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竟然有這樣的事情,難道,那個邪祟,如今已經來了蘇州了嗎?”阿淇望著那具被剝了面皮的女尸體,眼中滿是惻隱。
“做壞事竟然敢做到我蘇宅,當我蘇哲懿年少可欺是嗎?阮姑娘,阿淇道長,你們怎么說?”蘇哲懿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但實在想不出這背后之人究竟是誰。
“阿淇,你快去通知你葉師姐,說蘇府出事了,讓她趕緊過來。我去青樓把周慕瑜拉出來,真是的,我們還在呢,就出這樣的事,簡直匪夷所思!”阮蝶聰明伶俐,猜出來是他們所謂的正道人士已經知道蘇哲懿并非善類,但是貴妃那邊,她阮蝶當間諜這件事,她不知道他們知道不知道。
“好的,阮姑娘,那我們就速速分頭行動!周師兄真是的,這邊出了這樣大的事,他還在逛窯子,簡直太丟師叔的臉了。”
“好了好了,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趕緊去吧啊!別誤了正事。”
青樓雅閣,林寒霜早就換上了阿菁的衣服,和周慕瑜有說有笑的,阮蝶這邊已經問了老鴇,摸索著來到了雅閣,一進來,就看見周慕瑜那副醉死在溫柔鄉的模樣:
“你倒是清閑,外面可鬧得血雨腥風的!”阮蝶給了他一個白眼,周慕瑜慢慢悠悠地起身,回了句:
“你一個女兒家,來這窯子找我做什么?能有什么天大的事?葉師姐都沒說我什么,你倒先來指責我的不是了!”林寒霜笑盈盈地,給阮蝶斟茶:
“這位姐姐想必是周公子的朋友,來者是客,姑娘先飲一杯茶水,再說不遲。”阮蝶白了周慕瑜一眼,懶得跟這青樓女子搭話,她知道阿菁是蘇哲懿找來的眼線,也并未過多搭理:
“先別說這些了,今日約莫辰時吧,蘇家的管家進來通報,說是門外扔著一句無名女尸,最蹊蹺的還是那無名女尸,居然被人剝了面皮。”周慕瑜故作驚訝:
“什么?居然有這種事?怎么那駭人的邪祟搬家啦?”阮蝶對周慕瑜這種不知輕重的態度很是無語,還得耐心哄著:
“是葉師姐讓你來,看著能幫上什么忙,畢竟我們幾人里,數你醫術最是精通。”周慕瑜聽罷也不墨跡了,跟著阮蝶離開了這天上人間好地方。
蘇家此時人心惶惶,上下都亂成了一鍋粥,就連府上蘇哲懿的幾個小妾,也被嚇得花容失色。蘇哲懿和葉序繁還在會客廳商討今早的離奇事件,阿淇沉默不語,程露和黛黛留在客棧,靜候葉序繁這邊的消息。周慕瑜和阮蝶隨后趕到:
“周師兄,你終于肯離開那萬花樓了,真是不容易啊!”阿淇本不是愛貧嘴的人,可在他平日里所受教誨之中,逛青樓是修道弟子最忌諱的事情。
“是啊,你們說有邪祟,我這不趕來幫你們除妖嗎?”周慕瑜打了個呵欠,笑嘻嘻地看著阿淇,阿淇不想搭理他,轉頭扭向另一邊,聽葉師姐怎么說:
“這件事發生得實在突然,不如我這邊和師兄弟們先回客棧,飛鴿傳書給師傅那邊,問問他們該怎么辦,至于這剝皮怪物是之前那個邪祟,還是有人故意為之搞得滿城風雨,還是要細細商討才能知悉。”葉序繁究竟跟著天山的長老們見過大世面,處世還是穩重。
“對了,阿菁姑娘這幾日陪周兄陪得可心與否?”蘇哲懿突然轉移話題,周慕瑜早知他狼子野心,故意附和道:
“不瞞徒弟你說,這江南的姑娘就是吳儂軟語會哄人,這幾日我花錢如流水一般,沉浸在這溫柔鄉里是一刻都舍不得離開呢!阿菁姑娘神似我那年少時的青梅竹馬,卻比我那位表姐更加溫柔似水,你們江南就是好,比我們關中那邊可有趣多了!”周慕瑜倒想看看,這蘇哲懿將眼線安插在他身邊,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這阿菁姑娘是賣藝不賣身的,周公子還是好本事,從前吶,我說要贖她出來幫我打理家事,人家打聽到我蘇家小妾太多,怕打擂臺,死活不肯,可見是金銀不能夠打動的大美人,如今能跟著周兄,不知是她修來的服氣,還是周兄你比我更有齊人之福呢!”蘇哲懿說罷瞥了阮蝶一眼,笑而不語。
“先別說我那點破事了,你這邊究竟是怎么回事,阮蝶都跑到窯子里來尋我了,我還估摸著我師傅知道我這臭德行,直接來興師問罪了。”蘇哲懿笑笑,回道:
“可能是我蘇家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惹得人家要上門來尋仇。還好有道長們仗義相助,不然我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周慕瑜看蘇哲懿這邊拙劣的演技,硬是忍著沒笑:
“那先這樣吧!我還要回萬花樓尋我的阿菁姑娘呢!她說今日要給我跳她新學的綰青絲,不知道舞好看,還是人更好看。”蘇哲懿看周慕瑜并沒疑心到自己身上,也松了口氣。畢竟宮里那邊的事,要是稍微出點差錯,可能整個蘇家都得跟著他陪葬。
“那就先這樣吧!阮蝶你回客棧和成程露他們互相有個照應,我留在蘇府,看明天這背后的大人物還要做些什么。我想了半晌,這件事還是先不要告訴師傅他們,免得他們徒增煩惱。周慕瑜你能不能有點正經,你是個道士,你不留在蘇府好好看看那女尸有什么貓膩,還要去萬花樓找姑娘,你真是,我平日里看你玩世不恭,可正事上你不這樣啊!那女子究竟給你下了什么迷魂藥,讓你連師傅的囑托和同門的情義都炮諸腦后了?”這也許是葉序繁說得最多的一次,她不想讓師傅失望,也不想同門失足。她總是那樣在意每個人,卻不會像程露那樣善于表達。
“好了好了,看在葉師姐的面子上,我不去了,留在蘇府看尸體,行了吧!”周慕瑜一臉不情愿的樣子,阿淇嘆了口氣,阮蝶給了他一個白眼,蘇哲懿還是那副笑臉,他總是那樣,發生什么事都笑嘻嘻的,這點和周慕瑜如出一轍。
周慕瑜看蘇府的人都睡了,悄沒聲的從后院的狗洞鉆了出去,還是去萬花樓的方向,他得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說與林寒霜知道:
“蘇府的人現在猜不到誰做的,沒有疑心阿菁的事,你是跟誰學得易容術?”周慕瑜來不及喝茶,直接開門見山。
“當然是救我爬出地獄的赤霞谷谷主啦!還能是誰?其實在那邊這么久,我已經沒有從前那份戾氣了,離開蘇哲懿也能夠獨自好好生活。有時候幫師傅救救人,治治病,有時候幫他下山送信,有時候采買些食物湯水,有時候也會帶著赤霞谷的好物件去替他會看舊友。”林寒霜這些日子,確實改變了不少,從前她蛇蝎美人的模樣已經不復存在,她如今不僅換了張更好看的臉,就連心地也變得柔軟了許多。周慕瑜覺得,她從前跟著蘇哲懿那小毒物,總是一肚子壞水;如今跟著谷主,倒是也多了幾分醫者仁心。
“行了,我知道了,我這邊得趕快回蘇府,免得他們起疑,至于那個眼線,我估摸著跟程露脫不了干系,阮蝶一向沒心沒肺,況且又幫了我們許多,應該不會是她!”周慕瑜還是很相信阮蝶的,雖然阮蝶平日里總是嘴不饒人,可心地絕對壞不到哪兒去。
“周公子,人心隔肚皮,華人畫皮難畫骨,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你不要帶著偏頗的眼光去疑心任何人,也不要帶著你的想法去相信任何人!”林寒霜說罷,周慕瑜便出了屋子,消失在夜色中。可他們不知道,夜色中早就有人埋伏好了。
“少主,原來是少夫人那個賤人,竟然敢壞你好事,是先除掉周慕瑜,還是少夫人,全憑您一句話!”蘇哲懿還是那副笑臉,擺擺手,示意暗衛不要輕舉妄動。
“林寒霜,有意思,今日實在是有趣,我也很久沒見過她了,你帶著人先去埋伏周慕瑜,我要去會會那日日與我卿卿我我的亡妻!”暗衛知道少主這是要親手解決少夫人,也不便再插手,帶著一眾手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