎng)長(zhǎng)(zhǎng)吐出一口濁氣,李桀有些疲憊的放下手臂,轉(zhuǎn)(zhuǎn)身將蒲昭昭的尸身也扔進(jìn)(jìn)三才劍陣中。
要想氣血之力徹底溢散開(kāi)來(lái)(lái),單單幾個(gè)(gè)傷口可不夠。
而后李桀便原地盤(pán)膝而坐,吐納靈氣以恢復(fù)(fù)狀態(tài)(tài)。
待到他調(diào)(diào)節(jié)(jié)好后,劍陣其中的氣血大概也散開(kāi)的差不多了。
再按照那紙張中所記載的方法,用墨液描繪出符文,就能將那墨杏子吸引出來(lái)(lái)!
萬(wàn)(wàn)般艱辛,終艱難玉成!
又是半刻鐘后,李桀起身,見(jiàn)三才劍陣中已是成片猩紅翻飛,血腥氣沖天。
他暗中點(diǎn)(diǎn)頭,手中捏著一白玉小瓶,正是從那太歲幫幾人手中搶來(lái)(lái)的幾口墨液。
從中倒出幾滴,用指肚蹭著。
李桀俯下身,全神貫注的用墨液在地上涂描著已經(jīng)(jīng)背的滾瓜爛熟的符文,一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的將其勾勒出來(lái)(lái)。
不多時(shí)(shí),一圈詭異的紋路浮現(xiàn)(xiàn)在地上,像只丑陋的蛤蟆趴在地上,覬覦著高空中飛翔的鵝鳥(niǎo)。
李桀散開(kāi)劍陣,頓時(shí)(shí)一股猩紅的血舞迎面而來(lái)(lái),將桃木的頂部籠罩個(gè)(gè)干干凈凈。
李桀口中低語(yǔ)(yǔ),晦澀難懂的音節(jié)(jié)自喉嚨中迸出,溢散氣血的一接觸到地上的墨色紋路,頓時(shí)(shí)光芒大作。
李桀眼中帶著狂熱,死死的盯著他描繪而出的紋路,觀察著其中的神妙變化。
一顆墨色的桃仁狀杏子,慢慢的從桃木中飛出,靜靜的懸浮于半空之中。
其上溢散著濃郁到幾乎快要液化的靈氣,聞上一口就仿佛要羽化升仙般,讓人沉醉不已。
可是,為什么觸碰不到!
李桀暗著臉,看著從指尖穿過(guò)(guò)的墨杏子,神色陰晴不定。
“想來(lái)(lái)是氣血還不夠。”
看著隨著接觸到氣血后,逐漸凝實(shí)(shí)的墨杏子,李桀這才放下心來(lái)(lái)。
等到這里所有氣血都被墨杏子吸光后,如果還不夠,他就割腕放血,直到徹底拿到墨杏子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