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眠最近很為難。
蔣庚同老是和她搭話黏著她,季折川越來越半死不活,每天看見他她都擔心他死在教室。
“季折川,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你臉色好差?!?p> “啊,沒事,熬夜熬的?!?p> “你平時一天睡幾小時?”
“比你剛認識我那會好。我現在,凌晨4點睡覺,早上6點起床。”
“小心猝死?!?p> “那真是謝天謝地?!?p> “還是別這么想了,按照你的說法,怎么精神狀態還比之前糟糕。”
“我可能被精神污染了?!?p> “什么?”
季折川雙眼無神,看向遠處,“沒什么,我去醫院了?!?p> “這么突然?!”
蔣庚同走了過來。
季折川起身朝教室門口走去。
“他怎么了?”
“哦他說他要去醫院,前言不搭后語的?!?p> 蔣庚同背著手,“猜猜我手里有什么?”
“有什么?你打什么啞謎?”
蔣庚同把手伸出來攤開手:“好看嗎?送你了?!?p> 是個很小的擺件。
“我去做志愿服務他們送我的,我送你了。”
李書眠笑著收下:“謝謝你?!?p> “我去參加這個活動,還遇到了……”
程景打斷他:“你倆小聲點,吵到我了?!?p> 蔣庚同不甘示弱:“現在是下課時間,這么多人說話你怎么不提醒別人?”
程景看都沒看他一眼:“在我眼前轉悠的就只有你啊?!?p> “我懷疑你在嫉妒我?!?p> 程景頓了頓筆:“所以你能閉嘴了嗎?”
蔣庚同立馬露出委屈的表情,“李書眠,好像程景也不太待見我,我先走了,晚點再來找你?!?p> 他惡作劇般朝李書眠眨了眨眼,兀自走掉。
季折川直接走了,書包也沒收拾,書零零散散地堆放著。
考慮到要換教室上課,李書眠好心替他收拾了一下。
李書眠這才發現,他平時除了用鋼筆,還喜歡用一種筆尖極戲的筆,像是畫畫會用到,李書眠后來才知道這就是勾線筆。
攤開的書本上放著還沒蓋上蓋的勾線筆,攤開的這頁書上沒有筆記,只有季折川畫的畫。
盛開的花束,飄零的花瓣,以及衣裙飄飄的女孩,應該是她吧,和上次他們一起去拍照的場景一樣。
完成度不算高,最多算得上草稿,但也極具神采。
旁邊是季折川寫的字,太過潦草和紊亂,她看不懂。隱隱約約能看出“半”“殘陽”“淚”幾個字。
她幫他把課本合上,筆蓋蓋上,其他的整理放好,然后去上課。
兩天后,季折川終于來上學了。
“你去醫院醫生怎么說?”
“開了點藥,嗯,我在家躺了兩天?!?p> “你媽媽沒罵你吧?”
“家常便飯,我沒事也要挨罵?!?p> “沒事就行?!?p> “嗯?!?p> 李書眠一直沒敢說,她覺得季折川的脾氣總是陰晴不定,有時候會和她親切地說話,有時候也會像現在這樣冷淡。
“你當時走的時候沒收東西,我幫你收拾一下,你別介意?!?p> “你怎么會這樣想?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啊?!奔菊鄞ǖ穆曇羧跞?。
李書眠又想了想,也許不是他冷淡,他只是一直這樣,感覺他的精神狀態也不太好,還是先祈禱上天讓他多活會好了。
“季折川?!?p> “怎么了?”
“你有事一定要和我說,你別死了?!?p> “知道,我記得這句話你之前說過,我記得的?!?p> “你學習要是有這個記憶力……”
“哈哈,別打趣我了,你說的話我都記得?!?p> “干嘛說這么惡心的話……”
“抱歉抱歉。”
“對了,雨季要來了,記得帶傘?!?p> 季折川偏頭看了看窗外暖陽:“謝謝提醒。”
天氣的驟變就在一瞬間,陰云籠罩著大地,山雨欲來風滿樓,狂風呼嘯不止。
“看天氣預報了嗎?”
“看到了,7級大風和暴雨?!?p> “怎么辦,還要回家?!?p> “雖然我提醒你帶傘,但是我沒帶……”
“……”
季折川在桌箱里取出一把傘,遞到李書眠手中:“拿著吧,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擋得住。”
“你怎么辦?”
季折川拿出書包里的另外一把傘:“我會在學校放一把傘,隨時帶一把,有時候忘記帶傘,學校里這把會用得上?!?p> “哇,考慮得真仔細?!?p> 李書眠轉頭看看程景:“忽然就羨慕程景住校了。”
程景:“我還要去食堂吃飯……”
“好像又不羨慕了?!?p> 季折川笑了笑,睫毛隨之輕顫。
兩人走到樓下,邊走邊說。
“季折川,明明天氣這么糟糕,怎么感覺你還挺開心?”
“有嗎?”
“很明顯地感受到了?!?p> “啊這樣嗎?或許是吧?!?p> 李書眠一直看著他,他心情好點也不錯,至少笑起來不會那么違和。
兩個人正準備撐傘離開教學樓,有人大喊李書眠的名字。
李書眠不解地朝背后看去,沒注意到季折川的身體抖了抖。
蔣庚同快步走過來。
“啊我沒帶傘,可以蹭蹭你的嗎?”
“當然,但是傘是季折川的……要先問問他。”
季折川的笑容又難看起來了:“我要是說我不愿意呢?”
蔣庚同一臉可憐:“幫幫我,這么大的雨,李書眠你也不想看你這個朋友——我狼狽地走在雨里吧?”
李書眠靠近季折川,搖了搖他的手臂,小聲說:“他平時幫了我很多,看在我的面子上幫幫他,好不好?”
季折川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把目光轉向李書眠,李書眠一臉誠懇。
季折川松口:“好吧。”他指了指蔣庚同:“你和打一把傘,怎么樣?”
蔣庚同反而不樂意了:“哈……我們兩個大男人打一把傘也太擠了,我和李書眠打一把傘就行?!?p> “我不接受。你要是覺得你和我打一把傘擠,你自己單獨把一把,我和李書眠打一把?!?p> “季折川你別不要臉!你和李書眠什么關系你和她打一把傘!”
“那你呢?”
李書眠覺得有些尷尬。
季折川把問題推給李書眠:“李書眠同學,你來抉擇。1,你和蔣庚同打一把傘;2,我和你打一把;3,不管他?!?p> 蔣庚同:“你怎么這樣!”
李書眠變得為難了。
蔣庚同不愿意和季折川打一把傘,但是蔣庚同平日幫她解決了很多問題這份人情不能不還,所以不能放著他不管。
她的眼神不斷在這兩人之間游離,蔣庚同用殷切地眼光看著她,顯得蔣庚同可憐又可愛;季折川站在門口就要淋到雨,卻一臉事不關己。
考慮了一會兒,李書眠開口:“我選2。”李書眠看蔣庚同這么可憐,想來讓他和自己打傘,會淋到更多雨,還不如一個人打,季折川一看就不在意會淋到多少雨,這樣一想李書眠覺得自己非常地英明神武。
不知道是不是李書眠的錯別,季折川好像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放松。
季折川笑盈盈地把傘遞給蔣庚同,蔣庚同不情不愿地說了聲謝謝,緊接著用唇語對季折川說:“下次她就不一定會選擇你了。”
季折川對蔣庚同輕蔑地笑了笑,也不說話,轉身走向李書眠。
“李書眠同學,撐傘吧。”
“哦,好,好?!?p> 傘是全自動的,很快就打開,三個人走出教學樓。
蔣庚同幽怨地走在他們身邊。
起先是李書眠撐傘,但兩個人還是有不小的身高差,傘就轉交到了季折川手上。
由于雨勢很大,風也在怒吼,為了最大效率躲雨,兩個人靠得很近,有一種李書眠被摟在季折川懷里的錯覺。李書眠能聞到季折川身上的花草香,和那條圍巾上的香味一樣。對了圍巾,下次要記得還給他,李書眠這樣想。
她抬頭看著他的臉,季折川原本在看路,感受到她的目光也低頭看她。
“李書眠同學,看路?!?p> “哦哦,好?!?p> 走到十字路口,季折川說:“雨太大了,我送你到你家樓下吧。”
李書眠點頭同意。
她回頭看了一眼:“蔣庚同呢?”
“誰知道,可能不順路?!?p> “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