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戀的人啊,有時候很奇怪,之前不在意時,從不想窺探對方的過去,可一旦相戀起來,就想知道對方的全部。
“那你當時買是準備結(jié)婚用的嗎?”金小銀還是忍不住多問,林寒暉從未和她提起過他與鄭彩云相處的經(jīng)過,不知道他倆相戀到何種地步。兩人從中學認識,到二十五六歲,正是婚嫁好年紀。
金小銀有這樣的猜忌很正常,剛認識林寒暉的那一會,他可在酒醉后無意識地喊鄭彩云呢!
“購置房產(chǎn)有很多目的呀,用來結(jié)婚是其中之一?!?p> 林寒暉覺察到金小銀眼中的顧慮,索性坦白。
“那時候,我還在陳師傅手下做學徒工。陳師傅待我不薄,開的學徒工資不少,吃住都在陳氏,基本沒有其他消費,就把錢存了起來,一大部分投資了股市,算我運氣好吧,小掙了一筆。”
林寒暉臉上泛起一絲得意,“我覺得我這人財運還是可以,后來陳師傅建議我購置房產(chǎn),一來可以作為婚房,二來也算投資,所以當時買,基本上是整個潮州房價最低時?!?p> 說著,林寒暉替金小銀解了安全帶,很強勢地拉她過來,金小銀驚呼一聲,下一秒坐在他腿上。
兩兩相對,這樣的姿勢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放我下去!”金小銀有些惱,不是正聽他講話么,怎滴變成這樣?
現(xiàn)在身處地下車庫,光線昏暗了點,但還是會有人經(jīng)過,她可不想被人瞧見。于是試圖起身,順道著去開車門。
結(jié)果林寒暉不但不放開,反而雙手緊緊握住她的細腰,“沒事,我們是夫妻,被人看見也沒什么?!?p> 金小銀正準備懟回去,林寒暉先一步將手指抵在她唇上,“噓,聽我說?!?p> 沒轍,金小銀只能用眼瞪著他。
“小銀,我曾不止一次假設,如果先遇上你就好了,可惜老天只把我倆的緣分定在去年。要說著這房子,我當時心中確實想著鄭彩云。抱歉,我這樣說,你聽后肯定會難受,但我不得不講,只有說開了,才不會令你胡思亂想?!?p> 金小銀微愣,果然房子是準備給白月光的。她在心里一次又一次告誡自己,那是他的過去式,不必介意,可心里依舊酸酸的。
“對于那段感情,完全是我的一廂情愿?!绷趾畷熥猿暗匦ζ饋恚皬闹袑W分開到最近一次聯(lián)系上,中間十幾年,我和她幾乎是失聯(lián)狀態(tài)。若說是愛嗎,現(xiàn)在想來也許不是,她只是在我人生最孤寂時恰好出現(xiàn)了?!?p> 金小銀有聽他說起過他的童年,因為身份,他母親帶著他獨居,又因為他母親恨林光耀的虛情假意,林寒暉年少時期既缺乏父愛又缺少母愛。所以鄭彩云的溫柔帶給他不一樣的感受,很自然他對她產(chǎn)生情愫。
“我是不是很可笑?幾個月前聽說她要嫁人了,我特意去找她,企圖挽回,可她壓根就沒把我放心上?!?p> 這事金小銀知道,那時她正好找他雕刻蝦蟹簍,結(jié)果卻接到酒吧電話,讓她去接酒醉的他。
一想到此事,金小銀心里不是滋味,嘟著嘴說:“林寒暉,你是不是把我當她替身?是不是因為她要嫁人,想氣她,這才順著你父親的意思急著找人結(jié)婚?”
雖然他的過去,自己沒有法改變,但她就是介意了。
“沒有,你是你,她是她,我從未把你當作她?!绷趾畷熩s緊解釋,心中有點慌,本來想著說開點,讓她安心,怎么越說她越有想法呢?
“小銀,真的,和你結(jié)婚我是為了林光耀,并不是要氣她,人家根本不在意我,怎么會對我的結(jié)婚生氣呢?”林寒暉慌亂不已,見她仍舊不相信,索性捧住她的臉,親了起來。
說多錯多,不如不說,改為行動。
纏綿繾綣的吻,直到感覺金小銀快沒了呼吸,林寒暉才停止。
金小銀深深喘著氣,臉色染著紅暈,看上去嬌羞可人,林寒暉忍不住又親了親,而后啞著聲音深情款款說道:“小銀,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的你,總之待我發(fā)覺時就已經(jīng)離不開你了。謝謝你,謝謝你出現(xiàn)在我身邊,讓我生活有了溫度?!?p> 世上的人呀,終日忙碌,利來利往,可終究目的逃不過一口飽飯,一身暖衣,和一個知心人的陪伴。
車庫里光線有些暗,可金小銀依舊清晰地看見林寒暉深邃眼眸里閃爍的星光,蘊含希冀的光。
“你無需多言,我早已感受到了。”
獨自生活在外多年,除了何秋月和金永澤每月固定時間來電叨叨外,再無他人噓寒問暖。陌生的城市里,一切只能靠自己。堅強、獨立,是每個外來打工者所具備的。所以和林寒暉相處的日子里,金小銀同樣感受到他帶給她生活的溫暖和愛意。
“我這個人比較固執(zhí),之前我倆是形婚,以為你不可能喜歡上我,所以你向我表白后,我感到不真實,一直猶豫,不敢接受你。擔心你是一時興起,把我當成你前任;擔心和你來真的,以后要生好多孩子?!?p> 林寒暉苦笑,“就因為這你遲遲不答應我?”隨即湊上來親了下,然后故意咬牙切齒道:“你把我害苦了,你知不知道追求你,費了多少心思,見你不為所動,搞得我一度懷疑人生!”
“不是我很難追,是因為我對婚姻生活不奢望。不過我一旦認定的人,就希望是一輩子,你可以嗎?”
金小銀的眼睛閃爍,流露不確定的神色,微微刺痛了林寒暉的心。
“還要我怎樣表面心意呢?”說著用右手拉住她的左手,放在胸前,“你摸摸,它為你跳得多厲害。如果有一天失去你,我想它就不會跳了吧……”
“別這么說,無論如何,我們倆都要好好的?!苯鹦°y下意識用另一只手去堵他說不吉利話的嘴,下一秒直接被林寒暉的左手握住。掌心里傳來癢癢的感覺,是他在親她的手。
金小銀試圖抽開,卻抽不動,索性不再抽了。
“那我們彼此用愛保持未來日子的溫度,好不好?”金小銀說的很慢,明明是問句,可語氣肯定無比。
“好!”林寒暉稍稍加大兩只手的力度,壓著金小銀的手,一只在心上,一只在嘴上,心口一致,鄭重回答。
兩人相視而笑,一起從車里出來,帶著行禮箱,乘坐電梯上了二十樓。一梯兩戶型,看著挺好。
林寒暉按上指紋后,拉住金小銀的拇指,在指紋鎖上設置了一下,而后才帶著她進入。
和森茂花園的裝修格調(diào)完全不同,古樸風格,入戶玄關處掛著“錦上添花”素木雕,一看便知是林寒暉雕刻。
正打量著掛屏,腳下傳來手心的暖意,金小銀這才低頭看,只見林寒暉正蹲在地上脫她腳上的鞋,旁邊放著一雙女式新拖鞋。
“我自己來?!睆奈从羞^這種待遇,搞得金小銀拘謹不已,忙說道。
豈料林寒暉不理會,執(zhí)意握住她的腳要給她換,金小銀無奈,只好妥協(xié)。
客廳里的陳設完全按照潮州風,全是木質(zhì)家具。木沙發(fā)椅,茶幾,餐邊柜等等,有木雕作為裝飾,想必也是出自林寒暉之手。
“你是什么時候準備的?”金小銀很好奇,看屋里的木雕部件不在少數(shù),他哪里來的時間雕刻?
“房子本就是精裝修,家具是在你答應我離職來潮州時買的。”林寒暉一邊說,一邊拉著她的手帶她到房間看。
“木雕嘛,都是我雕的,是以前在深城時雕的?!?p> 金小銀想起在森茂花園看到他買的各種關于雕刻的書,還有工作室里的木雕,瞬間了然。
“你找我雕刻蝦蟹簍前不是有問過我雕刻手藝有沒有生疏嗎?其實我在深城的三年里,從未間斷雕刻。這是我的愛好,也是我賴以生活的手段?!?p> 說著兩人來到主臥,高低屏床,靠頭的高屏只有框架,很是奇怪。
“你買的這床頭沒有的嗎?”
林寒暉神秘一笑,“有,正在雕刻中。”
“哦,你親自雕花再裝?”問這個問題時,金小銀不由得想起思苑里她住的那間房,雕花架子床的床楣,雕刻著全是云彩的花紋。林寒暉沒有說,但她猜到那是他準備給鄭彩云的床。
“時間有點倉促,我沒來得及。小銀,你的名字里沒有形象一些的東西,讓我有點難辦?!闭f著,林寒暉圈住金小銀的腰,垂眸看著她,“你喜歡什么花?或者紋飾?”
聽他這么一問,金小銀便猜到他的目的。只怪自己名字里“金”、“銀”兩字太俗,他總不能雕刻金元寶、銀幣的樣式放進床屏吧。人家鄭彩云的名字多好,有個“云”字,仙氣的很,雕刻云彩的紋飾簡直太容易。
“聽說朱鹮是世界上最忠貞的鳥兒,一生堅持一夫一妻,若是伴侶身亡,剩下的那只終生不娶不嫁。床屏上的木雕就雕朱鹮,再配以花草吧。”金小銀對視著林寒暉,讓他看清楚自己的忠貞不渝。
現(xiàn)實中忠貞不渝的人太少,太多外在因素干擾著婚姻家庭的穩(wěn)定。逐年攀升的離婚率,讓世人害怕結(jié)婚,誰都不愿意結(jié)婚幾年后又折騰著離婚,那樣還不如不結(jié)。
可金小銀渴望這樣的愛情,渴望這樣的婚姻,所以她想到了朱鹮,被世人稱為“紅色寶石”的鳥兒,不僅因為它們數(shù)量稀少,更因為它們對伴侶的忠貞態(tài)度,實屬稀有。
“好,我會做到。”他的話擲地有聲,深邃的眼眸同樣有堅定。
兩人相擁,氣氛越來越好,其實在車庫時,林寒暉腦中就有其他想法。正想進一步,不料從金小銀的肚子里傳來“咕嚕嚕”聲音,下一秒就見到她的臉,尷尬萬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掙脫他的懷抱跑出了主臥。
這所新房,林寒暉才整理出來,廚房里并沒有準備食材,開了一上午的車,他也乏了,干脆叫了外賣,等下午休整一下,再去大采購。
至于房間里的其他陳設,可以慢慢購置,未來屬于他倆的日子還很長,有的是時間準備。
晚上林寒暉親自下廚做飯,金小銀安心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茶幾上擺了好幾樣零食,水果盤里有蘋果、草莓、香蕉。其實男人一旦用心起來,會比女人做得更好更細致。
記得領證那天,是金小銀帶他去民政局附近吃的西餐。似乎想跟那天相呼應,林寒暉煎了牛扒,特意買了紅酒,還準備了紅燭。
夜幕降臨,林寒暉沒有開燈,直接點亮紅燭。餐桌上擺放兩份牛扒,一碗蔬菜沙拉,一盤小酥肉,主食是意面,醒酒器里正醒著紅酒。
牛扒和紅酒的香氣,彌散在空氣中。紅色的燭光里,一切是那么的溫馨美好。
林寒暉走到金小銀跟前,微微鞠躬,伸出胳膊做邀請狀,“老婆大人,有請入席?!?p> 見他獻殷勤的模樣,和從前的他判若兩人,可以說完全脫胎換骨。
“你這些是跟誰學的?”金小銀不免咋舌,感覺自己就一受虐狂,一天沒有被他懟,似乎覺得自己活得不真實。
“無師自通?!绷趾畷煹靡庖恍?,拉住金小銀的手,帶她入餐廳。
兩人坐定,紅酒醒好,林寒暉倒在兩個高腳玻璃杯中,遞給金小銀一杯,然后端起酒杯朝她說:“老婆,新婚快樂!”
兩人領證快半年了,可今天才算是真正過門,回到屬于他倆的家。
“老公,新婚快樂!”說完,金小銀忍不住噗嗤笑了起來。她不像林寒暉那樣,經(jīng)常習慣性地稱呼她“老婆”,剛才叫出來,自己都覺得怪怪的。
“喜歡你這樣稱呼我,要天天叫哦?!绷趾畷熜φf。
“嗯,老公?!?p> 這一聲,嗲音十足,令林寒暉的心隨之一顫,爾后就覺得心里似貓抓樣,癢癢的,超級難耐。但最終他克制住了,力氣活也得吃飽了再說。
“?!眱刹AЬ票嗯觯龀隽诵?,碰出了兩人未來日子的美好愿景。
不得不說林寒暉自學能力超強,牛扒煎的很好。為了方便吃,他切得整整齊齊,大小一致,放到金小銀面前。
金小銀品著紅酒,酒香濃郁,色澤暗沉,入口柔滑,微澀而后味綿長。然后開始吃牛扒,用叉子叉一塊放嘴里,剛一咬,牛扒里的醬汁就流出來,鮮嫩多汁,味道剛剛好。
兩個人一邊吃一邊相互看著對方,似乎想永遠沉浸在這美好的時光里。
酒足飯飽后,金小銀去洗澡,她知道今晚是避免不了了,心里有點慌有點怕,又有點期待。足足在浴室磨蹭了一個小時,才出來。
林寒暉也好不到哪里去,心里同樣忐忑。他在客臥浴室洗澡,先一步洗完后,在主臥里噴灑香水,特意用手機播放舒緩的音樂,可還是覺得很燥。
金小銀著一身絲質(zhì)吊帶睡衣從浴室出來,見到等待在房中的林寒暉,呼吸一滯,連腳步也停下了。
林寒暉穿著黑色浴袍,眼含深情,一步一步緩緩走向她,兩人對視著,知道從此以后,彼此相互屬于對方。
“小銀,你準備好了嗎?”林寒暉擁住金小銀,低聲問道。
她對上林寒暉寒潭般的眼眸,里面的欲一目了然,瞬間臉漲紅,輕輕點了點頭,下一秒,林寒暉的唇覆在她的唇上。
兩人終于變成了事實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