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輕絕幾乎是下意識的攔在皇上身前,王州也慌了神:“張大人,卑職冤枉,卑職并未在茶里下藥。”
皇上笑的溫文爾雅:“我知道。”
王大人瞬間明了:“張大人不信您的隨從。”
皇上手指敲擊著桌面:“王大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本官奉皇上之命下江寧,調查賑災的銀子是其一,其二么…”故意賣了個關子。
王州心虛,臉色瞬間變的蒼白,他故作鎮定的問:“其二是什么。”
皇上冷笑一聲:“皇上懷疑你是大皇子的人。”
王大人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張大人,卑職對皇上忠心耿耿,卑職根本就不認識大皇子。”
皇上見王州死不承認,冷笑著拿出一沓證據,甩在王州的臉上:“皇上不僅懷疑你是大皇子的人,還掌握了你貪污的證據。”
王州顫抖著雙手撿了一張紙,上面一字字一行行羅列著他貪污的證據。
此刻他不在偽裝,露出了真面目:“張大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拿著錢走人,誰也不妨礙誰。今兒你拿出本官貪污的證據,本官想要放你走,也不能夠。”
皇上仰頭大笑:“王大人,鄙人敢進入王府,就有十足的把握離開。不信,王大人你回頭看看。”
王州臉色白了白,他回頭看向他身后的護衛,一把閃著寒光的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張輕絕暗自心驚,原來皇上下江寧,并不是查案,而是收尾,卻為何不告訴她,讓她擔驚受怕了一路。
王州嚇的尿了褲子:“張大人饒命。”
皇上沉下臉來:“王大人的府外,已經被官兵團團包圍,你若將大皇子的黨羽供出來將功抵過,皇上不僅不會革你的職,還重重有賞。”
王州的身體抖如篩糠,他此時正在天人交戰。說,大皇子必定不會放過他。不說,張大人會要他即刻死。
皇上來之前,已經掌握了王州的所有信息,他把王州的性格,不說摸的十分準,八九分還是有的。他故意挑撥他們的關系:“王大人,江寧和盛京遠隔千里,你是大皇子的人的消息,又是怎么透露的,你有沒有好好想過。”
王州的思緒已經被金錢和美女腐蝕,這幾年仗著背靠大皇子,更是在江寧只手遮天,他想不明白:“還請張大人賜教。”
皇上故意框他:“怪就怪在你太貪心,你貪污的銀子實在太多,能力又強差人意,皇上已經忍不了你,他們并不想費盡心思保你一命。”
王州實在太過慌亂,沒有聽出皇上的話漏洞百出:“張大人,只要卑職把大皇子的黨羽供出來,你當真不殺卑職。”
“你反亂有功,不僅不殺你,還給你加官進爵。”
王州咬了咬牙道:“大皇子在盛京的黨羽都有…”
他瞳孔驟然放大,手捂著喉嚨,嘴巴張了張,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皇上面色鐵青,他上前探了一下王州的鼻息,王州已經死了。
張輕絕看到王州手捂著喉嚨,她的手摸向他的喉嚨,在喉結的部位,有一個細小的針孔。
針孔周圍的皮膚,已經發黑。
皇上非常惱火,王府內的侍衛都是他的人。王州在他眼前死了,他的眼睛,看向了趴在石桌上的池艦身上。
皇上平復了心情,笑看著張輕絕:“輕絕,朕輕輕松松的收網,你一點都不好奇么。”
張輕絕垂眸不語,皇上的城府比海還深,知道的越多,對她越不利。
皇上嘖嘖幾聲:“你不問,朕偏要告訴你。當初朕和大皇子爭奪皇位時,朕雖然是勝利者,大皇子和二皇子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朕暗中派人搜尋,卻在江寧發現了大皇子的行蹤。朕的探子還發現,王州被大皇子收買。朕派人去接觸王州,無一不被大皇子的人斬殺。”
她并不想了解事情的經過,畢竟她的爹,是大皇子的手下。她只怕了解的太多,她的身份被揭穿的那一天,她會被五馬分尸。
皇上一副非告訴她的模樣,張輕絕只能順著皇上的話說:“所以皇上根本就不是秘密查探賑災的銀子有沒有到老百姓的手上,一開始就是來收尾的。”
“對。”
“既然如此,皇上何必戲耍奴婢。一開始就告訴奴婢,奴婢也不必擔心受怕了一路。”
皇上神色一柔:“我并非有心騙你,若不這樣說,又怎么蒙騙別人的目光。”
張輕絕不解:“誰的目光?”
皇上慢慢的抽出腰間別著的短刀,狠狠的刺向趴在石桌上的池艦。
本已陷入昏迷的池艦,一掌劈向皇上,人已飛掠到半空:“皇上果然聰明,你是何時發現破綻的。”
皇上背著雙手看著池艦:“你和池艦的身高差不了多少,你學的也很像。但你忘了,死士是不會動情的。你看輕絕的眼神,太過熾熱。我本來對你也只是懷疑,王州的死,我幾乎可以肯定你不是池艦。”
池艦深深的看了眼張輕絕:“早知如此,我一開始就該殺了皇上。”
皇上極為自負道:“朕明知你不是池艦,還敢讓你貼身保護,足以說明朕有十足的把握你殺不了朕。”
假池艦冷嗤,若非皇上一死,張輕絕必受牽連,他定會手刃皇上。
且皇上微服私巡,太過出人意料,大皇子的人壓根就不知道。
他也不敢隨意聯系他們,畢竟他已經是離開了南朝的人。他一出現,輕絕就會陷入險境。
他不敢拿輕絕冒險。
誅殺王州本就是他們設的局,為的是讓皇宮的那位,更受皇上的寵愛。
皇上自以為聰明,正一步一步進入他們的圈套。
他冷笑:“皇上當年已卑鄙的手段謀取了江山,才會夜不能寐。皇上,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丟下這句話,他飛掠而去。
皇上勃然大怒:“來人吶,去追,切莫將他殺了,要生擒他。”
張輕絕腦子一團糟,她想不到昨兒還和她同床的池艦,竟然是大皇子的人。而皇上什么都知道,卻裝作沒事人一般。
她心里有氣,卻發作不得。猛然想到池艦說的話,不由笑了。
皇上好奇道:“你笑什么?”
張輕絕直勾勾的看著他:“我笑池艦,他說你和春香院的姑娘共度春宵是為了迷惑王州,其實你是在迷惑池艦。”
皇上揉了揉張輕絕的頭:“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我?”
“我本可以不親自下江寧,是你說你身世可憐。你又不愿做我的妾。我冒著得罪淑妃的風險,拿回了你的賣身契,你又要如何在皇宮立足?后宮妃子的妒意,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只有帶你下江寧,才能名正言順的拿回你的死契,她們也不會為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