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顧無疑和陸躬行表白后,陸躬行就感覺她變得很無理,例如現在,又要和他一起去找劉可怡。
“你能不能理智一點?之前你不是去過幾次也看見了,她真的不想和外人接觸。”
顧無疑忍住翻白眼的欲望,在內心默念“這次就結束了,這次就結束了”,裝出一副開心的表情,“但是我前兩周沒有去啊,我也很想可怡妹妹。”
“求你別想。”
“誒呀,走吧走吧,你也不是沒看見,自打我去了之后,可怡好像開心了很多呢!”
陸躬行在心底呵呵兩聲,覺得顧無疑自我感想真不錯,每次顧無疑去了,劉可怡都偷偷和他說感覺不自在,有窒息的感覺,很害怕,所以他不想讓顧無疑跟著去,還專門從小區的后門走,鬼知道顧無疑怎么猜到他在這兒的。
“好啦好啦,等會兒我會安安靜靜的,絕對不會嚇著可怡。”
看著顧無疑對天發誓,陸躬行揉了揉自己的頭發,認命的帶上她了,畢竟讓劉可怡和外人接觸也是治療需要的。
和顧無疑發的誓相同,顧無疑真的很安靜,整間房子里只有電視的聲音,他們進了劉可怡家的門后,顧無疑就跟著可怡媽媽去廚房倒水做飯,他懶得知道顧無疑這奇怪的安靜是要做什么,敲了敲劉可怡緊閉的房間門。
門開了,陸躬行像往常一樣走進去,一眼就看到劉可怡卻坐在床上,那剛剛給他開門的是誰?
陸躬行的思想差一點就往靈異方面想了,好在看見是彭佳之后松了口氣,等等,彭佳?這個更糟糕好不好,還不如真的有只鬼呢!
他按耐住聲音,眼底布滿的嫌棄的問劉可怡:“她在這兒干嘛?用我幫你把她趕出去嗎?”
劉可怡急忙擺了擺手,“不用,今天是我叫彭佳姐姐來的。”
門旁邊的彭佳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見,沒說話。
“今天她來主要是想和哥說,現在彭佳真的在后悔,她想和你認真的道歉。”
皺著眉頭聽完劉可怡說的話,陸躬行想把彭佳丟出去,認為肯定是彭佳用花言巧語迷惑的劉可怡,他剛想拽彭佳的胳膊,但彭佳突然矮了一截。
看見彭佳跪在地上,劉可怡倒吸了一口氣。
她正對著陸躬行,陸躬行這個角度看不清她的臉,接下來出乎意料的彭佳開始磕頭。
彭佳認認真真的磕了一個頭,她似乎是嫌棄第一下不夠響,第二下有清楚的聲音傳到耳朵內,更別提第三下,彭佳把腦門都磕紅了,抬起頭,雙眼飽含淚水的祈求說:
“您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我保證不再做壞事。”
陸躬行發出一聲嗤笑,覺得彭佳真的是在做夢,想用三個頭就讓自己給她個機會怎么可能。
“好,你別用敬語,先起來。”
他想伸出手去攙扶彭佳,可彭佳突然撲到他的身上,床邊的劉可怡身子也抖了一下。
“求你,我真的很想上學,我好不容易到了三中,我真的,我真的很想上學。”
彭佳一邊哭泣,一邊真摯的懇求,陸躬行想把她扶起來她也像沒骨頭一樣立馬跪下,沒辦法,他只能把彭佳駕到旁邊的沙發上,因為自己的胳膊還被抓著,他也坐到沙發上面對彭佳語重心長的說:
“你想上學,就想,我不妨礙你,但是你當初騙我這就是你要擔負的后果。”
彭佳的眼淚流的更兇了,她話都說不清,嘴里胡咧咧了幾句,陸躬行沒聽清,拿起一旁的衛生紙遞給彭佳。
“我…我真的……后悔,我真的…”
“停停停,你別說話,反正讓你上學是不可能了,可怡幫你求情也沒用。”
劉可怡在床邊似乎想動,但在幾經猶豫后,像原來一樣坐在那里,只是說:“但是我想原諒彭佳,因為最近她真的很努力,很努力的在贖罪了。”
“我不想對你說重話,這件事交給我解決就好。”
說完,陸躬行就想拎著彭佳出門,但她爆發了一股巨大的力氣,死死的賴在沙發上不動。
這個破舊的沙發很容易散架,陸躬行不想看到劉可怡的沙發出事,只能重新坐下,質問彭佳她到底是想要得到什么。
彭佳沒有回答他,而是看了一眼劉可怡,自說自話的問:“你后悔嗎?”
陸躬行覺得這個問題很可笑,“我有什么好后悔的,明明是……”
“我后悔了,當初讓可怡和你聊天,后悔可怡在受到…受到傷害之后,仍然不思悔改!也后悔讓自己也陷入泥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求求你,能不能放過我,我真的想好好活著,我本來也能有光明的未來的啊……”
她好像開始了自言自語模式,按著陸躬行的胳膊,雙眼通紅,眼神真摯的看著他。
“晚了,事已至此沒有回頭路,認命吧。”
陸躬行不想再和彭佳廢話,剛想站起身來,房間的門突然被推開。
顧無疑快樂的蹦跶進來,像一只快樂的小精靈。
此時此刻陸躬行放松的吐出一口氣,想讓顧無疑幫他把彭佳搬出去,但是他還沒開口,就看見顧無疑像沒看見他一樣,蹦跶到劉可怡身邊,拿起劉可怡剛剛立起來的手機。
身邊的彭佳手上的力氣突然變大,指甲都陷在陸躬行的肉里,他憤怒的把彭佳的兩只手抓住握在一起,讓彭佳動彈不得。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看見顧無疑看了他一眼,那個眼神里有一股贊賞的味道。
劉可怡看見手機被搶,慌張的想拿回來,但顧無疑很輕松就把她甩開了,她求助的看向彭佳與陸躬行。
隨后,顧無疑在手機上點了幾下,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彭佳突然瘋狂起來,奮力掙扎,陸躬行更用力的把彭佳抓住,他拎著彭佳的手腕走到顧無疑身邊,皺著眉頭問:“你干嘛呢?這是可怡的手機吧?”
顧無疑沒有理陸躬行,而是向著鈴聲傳來的地方走去,是在一個花盆后面。
正當顧無疑想走過去,被在地上像死魚一樣扭曲的彭佳差點絆了一跤,陸躬行把彭佳甩到另一邊,看著顧無疑把那個翻出來的手機也點了幾下。
劉可怡垮坐在床上,陸躬行坐在她的身邊,把剛剛顧無疑拋下的手機遞給她,她也不拿著,只是扔在一邊,“怎么了嗎?剛剛顧無疑干了啥。”
但他再一次遭到了冷漠的對待。
地上的彭佳也安靜了下來,整棟房子突然變得安安靜靜,一開始的電視聲音也不見了。
顧無疑打破了這個沉默的局面,說:“給你看個東西。”
然后抓起一旁的手機點開了一個視頻。
視頻開始了,一開始是純黑的,只有彭佳的聲音說:
“你夠了吧,陸躬行你到底還要做什么啊!你之前讓我給你做事還不夠么?我好不容易考上高中,你是要毀了我的一切嗎,從我認識你開始,你就……”
彭佳的話很長,陸躬行面帶不解的聽著彭佳說了一大長串污蔑的話,足足有三分鐘,緊接著鏡頭一轉,畫面突然熟悉起來,因為那是他剛剛和彭佳坐在沙發里的場景。
彭佳說:“你后悔嗎?”
陸躬行說:“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視頻還沒有結束,陸躬行看見自己和彭佳原本無比正常的對話變得具有歧義,變得好像是他讓劉可怡抑郁,讓她們受傷。
如果顧無疑沒有把這兩個手機發現,那現在會發生什么呢?
陸躬行的腦海里突然出現了這個疑問,如果顧無疑沒有發現,這個視頻可以威脅他做很多事情,因為視頻不是合成的,應該是先錄了前面彭佳說的話,然后點暫停,等到彭佳覺得合適之后,給劉可怡一個眼神示意讓她點繼續,就出現了一個這樣的視頻。
簡單的暫停繼續可以把陸躬行推向深淵之中。
他突然很陌生的看著身邊的劉可怡,如果之前他看到劉可怡的淚水會著急的為她擦拭,但現在他只覺得這是鱷魚的眼淚。
顧無疑發現陸躬行左顧右盼的神情很好看,像一只可愛柔弱的兔子終于發現自己面前的同伴竟然是一匹狼,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嘴角悲傷的撇下來,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感嘆一句真沒白費這么多勁,顧無疑拉著陸躬行僵硬的身體,帶著他走到客廳。
突然,臥室里的彭佳大吼:“你以為顧無疑是個好東西嗎?如果她真的關心你,剛剛就不會讓你待在這兒,她就是想讓你欠著她的情分,早晚有一天…”
彭佳剩下的話戛然而止,因為顧無疑走過去踢了彭佳一腳,剩下的畫面陸躬行就沒有看見了,因為房門被關上了。
三分鐘之后,顧無疑神清氣爽的走出來,拉著陸躬行走出了劉可怡的家。
都已經下了電梯了,陸躬行突然反應過來,“劉可怡媽媽呢?”
“我和她談了會兒心,咱們走的時候她在廚房抽煙呢。”
“所以她媽媽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
顧無疑看著可憐的陸躬行,大發慈悲的開口說道:“對,在你找上劉可怡家的門,提出給她女兒轉學之前,彭佳就已經找上她了。”
崩潰的陸躬行覺得自己很可笑,自己之前對顧無疑的發言也很可笑,現在回想起來自己像個小丑。
“對不起,我做錯太多事了。”
顧無疑借助樓梯的高差,摸了摸陸躬行低垂的腦袋,她現在很愿意借陸躬行一個肩膀讓他哭一哭。
“沒關系我說不出來,因為每次看見你為她們費心思的時候我恨不得扭頭就走,以后好好看人,別對誰都好,知道嗎?”
“我知道了。”
陸躬行眨著自己的兔子眼睛,看的顧無疑一陣心軟,在心底暗暗發誓,這么可愛的小陸躬行,以后一定好好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