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來到了浮云殿,
扶風上神不在,
她去了扶風殿,往日神官告知她,扶風上神已在閉關修煉。
她輕聲一嘆,終是無法赴約了么?
“扶風上神不是才歷劫歸來么,為何這么快便要閉關了?”她問。
往日回道,“我家神尊的決定,往日也不敢多問?!?p> 這般,更像是不愿見她的說辭。
“那可否勞煩往日神官,待扶風上神出關后,將這跟墨玉簪交于他?!?p> 她從衣袖之中拿出一根墨玉簪,與幾萬年前,她在無極湖上弄碎了的那只一模一樣。
她未敢問起,這幾萬年來,她從未見過扶風上神再用墨玉簪束發,是否是在等她歸還,她對他的約定。
她不愿多想,不敢多想,
往日神官似是有許多話要說,可最后只有一句,“桑梓上神請放心,往日定會將這根墨玉簪交于我家神尊手中?!?p> “還有,可否替我向扶風上神賠個罪?”說著她又拿出一只七彩琉璃壺,“我桑于殿也沒什么值錢的寶貝了,”
往日不解,“這不是九重天上難尋的,可收納天地靈氣的上古神器么?如此貴重……”
桑梓道,“不過是身外之物而已,連同這根墨玉簪一起交于他罷,若是他還記得的話,便會知曉我為何而賠罪。”
往日神官只得接下,
她回頭再看了一眼巍峨的扶風大殿,這壯闊的九天絕色,沒有她想看的那一抹顏色。
心里好像缺失了什么東西,是在她很久很久之前,就丟了的……
扶風在閉關仙洞內,透過水鏡看著她一步步離開,腦海之中諸多記憶翻江倒海向他涌來,一雙長眸漸漸紅了
弒神劍嘶鳴不止.....
噗,他吐出一口鮮血,嘴角的血劃過如雪的肌膚,竟顯得幾分清魅,地上的鮮紅地血,一點一點凝結成珠,珠連成花,宛若一株妖異的彼岸花,
......
......
無極島,矗立天地的桑榆神木微微搖晃著,一頭白色的仙鹿正在悠哉地咀嚼著仙草,聞到熟悉的氣息,它銜著幾根仙草,朝來者歡喜地飛去。
“九曲,我還是沒能見到扶風上神,”桑梓伸手摸了摸仙鹿的頭,它乖乖地膩在她身邊。
看見桑梓身邊的九曲,它竟是將一頭撲向他的懷里,一副討好的模樣。
九曲也伸出手撫摸了它一下,“你想見他?”
“咦,這仙鹿一向高傲的緊,不愛理會旁人,與你差不離,怎地今日竟這般討好親近與你?”
他笑出聲,“怕是知曉我是誰罷,”
桑梓聞言,也是,畢竟當了她幾萬年的神官,自不是外人。
許久之后,她才低聲道,“大抵是想的罷,”
“是么?”長長的睫羽掩下眼底的異樣。
“可是,他不愿見我,說來也是,不管是商瑤,亦或是桑梓,我在他那里已經沒甚好印象了。換作是我,他竟敢忘記了他本該去赴的約,還忘了幾萬年,我大抵也會不開心的?,F在想來,不再相見,便是最好的罷?!?p> 他低沉出聲,“他不會這般想?!?p> 桑梓懶懶一笑,語氣與先前相比更輕了,
“我自是知道,扶風上神一向大度,是個頂好的上神,不會與我一般見識的,畢竟哪怕生氣一人,也要費些力氣的?!?p> 他輕笑,“原來他在你心里竟是這般好?!?p> 說話間,桑梓從衣袖之中拿出一只七色琉璃壺:
“三界之中僅此這兩只,一只我送給了扶風上神,算是我對他的賠罪,這一只送與你。你也知曉,在桑于殿當了我幾萬年的神官,我卻窮困潦倒,萬不如桃華富有。但是這一只,你將它放于止水之淵,便可聽到外面的聲音,于此,便與你在外面是一樣的?!?p> 他伸手接過,骨節分明的玉指拿著這只琉璃壺,壺身小巧,卻是靈氣四溢:
“所以之前被你賣了的寶貝,都被你換了靈材,煉制成了這兩只神器,”
他說的肯定,桑梓微訝,“九曲,我竟次次被你猜著,也不知我是太過愚笨,或是你太過聰明了。”
“那自是你太過愚笨了。”
“你......”
矗立天地的桑榆神木,自樹根出而開,她該進去了,
仙鹿知曉她要進去閉關,縱是不舍,便也只能眼淚汪汪地望向她,
桑梓輕輕撫摸一下仙鹿的頭,安撫著它,然后對九曲道:
“九曲,我這次沉睡,醒來后,許是又會忘記很多事情,很多人,包括你......,不過也無礙,你還會記得我罷,到時我便來止水之淵尋你,還帶你出去混得一世自由,可好?”
他輕輕點頭,嘴角泛起一抹溫柔的笑,“好?!?p> 她翩然起身,青灰色的衣袍微微晃動,本是要踏步離開時,她忽地站住,一雙倦懶的眸子,微微側轉:
“九曲,我是否在很久之前,就見過你,遠遠早于在止水深淵,我喚你九曲,當我神官那次?”
九曲微微一笑卻未答話,
只是深深望著她的背影,似是要將她望進神魂深處,
這一別,你永不再記得這止水下的墮神;
這一別,你將只是新神桑梓;
這一別,我會永沉止水深淵,與你不復相見。
......
一萬年后,
矗立天地之間的桑榆神木,忽然全數枝丫伸展開來,
一個青灰色的身影從里面踏了出來,長長的墨發撫過一雙長眸,三分倦懶,三分漫不經心,
輕輕抬眸,便瞧見一頭白色的仙鹿,在漫野之上仰頭長鳴,
一襲糯色衣袍的女子,頂著一雙瀲滟的桃花眸,對她道,“你那桑于殿,我已幫你看管萬年了,再不出關來,我就要收你玉石了。”
她倦懶凝眸,“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