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的午后,操場的角落里傳來一陣隱忍的抽泣聲。
“南晚”蹲在地上的女孩聽到身前傳來的聲音,緩緩抬起頭。
可是陽光太過耀眼,女孩努力睜開雙眼看清眼前的人,正是她的青梅竹馬顧瑾言
“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小時候就是個愛哭鬼,現在還哭,丟不丟人”
顧瑾言說著輕輕的笑出了聲。
“你笑屁啊,要你管”南晚被嘲笑的很是氣憤,想要起身才發現腿蹲麻了。
“快,拉我一把”
顧瑾言伸手一把給蹲在地上的南晚拽了起來。
“喂,顧瑾言,你能不能溫柔點”差點沒站住的南晚對著顧瑾言吼道。
顧瑾言沒有理會南晚的怒吼,反而抬頭看了看天空,突然冒出一句“你看,天好藍”
南晚被顧瑾言突如其來的話語感到疑惑,不明所以的也抬頭看向天空。
一望無際的天空甚是湛藍,連一片云朵都沒有。
“走啦,要上課了”回過頭的顧瑾言看著抬頭望向天空的南晚,發現她的眼角還有一絲未干的淚痕。
“你等等我呀”
操場里有人在打著球,有人在嬉鬧,而操場的角落邊女孩小跑的追逐著前面的少年…
回到教室的南晚一整天都心事重重的,聽課也聽不進去,老是看著窗外發呆。
這一幕幕都被身后的顧瑾言看在眼里。
直到放學鈴聲響起,南晚才不慌不忙的收拾著桌上的東西。
等她漫不經心的走到校門口才想起要和顧瑾言一起回家,南晚仰著頭在人群中四處張望。
“這里啦!”
顧瑾言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拍了拍南晚的頭。
“走啦”南晚沒有心思在意他,看了他一眼就朝路邊走去。
一路上南晚都沒有說話,換做平時的她一定會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身旁的顧瑾言一直看著滿臉愁容的南晚,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你今天為什么哭?”
顧瑾言一個跨步攔住了南晚的去路,害得南晚差點撞到顧瑾言胸膛。
“你干嘛!”南晚生氣的推開顧瑾言繼續往前走,不想理會他。
“南晚,告訴我,為什么偷偷哭!”顧瑾言還是不依不饒的在南晚耳邊念個不停。
“顧瑾言,你煩不煩,你懂什么啊,你一個學霸怎么會懂我們這學渣的心理”南晚停下腳步,對著身旁的顧瑾言怒吼道。
“你也知道你是個學渣?。 鱉欒員荒賢砩鷼庥直鍇謀砬槎盒α?。
“顧瑾言!”南晚生氣了加快了腳步,不愿多看一眼顧瑾言。
氣喘吁吁的走到家門口,剛準備開門,門卻開了。
“晚晚,回來啦,快進來,小言,你也進來,今晚在我們家吃飯”
“阿姨不用了,我回家吃?!?p> 南晚不想聽他們客套,直接換鞋進屋了。
“你奶奶一會也要過來,今天小辭回來了,一起吃個飯,你就別客氣了,快進屋,我去樓下買點東西”說著趕緊把顧瑾言拉了進去。
顧瑾言換好鞋坐到沙發上,看著廚房忙碌的身影,和南晚嬉笑的臉龐。
“哥,你怎么突然回來了?”
原本心情不好的南晚,看見南辭那一刻所有不開心的事都拋去腦后了。
“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嘛,再說了,你現在高三了,學業重壓力大,那能煩擾你呢?!?p> 南辭邊炒著鍋里的菜,還抽空伸出去摸了摸身旁南晚的腦袋。
“哎呀,哥,回來帶我去玩,”
南辭盛出鍋里炒好的菜“都高三了,還想著玩,你這能考好嘛”
“就是因為高三了,壓力大才需要放松放松嘛。正好你回來了,就帶我去玩嘛,我要去游樂場,好不好嘛,哥~”
“行行行,帶你去,你先把菜端出去?!蹦限o哪里抵擋得住南晚的撒嬌,從小到大只要南晚想要的,南辭都會讓她擁有,誰讓他只有這么一個親妹妹呢。
“好嘞,哥”
南晚興奮的端著手里的菜來放到餐桌,又屁顛顛的跑進了廚房跟南辭說說笑笑起來。
顧瑾言看著這一切,自己沒發現自己的嘴角早已微微揚起了。
“吃飯啦!”
“媽,爸和顧奶奶呢?”
“你爸工作單位很忙今晚不回來了,顧奶奶還要等會,我們先吃?!?p> “哦!”
“小言,多吃點”
南晚媽媽一直不停的給顧瑾言夾菜。
“謝謝阿姨。”
“小言,你們這次???,考的怎么樣?”南辭這句話說出口,身邊的南晚差點被嗆到。
“咳咳咳~”
“你咋啦,快喝點水?!蹦限o剛想起身去倒水,顧瑾言卻搶先一步倒好水放在南晚的面前。
南晚連續喝了好幾口才平息下來。
“沒事,沒事”南晚有些尷尬的擺了擺手。
“南辭哥,考試分數還沒出來呢,而且這也只是???。”顧瑾言見狀繼續回答剛剛的問題。
“你成績好,得多幫一下我們家晚晚,”
“我知道的,南辭哥?!?p> “哥,我是要去學攝影的,成績好不好也沒太大作用,干嘛要他幫我?!?p> 南晚看了看顧瑾言還在為今天放學的事生他的氣,自然是沒有什么好話。
“怎么說話呢,從小到大不一直都是小言幫助你學習的嘛,怎么了,你倆又吵架了?”
南辭看見他倆這樣早就習慣了,從小誰要是惹到南晚了,她就這樣說話總帶刺。
“誰跟他吵架了,切,”南晚自顧自的吃著飯,不想搭理他們,自己的心思被拆穿了難免很尷尬。
“他倆從小就這樣,你還沒習慣啊,”林媽媽看著他倆尷尬的表情笑道。
“也就小言能忍受她這脾氣?!蹦限o看了看顧瑾言和一旁低頭不斷往嘴里塞飯的南晚。
南晚迅速吃完飯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坐在窗邊生著悶氣。
突然房間門被打開了,南晚以為是南辭進來了,原本喜悅的表情在看見來人是顧瑾言后立馬換了神情。
“顧學霸有何貴干?”南晚沒好氣的說道,轉過頭看向窗外不去看他。
顧瑾言笑了笑把手里的筆記本放在了旁邊的書桌上。
“今天的課堂筆記。”說完便離開了,直到關門聲響起,南晚才看向桌上的筆記本。
打開筆記本里面密密麻麻寫了很多筆記,也寫的很詳細。原本還有些氣憤的南晚,心里突然好受不少……
第二天南辭帶著南晚和顧瑾言去了游樂場,帶著他們玩了一整天,在南辭離開的那天,南晚也答應了他會好好學習。
后來的日子南晚跟著顧瑾言一起學習,顧瑾言每天都會在南晚家輔導著南晚到很晚才回去。
直到有一天,南晚放學沒看到顧瑾言,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他,以為他不等自己先回去了。
回到家吃完飯就回房間復習了,直到很晚南媽媽敲開了南晚的房門,很是焦急的說到
“晚晚,小言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南晚疑惑的轉過身不為所然的回了句“我哪知道,放學就沒看見他,他自己回來了吧。”
“他沒回來,顧奶奶過來讓我問問你。”
“沒回來?”南晚驚訝的起身跑去客廳邊看見顧奶奶都快急哭了的樣子。
“奶奶,顧瑾言沒有回來嘛,電話呢?”
“電話關機了,我在周圍找了一圈都沒看見他,他從來沒有這么晚不回來過??!”顧奶奶急的都快哭了,說話都有些顫抖。
“奶奶,我去找找他?!閉f罷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也不管身后老媽的話語。
“你等等我們啊,你一個人去哪里找,大晚上的?!?p> 南晚根本沒有聽完老媽的話,就跑的無影無蹤了,南媽媽只好讓南叔叔出去找,自己在家里陪著顧奶奶。
南晚跑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有找到顧瑾言,她站在街邊喘著大氣,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向江邊跑去,此時的江邊沒有什么行人。
南晚在江邊張望了一圈,沒看到任何身影時,低著頭嘆氣準備轉身離開。
就在這時余光瞟過一次昏暗的角落,隱約看到有個身影,
南晚有些激動又有些擔憂,怕不是顧瑾言,也怕會是什么醉酒漢。
她緩慢的向那邊走去,直到微弱的燈光照清這個人的側臉,她肯定這就是她要找的顧瑾言。
“顧瑾言!你不回家在這里干嘛”南晚走到顧瑾言面前看著坐在地上的顧瑾言很是憤怒
找到顧瑾言這一刻,那顆懸著的心終于落下了,可是下一秒又很氣憤顧瑾言大晚上不回家。
顧瑾言沒有說話,一直低著頭。江邊的風吹亂南晚的頭發,帶著些許涼爽。南晚整理了一下臉龐的頭發,見顧瑾言不說話,憤怒里的心里更是又加了一層。
正當她準備開口罵他的時候,聽到顧瑾言略帶嘶啞微弱的聲音。
“我看見她了!”
她?他?誰呀?南晚滿臉疑惑的看著顧瑾言。
“我媽!我看見她了,她回來了,看見她和一個男人,她還拉著一個小孩子,進了蛋糕店。我跟在他們身后進去了,我在一旁看著他們。”
南晚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嘴巴卻被驚到張開了。
顧瑾言不急不慢的繼續說著。
“小男孩說,媽媽我想吃這個,她毫不猶豫的拿起了小男孩選中的蛋糕,去前臺買單。小男孩接過蛋糕蹦蹦跳跳的跑出門口,男人摟住她的腰滿是笑意的跟著走了出去?!?p> “呵呵!”
說完顧瑾言苦笑了起來了,聲音不大,卻還是傳進了南晚的耳里。
“顧瑾言,阿姨都離開這么多年了,你沒看錯嘛”
南晚還是不可置信,這么多年了,徐阿姨的樣子自己都快忘了。
“是她,她還是和當年一樣沒有太大變化,雖然過去十年了,可我一直都在等她??!”
“顧瑾言,你…”南晚雖然很震驚卻還是想要說些安慰的話語。可坐著的顧瑾言突然起身一把抱住了身前的她。
“我等到她了,她回來了,可是她忘了還有一個我了。”江邊的風還在吹著,很大,大到顧瑾言身體有些顫抖。
顧瑾言緊緊的抱著南晚,閉著眼腦海里,是小時候媽媽帶著他買蛋糕的模糊場景,只是畫面里小男孩臉逐漸變成了另一個小男孩。
昏暗的江邊上,少年抱著少女,任由風吹亂他們的頭發,吹散回憶的碎片。
只是黑夜里,少年的眼角有滴淚悄然滑落……
那是南晚這么些年來,再一次看見如此脆弱的顧瑾言,南父找到他們的時候,南晚和顧瑾言正走在街邊,路燈把兩人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
回去后大家也只是說教了一下并沒有深追到底,南晚也沒有把今晚的事說出口,而是幫著他解釋是因為高三壓力太大了....
高考結束,南晚如愿的考上的自己喜歡的學校,只是沒想到的是顧瑾言卻會選擇和南晚一個學校,明明他可以有更好的選擇。所有人都在指責顧瑾言的選擇,就連南晚也很疑惑,可他還是不管不顧的堅持自己的選擇。
他說他不會后悔自己的選擇,現在不會,以后也不會。在顧瑾言的堅持下,大家還是妥協了,尊重他的選擇,顧奶奶說過,只要小言能開心,我尊重他的選擇。
蔚藍的天空下,南晚坐在江邊看向遠方,“你說大學是什么樣子了,有點向往呢,”可還有些擔憂,怕不是自己期待的樣子。
“沒事,有我在呢?!?p> 顧瑾言總是能一眼看穿南晚的擔憂,南晚轉過頭看著一旁的顧瑾言,此時他正看著自己,深邃的眼眸里,是南晚看不出的神情。
微風凌亂了他眉間的頭發,干凈白皙的臉龐,在陽光下多了些不曾見過的柔情。
兩人對視了一會,南晚略顯尷尬的轉過頭應了一聲“嗯?!北憷^續看向原方。
天空還是那樣的藍,微風不燥,陽光正好,顧瑾言就這樣一直看著眼前的女孩,看著看著,臉上盡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往后的日子不知道會是什么樣子,只是此時少年在心里默默地做了個決定,以至于后來幾年里他都會想起這個明媚如初的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