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像中的疼痛并沒有襲來，他睜開雙眼，那一掌即將擊中心臟，停在他胸前半個拳頭遠的地方，只要再一秒，甚至一秒不到，他就會隕落。
而眼前，正站著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衣衫襤褸，體無完膚。
強大的氣場壓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無論他們愿不愿意。因為不論他們怎么努力，還是無法沖破控制。
是鳳殤！竟然被囚禁在天界的鳳殤？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逃出天界，你怎么可能逃出天界！”
鏡旭不敢相信，哪怕鳳殤就站在他面前，他也不愿相信。
一分鐘前的天界，她剛逼出那把刀沒多久，正坐到地上喘氣兒，想著自己還能活多久。
姚鈴會愿意放任她到幾時她不知道，她已經知道所有她想知道的了，她沒有遺憾了。
最后一道防線，也早已布置好了，她只希望保下三界。
她已經盤算明白，只要姚鈴要她死，她就會一起帶走這個心腸惡毒的女人。
正當她因為傷口而疼痛難忍時，手腕卻開始發熱。
她只覺得奇怪，緩緩抬起頭看向手腕，是靈鐲。
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什么都留下了，唯獨忘了這個。
沒想到萬年沒有反應的靈鐲，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散發出熒光。
紅色的熒光越來越亮，她的耳畔出現了夜天凌的聲音。
“鳳殤。”
這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知道靈鐲的作用，她明知道是夜天凌在喊她，但她并不想應答。
但她并不知道，夜天凌此刻的狼狽模樣。
下一秒，她便顧不上一切了。
因為，她聽見了她想要聽見，卻覺得自己永遠也聽不見的一句話。
“抱歉。”
所以夜天凌的道歉，她聽出來了誠意，但她也明白了，夜天凌或許已經面臨了性命之憂。
還要管那么多嗎？
不了，既然最后都是一死，那不如死的轟轟烈烈痛痛快快。
“靈寵……”
她昂起頭，眼神盡是殺意。
“得令！”
于是，她手無寸鐵如神兵天降落在夜天凌面前。
眾人只見一束光落在夜天凌面前，待光芒散去，只余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
所有人都負傷在身，遍地哀鴻，尸橫遍野，血流萬里。
鳳殤不是沒經歷過戰爭，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般心堵得慌。
鏡旭沒想到會是鳳殤，仔細一瞧卻是連個兵器也沒有，這對他簡直是莫大的侮辱。
“鳳殤，你能跑出來，我真的沒想到，但是……你連個趁手的兵器也沒有，你怎么跟我打？”
他輕蔑地看著鳳殤，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譏笑。
“手無寸鐵，我也照樣能打到你哭爹喊娘！”
隨后，她在所有人的眼中，抬起右手，手中綻放出一朵極寒之花。
藍色的花瓣晶瑩剔透散發著靈氣，花蕊散發出流光般地色彩。
她不屑一笑，毫不猶豫將這朵花推向天空，綻放的那一刻，一陣狂風吹過，將所有人吹的東倒西歪站不住腳。
蕭冷玉一時不察，加上受傷嚴重，差點倒地，關鍵時刻是百里玄易及時拉住她的手腕。
四目相對，她緊緊握住，雖無言，但已明了。
當狂風散去，鳳殤那一頭飛揚著的紅發也已落下。
鏡旭半跪著，嘴角掛著一道醒目的紅色。
“我以忘川之女的名義，起誓！”
“不可！”
夜天凌掙扎著爬起身，他知道鳳殤要做什么。
但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那么做。
“不可以！”
他剛穩住身子，就被鳳殤控制住身子，立在原地不得動彈。
“我以忘川之女的名義，起誓。”沒了先前的強勢，語氣平淡地說道，“我自愿與先主交換自由，余生誓死效忠追隨，請先主庇佑！”
話畢，她忽然騰空而起，背后緩緩伸出一雙巨大的鳳凰羽翼，庇佑她的至親摯友，庇佑她的子民。
她如同最燦爛奪目的花盛開在空中，隨后快速凋零。
身體化作點點星光粒子，靈魂化作一道光束沖進夜天凌的腦海。
她曾經為求保險，在夜天凌的體內打進了一個符咒。
即是玄冰絲的運作方法，也是她能獻祭自己，與夜天凌合二為一的術法。
在她消失的那一刻，所有人解除了控制，立刻重新投入了戰斗。
或許是因為鳳殤，他們都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尤其是夜天凌，畫骨扇所過之地無一幸免。
鏡旭在與他交手的過程中，反而漸漸落了下風，軟骨散也完全沒了用處。
打斗之中，夜天凌的畫骨扇已經抵住了鏡旭的喉嚨，將他反制在懷中。
本以為會給個痛快，然而夜天凌遲遲沒有下手。
“就這么讓你去死，反倒便宜你。鏡旭，讓你的手下全都停手！”
“我若不呢？”
他也不是輕易服軟的人，下一秒畫骨扇就逼近一分，已經割破些皮，鏡旭能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流過自己的脖頸。
到了這一步，他也有些慌神。
他不害怕死，但就怕落在夜天凌手上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都停手！”
所有他的將士和手下停下手，立刻被劍架住脖子，盯著被夜天凌反制在懷中的鏡旭。
“我要你大聲的告訴他們，你和天后的勾當，還有天帝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鏡旭沒明白，他倆在這兒玩什么夫妻情深。
還有那個鳳殤，明明憑她的力量就足夠強大能夠治他于死地，結果非要整這么一出，非得讓夜天凌殺了他，還把自己永遠鎖在忘川。
真是搞笑至極！
“天后姚鈴企圖謀逆！”他大聲地說道，天界的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不可思議地聽著。
“她殺害天帝嫁禍鳳殤，又與我勾結，四處追殺企圖滅口。這么多年，她手上過的人命，比我夕涼城的人都多！”
“這樣可以了嗎？”鏡旭冷笑一聲，反問道！
夜天凌斜睨一眼，沒有說話。
下一秒，發狠似地在鏡旭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鮮紅的傷口。
溫熱的血膨噴灑而出，落在地上。
鏡旭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便呼吸困難倒地而死。
可讓眾人更加驚訝的，是在他死后，他的手下全都化為沙礫，只剩下了碧雁和釋釗。
兩人的身體里沖出一道黑氣，消失在半空，隨后像是被抽干身體的行尸走肉，徹底喪失戰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