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不去了吧”林宇航不確定地回頭看看大家，“我不像你們還在放假，打完比賽再說。”
“也行”夕陽并沒有強求，卻突然自來熟地轉向了付曉。
“拂曉？”他問道。
“嗯...”付曉條件反射地支應了一聲。
“花木蘭太吊了”他咧嘴一笑，豎起了兩根大拇指。
“謝謝。”付曉靦腆地笑著。
啊啊啊啊！！KPL現役夸我了！！！IWanna首發夸我強！！！！哈哈哈哈哈！！！付曉心里的聲音呼喊不止，一點都不靦腆。
“哦，還有”夕陽眨眨眼睛：“我剛剛坐在下面，聽后排有平臺的人說，想拉你們開直播。”
果然，一行人剛剛回到酒店，咨詢直播事宜的獅爪平臺就有人加上了李希文的微信。
“可是為什么除了老李還要加咱們私人的呀。”付曉問。“這種不是跟負責人洽談就好了嗎？”
“加你了？”瘦猴探頭過來“我怎么沒有。”
“我也沒有”陸和擺弄著手機確認。“舊日哥呢？”
林宇航似乎走神兒了，事實上，從賽場回來后他就情緒低落，完全沒有贏了比賽的興奮。
“啊？——沒，沒有。”他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啊…”瘦猴探頭看了一眼秦涵的手機“秦涵也有！”
“阿浪哥”陸和半開玩笑半不滿地說“你這個人怎么這樣，偷看別人手機干什么，萬一看到了什么不該看的——”
陸和沒說完話就住嘴了，秦涵的目光此刻要是能化作刀片，他現在一定已經是羊肉卷了。
“你還在這兒說風涼話”李希文從手機前抬起頭“小陸啊，被資本拋棄的小可憐。”
什么資本？大家莫名其妙地看著李希文，只聽他大聲讀到：
“誠邀貴俱樂部再獅爪平臺開設直播間，官方對接，專人合作。經評定，平臺愿意提供SS級資源給拂曉、碎弓兩位選手，S級流量資源給舊日、阿浪選手，以及優厚待遇給其他選手直播發展空間。”
“陸和呢？”付曉眨了眨眼睛。
“他在其他里呢”瘦猴抿嘴笑著，但他顯然是想放聲大笑，都快忍不住了。
...
“我打的不好嗎！”陸和憋紅了臉，終于蹦出來一句話。
“挺好的”付曉實話實說，事實上，很多時候，要不是陸和拉著她，她早上頭送了十多個了。
“而且我上午表現也很一般。”秦涵公平地說。
“哎，孩子們，歡迎來到成人的世界。”李希文嘆了口氣“這就是‘商業’，這也是電競文娛產業的一部分。”
“他們不在乎你強不強”瘦猴十分老練地說：“他們只看你有沒有宣傳點，有沒有商業價值。”
“比如付曉，她是個女生，邊路很強。現在邊路厲害的女生太少了。”
“比如秦涵，他長得......很帥。”
“我長得也——”陸和不服氣地說。
“咳咳——”大聲咳嗽著，喉嚨里夾進一句只有身邊陸和能聽見的“普信N——”
陸和看了看旁邊的秦涵。
“好吧，是差了那么一點。”他皺著眉說。“那我為什么比不上舊日哥！”
“不是，為什么就一定比得過我啊！”林宇航終于從心不在焉里冒出了腦袋。“我的顏值在微胖界也是一顆新星。”
“因為他倆以前在聯盟還挺有名氣的。”李希文簡單地說。
“所以，我的意見是，你們不要開播”他繼續說道“你們現在的訓練和賽程很緊，畢竟我們參加這個比賽不只是來玩玩的。就算開播，也要等到進了K甲以后。”
“當然付曉，你要是想上學時間用空閑時間播一播，我覺得也沒問題，你可以留下那個人的微信，到時候再聯系。”
“僅僅是我的建議”李希文說，“你們有什么想法嗎？”
付曉本來也是薛定諤的社恐，對上網向上萬個人展示自己的操作沒什么興趣，她看了看周圍幾個人，他們也都默契地點點頭。
正當幾個人都默認達成一致的時候，一個小心翼翼的手舉了起來。
“我想播一播。”
是陸和。
付曉詫異地轉頭看著他，而他好像故意似的，完全不理會她的眼神。
“兄弟，你想多了。”林宇航顯得十分摸不著頭腦：“我們都知道你很強，你的節奏和指揮都很有章法，你不用這么證明自己的。”
李希文看著陸和，眼里若有所思，“先不說這個了，復盤。”
“讓人喘口氣行不行啊！”
“不行！”
付曉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她也看過KPL選手的直播，人家哪有李希文這種沒人性的訓練。
她洗了把臉，看看手機，兩個未接電話。
在回撥王女士的號碼之前，她意識到一個問題。
明天好像......是報志愿的日子？
依稀記得走之前那場辯論賽上，付曉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會照顧好自己，會認真看學校，會仔細準備報志愿。
沒擦干凈的洗臉水滴從發梢淌下來，她的動作逐漸凝固。
就算是劉禪都能說一句“此間樂，不思蜀。”，她這算什么？此間苦，不思學？付曉盯著屏幕，沒勇氣把電話打回去。
付曉返回微信，點開聊天框。
好像多少天以前，她也是這樣默默打下了一行字“不用擔心我，我就在外面走走。”一走就走了這么遠。
“不用擔心我，我已經看好了報的學校。”點擊發送。
她撒了一個謊，而且是對面肯定不會信的那種。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父母對自己的失望從那天在春天廣場起，像一個氣球，越吹越大，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炸開。
真奇怪，明明幾個小時以前，她還因為橫掃了對手、被KPL選手夸而開心得忘乎所以呢。
房間里太悶了，現在是時候臨時抱佛腳，看看學校了——所以付曉選擇下樓出門遛遛。
酒店院子里綠化不錯，就是好像有一個旅行社在這里散團，嘈雜聲讓付曉不能好好整理思緒。她隨便選了一個看著沒人的林蔭道往深處走去，想要遠離人群。
一個令人驚訝的想法是，她懷疑她現在就算拿了全國冠軍，回去上學也不會快樂的。她還會懷念這個夏天的暑假，跟陸和他們打打鬧鬧的感覺。
既然這么舍不得，為什么不留下呢？一個小小的聲音說。
留下？打比賽？不上大學？活了十八年，這個念頭從來沒在付曉這個三好生的腦子里出現過。
“你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困難？”一個熟悉的聲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