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折川去集訓了,位置也空了出來。
李書眠感覺有些不習慣,一年不到,少了兩個人。
月考答題卡發了下來,季折川走了,她自然而然幫他收了。
季折川的答題卡字很亂,類似于草書,但是寫得滿滿當當。
李書眠艱難地辨認著他的字。
李書眠學過一段時間的書法,雖然學的楷書,但是觀摩過很多古人的草書帖,因此也能辨認出挺多字。
季折川的答案,其他不說,但就地理,答的都在點子上。可能是由于字過于狂放,分仍然很低。
李書眠感覺,自己好像從來都沒看懂過季折川。
說他成績差,今天第一次看到他的答題卡還是被震驚了,他沒有那么差,相反某些科目很出彩。
她想不明白季折川為什么要這么做,不過也和她沒關系。
蔣庚同洋溢著笑容和她分享快樂。
“欸,李書眠,季同學是不是走了?那我能不能做你同桌?”
李書眠不假思索同意了,季折川不在,蔣庚同坐過來,對他倆都有好處,這件事甚至不需要報備班主任。
呆在蔣庚同身邊時,李書眠總感覺暖洋洋的,像是被陽關溫暖著。
蔣庚同帶著他的東西坐過來,李書眠看著他,他順勢摸了摸李書眠的頭。
李書眠反射性保住自己的頭。
“啊你干什么?別摸我頭。”
蔣庚同說著抱歉臉上卻全是笑意:“你怎么像個炸毛的小貓。”
李書眠臉頰發燙,有些難為情:“你看走眼了。”
蔣庚同若有所思:“話說,李書眠,你和季同學不是情侶嗎?”
李書眠驚慌失措,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怎么可能?我和他,想想也不像啊。”
蔣庚同捂嘴:“別我生氣哦,是之前我同學告訴我的。”
蔣庚同的前同桌,也就是季折川的前同桌,還真是冤家路窄。
李書眠聲音悶悶的:“他們瞎說什么。啊你別信…沒這回事。”
蔣庚同了然。
李書眠也不知道為什么,在提到季折川時,她會非常情緒化。
由于離得近,李書眠得以近距離觀察蔣庚同寫字。
很像她收到的定時情書的字跡,她的不解全寫在臉上,眉眼微皺,這副思考的模樣有一種靜態美。
假如說,真是蔣庚同寫的,李書眠搖搖腦袋,不會吧……
于是她旁敲側擊地詢問蔣庚同有沒有給女孩寫過情書。
蔣庚同滿臉通紅也不說寫沒寫過,李書眠心下更加了然。
或許……蔣庚同暗戀她很久了。
李書眠發現自己腦海中冒出這句話時也被自己嚇到了,但按照自己的常識來看是這樣沒錯。
她拍拍臉搖搖頭,告訴自己:“別想這些有的沒的,學習更重要。”
李書眠也自然而然地放學和蔣庚同一起走。
季折川離開沒有多久,程景的喜訊就傳來,程景被保送到了本市最好的大學,南璞大學,簡稱璞大。
這個學期李書眠和程景沒有過多交流,但她還是為程景由衷感到開心。
好消息傳來后,程景請全班同學吃糖。
程景最后發給李書眠,順便問她:“可以簡單和你說幾句話嗎?我們去個人少的地方。”
李書眠點頭同意。
兩個人最后選擇放學去到操場,李書眠讓蔣庚同獨自先走。蔣庚同磨蹭了一會兒但李書眠堅持讓他先走,他就灰撲撲地走了。
炎熱的氣息并沒有隨著日落消散,空氣燥熱不安。
程景一上來就質問她:“你還記得孟希音嗎?”
李書眠眼里充滿疑惑:“沒事提希音干嘛?”
程景嘆了口氣:“只是沒想到我們幾個會走到這個局面。”
“什么局面?我們和季折川本來也不熟,不是嗎?”
程景反駁她:“和蔣庚同就很熟?”
李書眠無語凝噎:“對我的交友也要干涉?怎么你就希望我一直困在過去?”
程景悠哉悠哉地在李書眠身邊晃來晃去。
“你真把蔣庚同當朋友?我好心提醒你,離他遠點。”
“為什么?”
“直覺告訴我他不是好人,而且,不要相信男的。”
“你說的這句話包括你自己嗎?”
“當然包括我。”
程景依舊一副樂子人的模樣。
“我怕我說下去你就要打我了,我先溜了拜拜嘿嘿。”
李書眠覺得,程景成績雖好,情商卻出奇地差,認識季折川后,更是前言不搭后語。
她有些苦惱,當初,就不應該主動和季折川交談。
——不,其實一開始,也是他先招惹的自己。
果然,人和人之間,保持距離,存有美好的幻想就夠了。
程景保送了,但是照舊上學,他上課睡覺,有空就去打球,生活也是自由自在。
不過這快樂日子沒過多久,他就明顯憔悴下去。
李書眠好心問他:“你怎么了?”
程景一臉疲憊:“好像,我,看見了,孟希音。”
李書眠:“怎么可能……”
“這兩天,晚自習下會寢室的路上,我都能看見她站在教學樓門口。等我一眨眼又不見了,但是等到晚上寢室熄燈,我就聽到敲門聲。”
“你是不是睡多了神志不清?”
“我問同班幾個有沒有聽到,他們說沒有,但是,我受不了我的室友了,半夜我對床那哥們不知道發什么瘋在梳頭,他那點頭發有什么好梳的…”
程景猛灌了一口水繼續說:“然后到早上我就叫他半夜別梳頭發,他說他沒有,這給我氣的,想了下又覺得很荒謬很不合理。”
程景自言自語:“夢游也恐怖啊,不行我得逃離寢室…”
李書眠還在錯愕中,蔣庚同笑著說:“程同學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
幾天掙扎后,程景如愿以償走讀了。
“走讀之后還能看見希音嗎?”
程景面露無奈:“她還在,我覺得這樣也挺好,不過我大概是精神出了問題,我已經約了心理醫生了。”
李書眠默默給他點了個贊,要用科學打敗迷信,這招很果斷。
程景趴在自己位置上哭喪:“對不起對不起…”
周一,程景瘸著腿來上學。
“你腳怎么回事?”
程景齜牙咧嘴:“說到這里我就來氣,我不是約了心理醫生嗎?我去的路上好像看見了孟希音他爸,我想靠近點看,然后他看見我轉頭就跑,我追,腳崴了。”
程景坐到座位上把腳一翹:“遇見他這種父親真是倒霉,下次看見我一定要打他一頓。”
李書眠不敢茍同。孟希音的父親早跑了,孟希音家李書眠在孟希音走后去過一次,早就搬空了。
發生這種事,孟希音的父親怎么還敢回來。
“你去看心理醫生,醫生怎么說的?”
“他說我是壓力太大了,笑話,我這么一個天才哪來的壓力。不過我好心我還是配合他演出了整整十分鐘。”
蔣庚同插嘴:“程同學果然是有奇怪的優越感。”
程景瞥了他一眼:“你嫉妒啦?嘿嘿。”
蔣庚同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