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才來？”劉恒皺眉道。

　　說好了11點(diǎn)柳白準(zhǔn)(zhǔn)時(shí)過來，最遲不得超過11點(diǎn)半，誰知她12點(diǎn)才到。

　　柳白不好意思笑笑：“跟她們聯(lián)(lián)絡(luò)(luò)了下感情，所以遲到了。”

　　劉恒贊許的點(diǎn)點(diǎn)頭，心道她是被其他收銀員為難了，雖然她時(shí)而不靠譜，時(shí)而不著調(diào)(diào)，但還是很有大局觀的。

　　不會(huì)當(dāng)(dāng)著玉帝的面打玉帝的臉。

　　這幾日英靈嚷嚷著跟玉帝收租的事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收銀員不忙著調(diào)(diào)解矛盾，反而迫害第一個(gè)提出開超市收功德主意的人。

　　而柳白不僅不記仇，還給玉帝出主意辦報(bào)增加營收。

　　兩相一對(duì)比，反而是跟玉帝死對(duì)頭超自然署簽約的柳白為玉帝收功德事業(yè)(yè)努力添磚加瓦。

　　想到此，他有些鄙夷的瞥了玉帝一眼，附在柳白耳邊叮囑了一句：“一會(huì)兒你只需要站在玉帝那邊說話，不需要幫我。”

　　柳白茫然的點(diǎn)點(diǎn)頭。

　　玉帝尷尬笑笑，岔開話題道：“這上林苑可真不錯(cuò)，比兩千多年前的好多了，尤其是這個(gè)太液池，山青水碧、微波蕩漾。”

　　“玉帝謬贊了。”劉恒做了個(gè)‘請(qǐng)’的姿勢(shì)。

　　劉恒設(shè)(shè)宴太液池，跟柳白一起款待玉帝。

　　三人各自落座，玉帝飲了一杯酒，開始切入正題，道：

　　“我這個(gè)玉帝，靠著民間信仰存活，信仰就是供奉，供奉就是功德券，沒有功德券我也就不存在了，功德券我勢(shì)在必得，這是生死存亡的大事。”

　　柳白震驚于玉帝的直白和豪邁。

　　她瞥一眼劉恒。

　　只見劉恒微微一笑：“哦，那你想掙誰的功德呢？”

　　“誰有功德掙誰的。”

　　“誰有功德？”

　　“你！”

　　誤入高端局的小螻蟻柳白瑟瑟發(fā)(fā)抖。

　　劉恒道：“我只是做了一點(diǎn)微小的工作，便被一筆一筆記著，后人便謬贊三代以下，漢之文帝。

　　你是玉皇大帝，法力無邊。

　　請(qǐng)問神州陸沉的時(shí)候你做了什么？赤地千里的時(shí)候你在干什么？侵華的時(shí)候你又在哪里？

　　現(xiàn)(xiàn)在你說你沒了功德就活不下去了，殊不知信仰你的人早就絕望的死在路邊化成枯骨無人收拾。”

　　他的音調(diào)(diào)不疾不徐，仿佛在說閑話家常一般，然而話語中的冷刃刀鋒直接捅在玉帝的最痛處。

　　柳白的心砰砰直跳，崇敬的目光劉恒一眼。

　　這就是英靈。

　　他只要站在那里，只要讀到關(guān)(guān)于他的只言片語，就能讓人感受到無限力量，這不比千百個(gè)神跡更有用。

　　何況玉帝甚少降下神跡。

　　玉帝心里一慌，有些不自然道：“我們跟你們?nèi)祟惏l(fā)(fā)生過大戰(zhàn)(zhàn)，便不允許插手人類事務(wù)(wù)，他們?cè)饈芡纜疚覀円埠軣o奈……”

　　柳白愈發(fā)(fā)覺得劉恒形象高大起來，一句話便打消了玉帝的囂張氣焰。

　　她又憐愛起玉帝了。

　　難怪劉恒說她不用幫他，他一個(gè)人就能把玉帝說死。

　　一時(shí)間氣氛僵在那里。

　　劉恒看了柳白一眼，柳白受到信號(hào)，問玉帝道：“誰不讓你干涉人類事務(wù)(wù)？”

　　“泰山府君。”玉帝嘆口氣，“阪泉之戰(zhàn)(zhàn)后，共工怒撞不周山，天塌了下來，我們跟人類的聯(lián)(lián)系被強(qiáng)(qiáng)行切斷，僅靠一點(diǎn)兒微弱的訊息保持聯(lián)(lián)系……”

　　當(dāng)(dāng)然他還是可以下凡的，但其他法力小的神就沒那么好命了。

　　玉帝繼續(xù)(xù)道：“本來有地上大祭司跟神溝通，希望神權(quán)(quán)和人王權(quán)(quán)可以相互制衡，但商王加強(qiáng)(qiáng)王權(quán)(quán)統(tǒng)(tǒng)治，打壓祭司，背后又有泰山府君支持……”

　　泰山神領(lǐng)(lǐng)群神三千六百人，主生死，司百鬼之主帥也。

　　劉恒道：“你把鍋甩在泰山神身上？”

　　“泰山是盤古死后的頭顱所化，繼承盤古的意志，他不允許神染指大地。”

　　“要是我有事求泰山神，他會(huì)不會(huì)幫我？”

　　柳白想給自己多重保障，她跟超自然調(diào)(diào)查防御署的人合作，已經(jīng)(jīng)惹到云娥不滿意，難免以后不會(huì)被人報(bào)復(fù)(fù)，或許還會(huì)被玉帝卸磨殺驢。

　　“不會(huì)。”玉帝斬釘截鐵，“他不插手人類事務(wù)(wù)。”

　　柳白有些失望。

　　劉恒含笑道：“會(huì)！”

　　柳白詫異的目光在二人臉上來回游移，漸漸瞪大眼睛，忽然反應(yīng)(yīng)過來。

　　超自然調(diào)(diào)查和防御署的人專門針對(duì)超自然現(xiàn)(xiàn)象，也就是神，莫非這個(gè)機(jī)(jī)構(gòu)(gòu)背后是泰山府君！

　　劉恒沖她微微點(diǎn)頭。

　　柳白當(dāng)(dāng)即挺直脊梁。

　　泰山泰山，國泰民安，我怕什么！

　　眼看著樓歪了，玉帝努力把話題掰回來，不滿道：“我是玉帝，不是土匪，掙功德講求名正言順，又不是搶。你倆這么防備我，社區(qū)(qū)刊物還發(fā)(fā)不發(fā)(fā)行了。”

　　“說得好。整個(gè)英靈社區(qū)(qū)功德最多的是關(guān)(guān)羽，他有三萬座神祠，民間家里供奉更是數(shù)(shù)不勝數(shù)(shù)，你可以跟關(guān)(guān)羽談合作。”劉恒道，

　　“我聽說在廣粵一帶，要債會(huì)往門上潑紅油漆，只要在門口放一個(gè)關(guān)(guān)羽像，要債的人就不敢動(dòng)了。”

　　玉帝飲了一杯酒，道：“文帝你客氣了，誰不知道，你是英靈社區(qū)(qū)的老大，你不發(fā)(fā)話，關(guān)(guān)羽怎么可能把功德給我。”

　　說著他指了指柳白，道：“當(dāng)(dāng)初她當(dāng)(dāng)一個(gè)星期的銷冠，全是關(guān)(guān)羽買的，若不是你叫關(guān)(guān)羽照顧生意，關(guān)(guān)羽怎么可能買那么多東西。

　　我也不跟你廢話，我認(rèn)(rèn)真考察了人類的社交網(wǎng)(wǎng)絡(luò)(luò)，決定偶爾在專刊弄出黑料，讓他們花錢買版面，這在人類那里叫做撤熱搜……”

　　柳白目瞪口呆，她就想看個(gè)八卦，玉帝就已經(jīng)(jīng)想到弄黑熱搜換功德券了。

　　戰(zhàn)(zhàn)術(shù)(shù)后仰。

　　什么互聯(lián)(lián)網(wǎng)(wǎng)文化輸出啊。

　　“老大往往都是空架子，不值一提。”劉恒擺擺手，道，“說起來社區(qū)(qū)發(fā)(fā)行專刊增加大家娛樂生活我是支持的，但只有一條，發(fā)(fā)行的內(nèi)(nèi)容必須經(jīng)(jīng)過我們審核。”

　　氣氛再次凝滯。

　　玉帝倒吸一口冷氣，心道不愧是皇帝，看問題就是長遠(yuǎn)(yuǎn)。

　　劉恒暗想不愧是無節(jié)(jié)操無下限的玉帝，居然想到摸黑英靈換取功德券。

　　兩個(gè)千年的狐貍相視，哈哈大笑。

　　柳白不能任由玉帝攪混水，不悅道：“玉帝，你這話有玄機(jī)(jī)啊？”

　　按照玉帝的想法，故意抹黑英靈讓他們花錢撤熱搜，比如某年某月某日某人寫文章《秦始皇和我的二三事》、《千古一帝楊廣》、《一代賢臣秦檜》……

　　這畫面太美，她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