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變數(shù)
身后一聲低沉有力的男子聲音傳來,甚是熟悉,是一名年輕俊俏的男子,一身白衣風(fēng)度翩翩,雙手背在身后,一副文人儒生的做派,他闊步走來:“數(shù)日未見,小妹可還好?”
趙念茹有些忍俊不禁地紅了眼眶:“都好,一切都好。”壓抑著眼淚,聲音卻有些沙啞。
記得前世的趙明淵征戰(zhàn)多年,身上刀痕劍傷數(shù)不勝數(shù),臉上被周國將領(lǐng)狠狠砍了一刀傷及了眼睛,縱使這般也甘愿為易非離所驅(qū)使,只為求她平安。
后來易非離對她說:“這就是趙明淵逼我娶你為正妻的代價。”
當(dāng)日為求權(quán)勢,易非離只想給她個側(cè)妃之位。即使她身后有長孫世家,但好歹不是本家,匹夫?qū)④娭鰝€側(cè)妃已是抬舉。
前世趙明淵私底下勸過她,燕王此人并非表面那般簡單,可她不信,他是可以舍棄自己性命救自己的人,定是良人,最后將大哥與長孫家的命運都寄托在夫君的情分上。最后長孫家被株連九族,趙明淵也難逃一死。
“拜見平陽公主。”趙明淵抱拳行禮。
平陽一改平日刁鉆刻薄的模樣,甜甜地笑了笑:“趙大公子有禮了。”
這黏膩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前世的平陽公主有個廣為人知的癖好,那便是豢養(yǎng)面首。不論高官之子或是平民百姓,但凡長相俊俏入了她的眼的,一個都逃不掉。
溫潤如玉的趙明淵當(dāng)然入了平陽公主的眼,那是日日糾纏,幾度求她那皇帝爹爹下旨封他為駙馬,當(dāng)時的趙明淵已是朝廷重臣,皇帝再如何寵愛女兒也不至于拿江山給她開玩笑。
最后倒是便宜了趙鴦和身邊的那個叫嫣兒的侍女。平陽假借生辰為借口遍邀權(quán)貴于公主府,設(shè)計在趙明淵的酒飲里下了要,最后他紅著臉,額頭上的青筋都暴起了都未碰她一根手指頭,踉踉蹌蹌回了家,最后還是糟了暗算,便宜了那個婢女。
這事兒傳的沸沸揚揚,皇家是丟盡了顏面,皇帝派人來責(zé)問的時候,平陽還在自己府上打罵:“本宮還不如一個婢女?我要殺了那個賤人!”
她是皇家人,再如何傷風(fēng)敗俗都不會有人敢議論,甚至?xí)~媚地說道:“公主真性情,值得贊賞。”相比之下,眾人口中的趙念茹則是不清不楚,不知廉恥。
總之所有加注在她與親人身上的痛苦,她都會一一討要回來!
回過神來,趙明淵淡淡說道:“今日小妹恐怕不能陪公主聽?wèi)蛄耍腋赣惺聜鲉荆业鹊孟刃懈嫱恕!?p> 不等平陽回話,便帶著趙念茹轉(zhuǎn)身了,又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鴦和可在此多陪陪公主。”
說罷便揚長而去。
趙鴦和有些尷尬,大哥表現(xiàn)得就像眼里完全沒有她這個妹妹一般,呆呆愣在原地。可是沒有辦法,他們一家都仰仗著這位大哥才在長安的富貴權(quán)有地位。
二人并肩走在街上,行人偶爾也會投來異樣的目光,大約在想,都是同一個爹娘所生,怎的一個絕世無雙,另一個卻冥頑不靈。
趙念茹嘆了口氣:“不是說這次出公差要出去三個月嗎?怎的提前這么久回來?”
“我要再不回來,你不得被欺負(fù)死。”趙明淵看似不經(jīng)意地回答道。一回長安便聽見了街上百姓的碎碎流言,都是關(guān)于自己家的,不是說小妹垂涎燕王美色不知廉恥,便是父親強(qiáng)搶民女無視刑法。
回府之后問遍府中諸人皆道不知,細(xì)細(xì)查問才知自己心愛的小妹受了這樣大的委屈。
“早說過要你不要同那趙鴦和走得太近。”雖未言其事,但明顯就是知曉了這些日子府中所發(fā)生的事兒,“給你買了瓊脂玉顏粉,擱你屋子里了,記得用。”
這香粉她知曉,相傳是西域王妃的御用香粉,養(yǎng)顏生肌,可葆青春,甚是珍貴。前世趙鴦和寵冠六宮,軟硬兼施也只從易非離那里拿到一小盒。
“你哪兒找的那玩意兒啊?皇帝都不一定有那寶貝呢。”她仰著腦袋盯著他疑惑問道:“你說,你為什么提前這么久回家。”
見趙明淵根本就沒打算回答,便上前攔住了去路,叉著腰,皺著眉:“我問你呢!”
前世的趙明淵此時沒有回家,現(xiàn)在的發(fā)展與前世發(fā)生了偏差,她心中有些不安。
“喲,這小魔女果然名不虛傳,甚是潑辣。”長安街道一旁的高樓之中,兩個男子將街道上的景象凈收眼底。
男子光顧著看街上的熱鬧,完全沒有注意坐在對面持著書冊的玄衣少年的情緒。“模樣倒是可人,白白凈凈,頗為嬌俏,身段也不錯......”
“宋子玉。”宴常清緩緩開口,語氣之中帶著幾分薄怒:“再吵嚷,就把你扔下去。”
少年臉上看不出情緒,眸子里的深沉與年紀(jì)不符。宋子玉見狀也不再多話,只是保持不了多久:“不過這趙大小姐和她兄長關(guān)系看起來比一般的兄妹要親近些。”
宴常清只覺得煩悶,抓著書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些,發(fā)出嘎吱的響聲,最后的結(jié)局是宋子玉腫著一直眼睛安靜的坐在窗邊喝茶,看了一眼一旁床上意識不清的醉漢嘟囔著:“還是你小子福氣好,喝醉了什么罪都都不用受。”
趙家與宴常清毫無關(guān)聯(lián),所以宋子玉不明白他為何要幫一個毫不相干的人。趙明淵才學(xué)不低,被皇帝派去治水,想出應(yīng)對策略也只是時間問題,自己的事尚且沒有頭緒,便想著法兒幫別人做事,宋子玉還想再問些什么,對上宴常清冷漠的眼神便也不敢開口了,但也能捕捉到他時不時飄往窗外的眼神。
“宴常清?那個冰塊臉世子爺?”趙念茹不可置信,皺著眉頭歪著腦袋再一次確認(rèn):“他干嘛幫你,咱家又和他沒關(guān)系。”
趙明淵扯了扯嘴角,自家小妹也太啰嗦了,伸手揪住她的后脖子像提貓兒一樣:“你問世子去啊,問我做什么,我哪知道。”
“放手放手,手涼死了你放我后脖子。”春日比臘月暖和了些,可也是涼風(fēng)吹人冷。
“但是別說,那世子爺可真是個奇才,他到了水災(zāi)泛濫的嶺南,一日之內(nèi)就想好了對策。本以為那些個天潢貴胄都是享福無能的,誰知這世子頗有才干。”
趙明淵口中充滿對年輕才干的憐惜之情,不過她對嶺南這個地方實在沒有多少感情,甚至希望一場大水直接淹了那個破城就好。
“而且,莫看世子腦子靈活,那身手更是不差,嶺南地處姜周兩國邊界,總不太平,有些匪徒成日在嶺南作祟,世子是被派去剿匪的,僅僅十日,便剿了土匪窩,還順帶幫我治了水,明日我?guī)闳x國公府見見世子,當(dāng)真一表人才。”
他也是存了私心的,世子爵位自然比不上燕王,但宴常清無論從任何方面都比那整日玩樂的燕王好,由著燕王那檔子事兒,妹妹的名聲都壞了。想著閨閣待久了,沒見過優(yōu)秀男子,見著個對自己好的就以為是真愛。
不禁感嘆這個傻妹妹真是讓他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