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哥哥以商賈名義上門求娶我，聘禮擺了一整條街。
這件事情在京城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我不管別人怎么議論但瀟哥哥他真的兌現(xiàn)(xiàn)了。
陽春三月這日是初七，我頭帶鳳冠霞帔一身紅衣明艷動(dòng)人。
母親為我蓋上蓋頭，抹了兩把眼淚，笑著對(duì)我說：“霧兒你要是受委屈了隨時(shí)回來，娘一直在呢。”
我也濕紅了眼，外面的鞭炮聲震天，那是迎親隊(duì)伍來接親了。
瀟哥哥看著我牽上我的手說:“霧霧兒娶到你是我三生有幸。”隨后帶著我跨過了火盆。
我蹋上花轎的那一刻頻頻回頭，雖說成親以后我和瀟哥哥其實(shí)還是可以待在丞相府的，但我想念的很。
迎親隊(duì)伍整裝待發(fā)(fā)，當(dāng)真真的是八抬大轎十里紅妝。
我們拜高堂，拜天地，夫妻對(duì)拜，入洞房。是在一個(gè)很華麗的宅子里，亭臺(tái)水榭，芝蘭玉樹我們以后可以住在這兒。
瀟哥哥說：“我以前送你的院子，你說看著不舒服，我再送你更好看。”他掀開了我的喜帕。
慢慢的我們都躺在了床上，他吻著我的眼睛，紅唇。用牙齒深深咀濡著我的鎖骨，我們?cè)誶檣釤幉荒蘢園?p> 我想喊“停”，可他又堵了上來，我快窒息了。
月光透過窗子灑下地面，外面安靜又黑沉，只有房間里的溫度在不斷上升，熱得人情潮涌動(dòng)。
***
在別院住了幾日，我們又回了丞相府。
一天早晨，我是被婉婉急急忙忙拍門的聲音叫醒的。
“小姐快醒醒，宮里來圣旨了。”
我睡意朦朧的眼熟的睜開，直直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急忙收拾來到大院。
府里的人跪了一地，我也連忙跪下去。
宣旨的公公哼了哼嗓子，“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今有丞相嫡女，德才兼?zhèn)洌瑴贗駝?dòng)人，實(shí)屬不錯(cuò)人選。楚王對(duì)其傾慕以久，特賜婚約，今日起丞相嫡女奚霧為楚王側(cè)(cè)妃，欽此。”
“奚大小姐接旨吧！”
我當(dāng)時(shí)腦袋一片混亂，身體已經(jīng)(jīng)開始麻木了。到底是怎么了？哪里出了問題？
我沉默良久僵硬的接過圣旨，俯首叩謝。
違抗圣旨那是要?dú)㈩^的罪名，我奚霧怎么可能成為奚家的罪人。
可……
等宣旨的隊(duì)伍走了，我拽著父親的胳膊問:“爹爹，我明明嫁人了為何……為何如此？”
爹爹垂下了眸子看不清晦暗，握著我的手說:“爹爹也知道你不想嫁給他，當(dāng)日圣上找我商議此事我也是拒絕了的，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陛下已經(jīng)(jīng)給出了楚王承諾，找我只是為了提個(gè)醒。”
“爹爹也不想你去受這個(gè)苦，可你也不必嫁給你收養(yǎng)(yǎng)的狗啊！何必如此！？”
“我為你尋了大夫，明日就到了你切讓她好生給你瞧瞧，犯糊涂可不好。污了可是你自己的名聲。”
十里紅妝八抬大轎，那都是夢嗎？可又如此的清晰，深深入骨。就連那晚上的魚水之歡也是歷歷在目的。
從那以后，我再也沒見過瀟哥哥化過人形，只是他是犬的模樣是我能聽懂他在說什么，是單單只屬于我的。
他說:“因?yàn)殪F霧兒是魂的伴侶。”
我問他還記得嗎？他說都記得。
“那為何他人記不得？”
“因?yàn)樘臁彼€沒說完就停住了，突然窗外傳來陣陣?yán)茁暋?p> 他淺笑，用嘴咬著我的衣服將我往前拉，“我在青梅樹下埋了青梅酒，我?guī)閎L嘗。”
我往屋子里回頭望了一眼，說:“不是快下雨了嗎？”
***
玄德四十三年農(nóng)(nóng)歷七月初七，晉王風(fēng)慕云因意圖刺殺皇帝，押入天牢擇日問斬。
這天父親叫我收拾東西，要我從后院挖的密道逃出去。
父親只對(duì)我解釋說:“報(bào)應(yīng)(yīng)要來了。”
我收拾完東西想拉父親一起走，可他卻一把推開了我。連忙叫母親帶我走。
母親開門的那一刻他還在說:“欲為圣上出弊事，肯將衰朽惜殘年。今日就是我奚陰閶的大劫，萬般水火由我來擋。”
“誰曾想我奚陰閶一生為國為民，最后卻落得如此下場……”
到最后我逐漸聽不清他最后再說什么了，可命運(yùn)要我一生都守在此，出口的人就在等我們自投羅網(wǎng)(wǎng)。
瀟哥哥打傷了幾個(gè)錦衣衛(wèi)(wèi)，但寡不敵眾被敲暈拖到了一邊。
錦衣衛(wèi)(wèi)將我們押到大院，我抬頭看見為首的人是楚王。
我們不愿給這小人下跪，錦衣衛(wèi)(wèi)就施以強(qiáng)刑。爹爹令死不屈被深深敲斷了腿骨，我轉(zhuǎn)(zhuǎn)過頭不想直視。
母親和一眾下人紛紛抱不平在錦衣衛(wèi)(wèi)手里激烈反抗，這次倒是沒有施以強(qiáng)刑。
楚王直接開始宣旨，“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奚家勾結(jié)(jié)楚王意圖謀反，罪不可恕，今滿門抄斬，就地格殺。朕既允諾，可饒奚家女一命。牲畜財(cái)物發(fā)(fā)配充公。欽此。”
他們將我按押在一邊，楚王探過頭來對(duì)我邪笑一聲:“你可得謝謝我呢！保了你一命，有人讓你見證屠你滿門的場景。怎么樣好看吧？”
我仰頭啐了他一口，他反手就給了我一巴掌。我被打倒在地，左臉火辣辣的疼。
我看著我昔日是相熟的人盡數(shù)(shù)倒地，那慘痛聲我早已聽不見，耳邊嗡嗡作響。
血濺三尺，從我的頭頂慢慢滑落下來。所有人都是被一刀割喉，連反抗都不行。
那股刺激的腥味充斥著我的鼻喉，我竟沒流淚，只是一眨不眨的盯著尸體們。
突然我的頭發(fā)(fā)被一把抓起，扯的我頭皮生疼。是楚王那張陰鷙的臉，“小霧兒你看那紅色多好看啊！怎么樣你的心痛不痛啊？”
我四肢極其的僵硬，但看到錦衣衛(wèi)(wèi)要抬走瀟哥哥時(shí)，我僵硬的抓著楚王的袖子說:“我……我求求你，求求你把那只白犬留下來。”
他突然把我松開了，我就這樣毫無防備的摔在地上。似乎是摔疼了，眼里豆大的汗珠一滴滴的落下，我口中嗚咽:“娘親，我疼，爹爹，我好痛，我好痛，好疼。小霧兒以后一定聽話，你們快幫我吹吹。”
“張嬤嬤，小霧兒想吃你做的梅花糕……”
我跪坐在這血泊，為了摔疼這一時(shí)哭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