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商年會熱鬧進行中,吳有杰和那幾個老總去了會長那里邊喝酒邊商議,金小銀翹首以盼,希望能得到他們的贊同。她感覺自己不是潮州人,卻比任何一個潮州人都迫切希望金漆木雕能無限傳承下去。
大佬們去商議,林寒暉覺得這里也沒他什么事,便拉著金小銀往人少的地方走,他可不想讓她多和陳思行接觸。
金小銀倒是覺得沒必要,反正話已經講清楚,大家都是成年人,再糾纏沒意思了。
不過眼下的陳思行,并沒多少空閑,他在潮州木雕界比較出名,加上新聞時常報道陳氏雕刻修復老建筑,有幾個商人走過來和他攀談。
陳思危和陳思甜只能稍稍退后一點,把空間讓給他們。他倆沒有單獨溜去哪里玩,畢竟他們三代表陳氏雕刻,一舉一動皆得聽從大哥陳思行安排。
再加上陳思甜曾暗戀過林寒暉,知道他和金小銀結婚,也不好意思再過來聊天。至于會場上的其他人,她一概不識,索性跟著哥哥們。
林寒暉拉著金小銀沒走多遠,從服務生手上拿了兩杯紅酒,遞給金小銀,打算喝點酒后,如果沒啥其他事準備撤。對于從小性子比較內向,又不善交際的他而言,不適合在這里多待。
金小銀接過紅酒杯,并沒有喝,依舊看著吳有杰那邊。
“阿暉。”耳旁響起清脆的聲音,金小銀尋聲而去,就見到身著漂亮星空禮服裙的鄭彩云站在面前,她的目光正看著林寒暉。
見到青蔥歲月,放在心底的白月光,金小銀覺得林寒暉多少會有些觸動,哪知那人一動不動,悠哉悠哉品著紅酒,沒有理會她的意思,忽明忽暗的燈光照在他臉上,清冷一片。
她可是漢達國際吳有杰的大兒媳,論外貌、文憑,在這些潮商大佬家眷的圈子里,估計也是比較出眾的。
目前不知道她在她老公心目中地位如何,也不知吳有杰如何看待這位兒媳,但金小銀可不想與她交惡,萬一以后漢達國際來訂單,抬頭不見低頭見,總有打照面的時候。
所謂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況且也沒啥深仇大恨的。
“啊,是鄭小姐呀,你好,你好!”金小銀笑著打招呼,同時不忘用手扯扯林寒暉的衣擺,提醒他。
見林寒暉連眼皮子都不想動一下,鄭彩云有點尷尬,正好金小銀給了臺階,“上次我對你說的話,做的事,實在抱歉,當時我并不知道你是阿暉的老婆,老婆的事自然要優先的,所以希望你能原諒我!”
“沒事,我當時語氣也不夠好,都過去了,你無需放心上。”金小銀知道她說的是當時她出高價來買與林寒暉的優先合作,延后金小銀訂單的事。
就是那次,林寒暉說出了“我老婆事最大”的言論,從而拒絕了鄭彩云。現在想起來,金小銀依然能感受到當時林寒暉說那句話帶給她的甜蜜。
“好在我家公和陳氏雕刻達成協議,蝦蟹簍正在雕刻中。”
恰好他們達成協議時,金小銀就在現場,“陳總的雕刻手藝在林寒暉之上,你完全可以放心。”
本來金小銀是順口一說,結果聽到某人心里,十分不爽。林寒暉睨了一眼,神情不悅,冷哼一聲直接走開了。
“看,有你這樣貶低自己老公的嗎,阿暉都生氣了!”鄭彩云扯著嘴角笑著,笑容有點僵,忽然覺得自己過來同林寒暉打招呼是自討沒趣。
當初林寒暉對她可是百依百順,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如果她是太陽,他就是向日葵;如果她是鮮花,他就是蜜蜂,如今他連看都不想看她。
鄭彩云黯然神傷,同金小銀隨便聊了點什么便離開了。
金小銀不明白林寒暉對鄭彩云的態度,轉過身來找林寒暉,卻見他被幾個打扮得十分艷麗的小女生們圍住,遠遠看見其中兩個女生舉著手機,嘴里說著帶“微信”兩個字的潮州話。
這段日子,金小銀跟著林寒暉學習潮州話,可惜潮州話太難學,勉勉強強學會了常用詞匯,說上面欠缺,聽的方面還行,恰好聽懂“微信”這兩字,看樣子女生找他加微信。
悄悄走近,看著林寒暉黑沉著臉,對圍著他的小女生們一言不發,冷冷地看著她們。他越是這樣越是讓小女生們雀躍,嘰里哇啦又說了一通。
“老公。”金小銀笑盈盈地走過去,這樣的稱呼令林寒暉感到意外,圍著他的幾個小女生們,原本笑著的臉瞬間凝固。
“你在這呀,讓我好找。”金小銀沒有管他們的表情,直接撥開人群,靠上林寒暉后主動挽住了他的胳膊,然后沖著這幾個女孩笑道:“你們是不是看過他的雕刻視頻?是不是也想拜師學雕刻?”
金小銀知道,林氏雕刻視頻添加了很多潮州本地粉絲,現在林寒暉被圍,估計是被這群女孩子認出來了。
眼前的這些女生們,她猜測是今晚參加年會賓客們的女兒一類的,過重的話不好說,以招收學徒的口吻問,倒不會讓人覺得難堪。
“老公”稱呼加親密動作,所有的小女生們立馬明白:帥哥原來有主了。
“不是不是,姐姐,我們不是想學雕刻,只是看過視頻后沒想到原主竟然那么帥,就是單純和哥哥隨意聊幾句。好了,我們不打擾二位。”其中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子笑著解釋,眼里綴滿熠熠燈輝。
說完拉著身邊的小姐妹們,笑嘻嘻跑開了。
“還以為是想來學雕刻的……”
“你剛才說什么?”林寒暉打斷金小銀的話,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她。
金小銀不解,對上他的視線,看到了他滿眼的欣喜,下意識地說:“想來學雕刻。”
“上一句。”林寒暉繼續問。
“看過他的視頻……”
“不對,還上一句。”林寒暉不依不饒。
“忘記了。”金小銀才不想如他的意呢。
“我沒忘,你叫我‘老公’了。”
“還不是想替你解圍……”
“叫了就是叫了,你不用過多解釋。”林寒暉臉上的笑容無限綻大,順勢輕輕擁住金小銀,在她耳旁輕語:“我喜歡。”
金小銀急忙想推開他,“跟你說過不要動手動腳的。”更何況是這樣的場合。
那天金小銀跟他說了這些話后,他確實規矩了很多,發乎于情止乎于禮。可今天一聽她喊自己“老公”,他覺得不能無動于衷,況且壓抑了好幾天躁動的心,需要得到安撫。
“我們是夫妻。”林寒暉故意咬文嚼字,聲音有點大。
可不是嗎,陳思行向他人介紹時,都說她是他妻子。想到剛才陳思行猶豫樣,林寒暉心情好極了。
金小銀心里跟明鏡似的,知道他的借題發揮,由著他抱得不是很緊,推搡幾下,便掙脫了。
而這一幕不僅被站在遠處正和人聊天的陳思行看在眼里,同樣落在陳思甜眼中。今晚的她始終保持著得體的笑容,終于在這一刻有些崩不住。笑臉轉沮喪,似乎有點想哭。她忍不住側目看了眼陳思行,覺得她和他哥怎么那么可憐,都是愛而不得!
宴會依舊熱鬧地進行著,男士們開懷暢飲,女士們言笑晏晏。不多時,舞臺中央的主持人再度上臺,協會會長跟隨其后。
看樣子有戲。
林寒暉翻譯會長的話,金小銀臉上笑容逐漸多了起來。畢竟每位潮商對自己傳統文化有著難以磨滅的情懷,最主要的是他們不差錢。
協會會長的講話特別煽情,不一會的功夫,就有潮商大佬紛紛下單。同時不忘介紹現場兩家在潮州有影響力的雕刻世家——陳氏雕刻和林氏雕刻。
當會長點名林氏雕刻時,林寒暉臉上并沒有多少欣喜,反之有些不高興。金小銀看著他的表情,忍俊不禁,知道這次完全沾了陳思行的光,而他不愿意。
“都是為了金漆木雕的傳承,別想太多。”
場下掌聲響起,是會長邀請兩家雕刻世家上臺露臉。
陳思行舉止優雅,經常見市里領導,面對這樣的場合沒有絲毫慌張,穩步上臺。林寒暉慣常一副冷淡無波的臉,坦然自若地上臺,不料場下引發一陣不小的動靜。
尋聲望過去,金小銀看見動靜大處站著好幾個年輕的小女生,看樣子是剛才要林寒暉微信的那幫人。
兩位雕刻世家的傳承人站在一起,很明顯林寒暉在外形上略勝一籌。加上近期他的雕刻視頻火爆,俊朗的外形和精湛高超的雕刻手藝,自然讓人記憶深刻。
會長立即心領神會,繼續發揮,“看看,我們大潮州人杰地靈,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理由不繼承老祖宗留下來的瑰寶絕活!以后大家需要金漆木雕就找他倆。”
潮州雕刻世家不止陳林兩家,陳思行自然希望其他同行同樣能發揮自家優勢,一同傳承。于是從主持人手上拿過話筒,開口講:“我們潮州還有許許多多雕刻世家,雕刻技藝不輸我們,明天我會通過金漆木雕協會的官網公布我們大潮州所有的雕刻工廠。”
今晚的潮商年會,讓林氏雕刻收獲滿滿。這是金小銀期待已久的,林氏雕刻有了這些大訂單,老員工保住了,業績穩住了,說不定會有不少慕名而來的新工匠,最重要的是她自己能功成身退了。
晚上回到思苑,林寒暉終于忍不住了。他知道金小銀三番五次地提醒不能越矩,可情到深處哪里是能控制得住的?
金小銀進到自己房間,正準備關門,林寒暉一把擋住門,上來就抱住了她,緊緊地,似乎想把她嵌進自己身體里。
“林寒暉!”喝了些酒的金小銀,瞬間腦子清醒過來,嚴詞喝道。
可林寒暉哪里能停止下來,下一秒借著酒勁直接堵上她的唇。
以前吻她,林寒暉要么溫柔,要么偷親,從未像今晚這般肆意而又急切,似乎想把壓抑心底久而深的愛意悉數通過這個吻來表達。
金小銀越抵抗,林寒暉抱得越緊,吻得越深。萬般無奈之下,金小銀使勁踩林寒暉的腳。
“啊!——”因為吃痛,林寒暉被迫松了口,喊叫一聲。
“跟你說過好幾次了,不要動手……”
“我愛你!”金小銀的抱怨還未說完,林寒暉直接來了這一句。
四目相對,一個詫異之極,一個滿眼深情。
“我愛你,小銀!”林寒暉再次深情款款強調。
滿含情意的眸,如同幽深的漩渦,悄無聲息地吸引著,哪里是金小銀能抵抗得住的?更何況林寒暉的長相本就是她喜歡的類型,內心深處并不排斥他。
外形英俊帥氣,對待他人毫不上心,唯獨對自己情深意切,溫柔體貼,怎么能不喜歡?
如今他對自己說出世上最動聽的三個字,金小銀堅守許久的防線終于功虧一簣。
彼此間氣息交纏,嘴里的酒氣直接麻痹了大腦,迷蒙了眼睛,金小銀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回應他。
于是情不自禁地主動吻了上去。
這是金小銀頭一次主動,林寒暉內心欣喜萬分,毫不猶豫地接納,一點一點反客為主。
情難自控,后續事態自然水到渠成。最后一刻,林寒暉的手機鈴聲響起,手機主人一點兒也不受其影響,繼續手上的動作,可鈴音讓金小銀的理智瞬間歸位。
眼見著最后一層衣服要被脫掉,驚慌失措下金小銀一把推開林寒暉,毫不防備的某人一下子被推到床下。
“咚——”的一聲,林寒暉倒坐在地板上,委屈巴巴地望著她,眼里盡是難以置信。都到這份上了,她還能清醒過來。
“我們是夫妻!”
“是夫妻我不愿意也不行!”金小銀扯過被子,緊緊捂住,然后隨手丟了一件他的外衣,剛好蓋住那令人臉紅的部位,別過臉憤然道:“你趕緊出去!”
手機鈴聲還在響,林寒暉氣呼呼地從地上爬起來,抓過手機一看,立馬對著手機破口大罵:“陳思行,你是故意來整我的吧!”
說完手機便被無情地摔在地上,隨即鈴聲止住,裂屏的聲音傳來,林寒暉完全不理會,抓起衣服氣沖沖走出房間。
想起剛才的一幕,羞愧難當。原本計劃等蝦蟹簍運輸走,她就和他斷關系,如果今晚發生了什么,那還真是扯不清了。
一定是酒精惹得禍,金小銀窩在被子里不斷自我解釋。看了眼睡著地上的手機,想到林寒暉摔之前說的話,明白是陳思行打來的。
不管他是因為什么要給林寒暉打電話,總之是他又一次幫了自己,畢竟現在她還不想和林寒暉牽扯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