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不忍，可又不得不跟他說清楚，感情這事還是要清清楚楚的好。

　　我開口道：“虞珵，對不住，你的心意我不能接受。”我頓了頓，又沉聲說：“望你珍重，我走了。”

　　我不再看他，將雙手交疊在身前，朝他屈膝行了個禮后決絕地轉身往院外行去。

　　“慕難，那把匕首，等你愿意接受我的心意時再贈予我。我會等你。”

　　虞落衡那中氣十足的聲音，讓我想起當初他那英武不凡的身姿來。

　　我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他。我望著他那飽含深情的眼睛冷冷地說：“你不必等，那把匕首我不會給你。”

　　他站在原地與我對望，他的眼中流露出痛色，可他卻含笑說：“你說，你以為我們不會再見，我也是這樣以為的，可我們還是見面了。世事難料，說不定哪天你就愿意把匕首給我了。所以，我會等。等我好起來，等你接受我。”

　　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癡男怨女，我沒想到虞落衡會因為我淪為癡人。

　　這虞府我不會再來了，他我也不會再見了。他和我之間就算沒有遇之，也注定不能同行。

　　我想斷了他的念想，所以說出了傷他的話。

　　“你雖知道你的臉和我死去的未婚夫長得幾乎一樣，可我卻沒告訴你，他在大婚那日滅了我慕氏滿門，殺了我的至親至愛。這張臉，我一看見便覺得仇恨、害怕。”

　　我說完便轉身離開，不敢看他那哀痛的神情。

　　我是個心狠的人，不想給他留一絲一毫的余地。我很明白當斷則斷，不斷反受其亂的道理。這是為我好，也是為他好。

　　我走在喧鬧繁華的街市上，卻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孤寂的人，看不到前路又不能回望。

　　走到孫府附近，卻沒想到遇見了那個叫妙一的青年道士。他還是穿著那身黑白的道袍，可眉目間卻布滿了憂愁。

　　我前幾日去孫府復診，聽孫夫人說他還沒有抓到那個叫紅芍的女鬼。他如今這般憂愁，想來仍是一無所獲。

　　我原本不打算理會他，可誰知他見了我倒迎了上來。他拱手行了禮，問道：“慕大夫，孫小娘子可有失憶？”

　　那孫小娘子除了心緒郁結之外便沒有其他的毛病。她裝失憶，只怕是不想向外人提起過往。我這個做大夫的自然是要為病人考慮的，所以我便點了點頭。

　　那妙一見狀，輕輕嘆了口氣，他勉強地朝我笑了笑說：“打擾慕大夫了。”說著便往前行去。

　　我看著他那落寞的樣子心生不忍，便轉身叫住他：“你沒去過李府嗎？”

　　他轉身看向我，回道：“去過，可那李郎君閉門不見。我也看過了，他們府中并無妖邪。”

　　我想起那紅芍曾說過他和那李郎君是在梁園定的情，孫小娘子又是從梁園回來之后病倒的，心里猜想著她或許會在梁園。

　　我便向那妙一說：“你可以去梁園看看，紅芍和李郎君就是在那里定的情。”

　　妙一臉上先是疑惑，而后了然道：“原來那女鬼叫紅芍。”

　　“是，她也是被那姓李的給騙了，才淪落至此。你抓住她后是要超渡她，還是要滅了她？”

　　“她是妖邪又心生歹意，我自然會滅了她。”

　　我看著正氣凜然的妙一，冷冷地笑了笑，沉聲道：“若是有一日你也心生怨恨做下錯事，也望那時你也如今日這般凜然。”

　　我不再管他，轉身往甜水巷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