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結巴。”

　　第四節晚自習課上，莫玦壓低聲音，小聲叫道。

　　片刻后，旁邊的人兒才輕輕應一聲。

　　“嗯……”

　　程翌沒有轉過頭看向她，仍在低頭做練習。

　　“今天放學還一起走嗎？”

　　“……”

　　一段長時間的沉默。

　　遲遲等不到回應，莫玦有些喪氣，干脆趴在桌子上。

　　手枕著臉，望向程翌。

　　程翌埋頭苦思，不停在草稿紙上演算著。

　　對莫玦的話置若罔聞。

　　莫玦有些悶悶不樂，心里嘟囔著：還同桌呢，都兩年的同桌了，怎么還是一副自閉兒童的樣子。

　　愛搭不理的。

　　“哼！”莫玦別過臉不在看他。

　　也翻開練習冊開始做題。

　　可還沒寫一會，做著做著就開始在草稿紙上畫圈了。

　　程翌停下筆，說了一句：“好，等會一起。”聲弱蚊蠅。

　　“搞什么嘛，你是2G信號網嗎？”莫玦撇撇嘴，有些不滿。

　　“嗯……對……對不起。”

　　“好啦，原諒你了。”

　　“等會放學一起走哦。”

　　“好。”

　　晚上十點半，放學鈴聲準時響起。

　　莫玦迫不及待準備離開了，試卷本子什么的直接往書包里一塞。

　　也不管書本會不會褶皺，直接一把拉上拉鏈。

　　而程翌這邊則不緊不慢，有條有理。

　　和莫玦對比起來，兩者完全截然不同的做事風格。

　　“磨磨唧唧的，不等你啦！”雖然這么說著，莫玦離開了座位卻還背著書包在教室門口等著。

　　收拾完后，兩人并排走在一起。

　　高二放學很晚，除了高三這個點還在上課，這個點學校基本沒什么人了。

　　冷風襲來。

　　莫玦被吹的一哆嗦，允了允鼻子。

　　程翌偏過頭去看她。

　　莫玦摸摸鼻子，連忙說：“沒事，區區小風，毫無殺傷力。我身體好得很。”還拍拍胸脯。

　　嘴上這么說，卻還是默默把校服外套拉鏈拉上了。

　　“好像要下雨了。”程翌看了看天空說道。

　　“是嗎？”莫玦順著他的目光也抬頭看了看天空，烏漆麻黑，黑布隆冬的。

　　……

　　能看的出來個鬼哦。

　　于是淡定地拿出了手機，打開手機軟件看了看天氣預報。

　　12月3日，預計晚上12點開始下小雨。

　　“真的唉！好不容易明天放半天假，豈不是泡湯了……虧我熬了這么久，盼了那么久……”莫玦擺出一副喪臉。

　　“嗯……快走吧，不然等會下雨了。”

　　“不要，我還要買吃的。”

　　“……那快點。”

　　莫玦在學校旁邊的小賣部轉了又轉，程翌安靜的在一旁等著，目光始終追隨著莫玦。

　　看她一服糾結的樣子也沒急著催促她。

　　“算了算了，就買這個了。”莫玦小聲嘀咕著，“不知道他喜不喜歡。”

　　莫玦提著一小袋零食，付完帳后，對程翌說：“走吧走吧！。”語氣十分雀躍。

　　雖然裹得像個粽子，但是買完東西后步子好像都輕快了許多。

　　莫玦和程翌家還算挺近的。

　　兩個不同的小區，也就隔了幾條街的距離。

　　一路上，莫玦小嘴叭叭個不停，像是在表演單口相聲似的，說了十句才得一句回應。

　　程翌不是天生沉默寡言的。

　　小時候一直很活潑，直到七歲那年父母離婚，都不愿帶著他。

　　家里就剩個奶奶，但年事已高，無力撫養。

　　在親戚勸說下送往了福利院。

　　從此后，程翌好像就成了個自閉的孩子。開始不愿與外界交流了。

　　一直到初中還是這個樣子，后來還是程翌媽媽將他接回來，才開始有所好轉。

　　至于這些事莫玦是怎么知道的……

　　因為她爸爸就是福利院院長，當時為這個孩子焦頭爛額，頭發都掉了好多，雖然本來也沒幾根。

　　“喂，明天中午去街上玩呀，把書包帶上。”

　　程翌有點困惑。

　　“哎呀，你傻呀，這樣逛完回來直接可以回學校了呀。下午六點才開始上課。”莫玦低眸稍作思考，“我們五點坐公交回學校，然后半個小時左右到達，反正班主任也差不多那個點到教室。”

　　“怎么樣怎么樣，去嗎去嗎。”

　　“我想去看電影，喝奶茶，新開的炸雞店好像也不錯？”

　　“不對不對，先去書店把作業做完，然后去吃炸雞……”

　　聽到莫玦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程翌思考了一會，悠悠說了一句，“時間夠么……”

　　聽到幻想破滅，莫玦有些喪氣：“啊，想做的事情太多了，唉，明年高三了更忙啦。”

　　“畢業了有的是時間。”

　　小區門口。

　　“我到啦。”莫玦從購物袋里拿出來一袋楊梅，“吶，這個給你，我從小到大都喜歡吃。”

　　“你……不是楊梅過敏嗎。”

　　“唉，你怎么知道？”

　　“……聽說的。”

　　不記得也沒關系。

　　沒關系的。

　　程翌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