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趟廁所。”

　　“前面就是宿舍，挺近的……”許欽突然發現紀歡臉色蒼白，微皺著眉，趕緊說“食堂有廁所。”

　　“謝謝”紀歡低聲道，說完就快步走回食堂。

　　該不會吃壞肚子了吧？二中食堂衛生確實該加強一下，我還是等等她吧，維持起碼的室友情，許欽想著，站到食堂門口。

　　來來往往的同學看到她都避開著走，仿佛很有默契一般。

　　“那是許欽嗎？”

　　“噓，小點聲……”

　　許欽皺著眉，抬眼看向說話的兩個女同學，兩人拉著手飛快跑開。

　　……她是魔鬼嗎？

　　許欽想著，她長得也不恐怖吧。

　　等著等著，許欽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為什么要等她，她根本不想和她交朋友啊。

　　得把她弄去別的宿舍，有她在，以后出去更麻煩，得怎么讓她去別的宿舍呢，要不現在就回宿舍吧，不等了。

　　這樣她就認為自己不喜歡她，然后不等她，許欽被自己聰明到了，轉身就走。

　　“許欽，你在等我嗎？”紀歡甩著手上的水走向許欽。

　　“嗯？沒有啊，剛剛碰到一個朋友，聊了會天來著，你這么…快就好了”許欽下意識否認。

　　紀歡眼含笑意“我沒什么事，走吧。”

　　看著走在前面的紀歡，許欽懊惱的想，不應該等的。

　　——

　　因為是全校唯數不多的四人寢，所以它在六樓。

　　許欽爬到五樓的時候，每天一想，自己這么瘦，絕對是爬樓梯爬的。

　　終于爬完，許欽扶著墻慢悠悠走著，看著面色無異的紀歡，心里苦。

　　紀歡打開宿舍門，許欽一個箭步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累壞她了。

　　躺夠了，許欽坐起身來，看向忙碌的紀歡。

　　“你不累嗎？”

　　紀歡手上動作不停“不累。”

　　怪人，許欽從兜里摸出手機，剛準備解鎖，意識到紀歡還在，又把手機放起來。

　　許欽踢了下旁邊散落的行李箱，開口說“她們都不和我一個宿舍的。”

　　紀歡停下手上的動作，許欽語氣很平淡，但紀歡就是明白了。

　　“為什么”她問。

　　許欽笑了，認真道“因為我有病。”

　　紀歡蹲著的身子微不可查的晃了晃。

　　“如果你感到害怕的話……”

　　“我不怕”紀歡打斷了她的話。

　　重復道“不怕。”

　　許欽愣住了，腦子一團亂，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可是，萬一我發病了，大半夜對你做些什么，你應該…為自己的安全著想，四樓…不…三樓有我們班的，你可以……”

　　“不用”紀歡再次打斷。

　　深吸兩口氣，紀歡轉過頭認真看著許欽“我不會妨礙你的，你想出去就出去，想玩什么都可以。”

　　“……那……謝謝哈”許欽摸出手機繼續看著。

　　已經過去五分鐘了，許欽半個字沒有看進去，紀歡已經收拾好東西抱著本書在床上看的認真。

　　她是什么意思？不會和老師打報告？那我今晚是不是可以出去了？不是這宿舍哪好了，爬這么累，難道喜歡人少？她難道不知道我嗎？

　　“叮～”

　　「欽姐，噗呲噗呲」

　　徐浩的微信，許欽看了眼時間，十二點半了，她從床上坐起來。

　　“那什么，我得出去一下，如果宿管來查宿，你就說我在廁所。”

　　其實二中管的不嚴，都是走個過場。

　　“你去哪？”

　　管這么寬，“去教學樓學習。”

　　“那我也去。”

　　“行啊……什么？”許欽懷疑自己聽錯了，重復道“我去教學樓。”

　　“嗯，我也去”紀歡簡單收拾了一下，就站到許欽面前。

　　許欽抬頭看著紀歡，假笑道“好啊。”

　　于是，許欽就帶著紀歡出了宿舍門，來到了徐浩面前。

　　“欽姐，這…里…”徐浩一臉不可置信。

　　陳限笑的痞痞的“你怎么還把好學生帶出來了。”

　　“欽姐，我們要去教室做題嗎？”

　　許欽心里煩的很，說跟著就跟著，她有什么辦法。

　　三人表情怪異，倒是紀歡一臉平淡的走進教學樓。

　　許欽臉色難看的跟著，徐浩和陳限兩人互相對視一眼，也跟上。

　　幾人上了二樓，紀歡從后門走進教室，把桌子上的卷子擺開認真做起題來。

　　站在門口的三人對視一眼，往廁所走去。

　　——

　　“欽姐，這學霸是怎么個事啊”徐浩叼著煙，表情兇狠“要不要弟兄們幫你做掉她”說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許欽不想說話。

　　陳限從手機中抬起頭“要我說，她跟著挺好，也不會妨礙我們，還能幫我們打掩護。”

　　許欽突然想到中午的那句話。

　　“她不會告訴老師的”許欽不知怎么來了這么一句。

　　信誓旦旦的“她不會妨礙我們的”許欽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還挺信任她。

　　“那行”徐浩又點燃一根煙，把打火機遞給許欽“欽姐再來一根。”

　　許欽接過，點燃，深吸，過肺。

　　感受尼古丁帶來的心跳加速。

　　還記得第一抽煙是在初二，第一口就嗆到咳嗽，可許欽還是堅持把一根抽完，她只想知道為什么他喜歡抽這個，一點都不好聞。

　　又想起往事，許欽皺著眉吸完最后一口。

　　“我先出去”說完許欽頭也不回的走了。

　　徐浩按打火機的手一頓，目瞪口呆的說“她每次都這樣，你是沒看到她那皺的眉，好像我們廁所有毒一樣。”

　　說著，仰起頭狠狠嗅了嗅。

　　“嘔嘔……”

　　——

　　許欽從后門走進教室，坐到紀歡旁邊，順手從桌子里面掏出一塊糖含著，兩只胳膊彎曲交疊放在桌子上，尋找一個合適的睡姿，把校服往上提蓋住臉。

　　做完一系列動作，紀歡還在認真的寫題，兩人都不曾施舍給對方一個眼神。

　　正午的陽光，曬的人火辣辣的，教室的藍色窗簾很透，紀歡偏頭看了一眼蒙頭呼呼大睡的許欽。

　　最終，還是拿起一旁的數學書擋住了透進來的陽光。

　　在夢里的許欽只感覺，剛剛熱烘烘的沙灘，突然陰云密布，涼涼的，但很舒服。

　　于是，剛回來的徐浩就看到了這樣一副場面，他寧愿懷疑自己出幻覺了。

　　事實上，學霸那只手巍峨不動，另一只手唰唰寫題，高二的數學書多沉，徐浩看著都覺得自己手酸，他不知道該用什么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腦海里浮現出一句話，這都是小情侶的把戲。

　　他猛的搖搖頭，走進去，開玩笑呢。

　　徐浩悄悄走過去，小聲的說“學霸累不累呀，我幫你舉呀。”

　　紀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用。”

　　徐浩勉強的笑著，坐在前排，他們不過認識了半天，就好到可以舉書的程度了嗎？試問，陳限會幫他舉書嗎？答案不會。

　　徐浩如坐針氈，這還有一個小時才起床，學霸要舉一個小時嗎，我該做點什么？

　　最后，徐浩笑嘻嘻的把教室后面那塊小黑板擋在了窗前。

　　“……”紀歡放下酸掉的手，小聲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