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鵬蝠王追著心宿靈石在營帳里一路打轉。
心宿靈石噴出火球攻擊,卻不料金鵬蝠王的皮毛似是銅墻鐵壁一般,僅憑心宿如今的靈力竟傷不了它分毫。
心宿靈石一路逃,金鵬蝠王一路追趕,火光四濺、噼噼啪啪,煞是熱鬧。
歲若星看得有趣,虛宿則是一臉腹黑地坐看好戲,看到精彩處還斟上了一壺清茶,遞給歲若星共飲。
心宿靈石邊跑邊罵,將虛宿里里外外罵了個透。
虛宿倒也不以為意,還好心提醒他快跑,小心被身后的金翼蝠王追上。
果然,沒等他把話說完,心宿靈石一個不小心撞上了一塊虎皮屏風,被結結實實地彈了回去。
那金翼蝠王迫不及待地張開大嘴,長長的信子吐了出來,將心宿靈石卷起,一股腦吞進了肚子。
“心宿!”歲若星驚呼。她原以為虛宿是在和心宿嬉鬧,沒想到金翼蝠王是來真的。
萬一真拉出一塊黃金心宿靈石,那該如何是好?
歲若星焦急地看向虛宿,想他幫忙把心宿靈石救出來。
可虛宿呢,卻還是不緊不慢地喝著他的清茶,似乎根本沒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只見金翼蝠王打了個飽嗝,蒲扇著翅膀,心滿意足地發出“吖吖”的叫聲,顯然對剛才的食物十分滿意。
然而,下一秒,它便全身震,好像有什么在它肚子里炸開了花,緊接著就是“噗噗”幾聲放氣聲,一圈圈的黑煙從它的尾巴處冒了出來。
黑煙的推力將它沖得飛起,在帳中四處亂竄,好一會兒才摔落在地,顛簸中將獨中的心宿靈石吐了出來,滾得老遠。
心宿靈石滿身黏液,在地上滾了半天,總算晃晃悠悠地停了下來。
“呸呸呸,真惡心!”
他仲夏星君心宿說什么都是二十八星宿中最美的一個,天界之中除了虛宿這家伙之外,沒有人不為他的美艷動容。就連歲神大人數萬年前也稱贊過他長得好看。
如今竟被一只四不像的小妖獸弄得如此狼狽!
虛宿這個殺千刀的分明是故意拿這小妖獸戲弄他!
真當他仲夏星君是吃素的嗎!
心宿靈石正氣不打一處來,想要沖上前去和虛宿拼個你死我活,卻被上前關心的歲若星攔住,用帕子溫柔的擦拭它身上的粘液。
心宿靈石頓時火氣全消,委屈巴巴地向歲若星撒嬌道:“歲神大人,虛宿欺負我!”
“是啊,虛宿你怎么能這樣對心宿呢?”歲若星也為心宿靈石打抱不平。
可還沒等歲若星多說兩句,虛宿便將她拉到一旁,煞有介事地向她解釋道:“星兒,你有所不知……”
歲若星打心眼里不希望虛宿、心宿真的有所嫌隙,見虛宿向她解釋,自然洗耳恭聽。
“我讓這金鵬蝠王留在身邊,除了是給心宿做伴之外,還有重要的用處。”虛宿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
歲若星好奇地追問:“什么用處?”
“自然是與尋找妖獸封印被破的秘密有關。”虛宿答道。
“妖獸!”
一聽到妖獸這兩個字,歲若星的全部心神都被吸引了去,全然忘了一旁滿臉委屈的心宿靈石。
“天界日允輪逆轉,導致妖獸結界封印松動,這一切的背后定有人故意布局。我們雖然不知到底是誰,有何目的,但從豫州杞國士兵與妖獸之力有關來看,他們強搶孩童一定也和妖獸脫不了關系。”
“所以,你想通過這只金鵬蝠王尋找封印松動的準確所在?”歲若星推斷道。
“沒錯。金鵬蝠王能夠感應同類的氣息。當初,這只金鵬蝠王的母親就是在封印松動之時逃出來的。只要跟著它就能找到它們的老巢所在,那里就是封印松動之處。”
“那就能查探到杞國士兵到底是受誰指使,在密謀什么了!”歲若星激動地拉住虛宿的衣角。
她做夢都想找到那些杞國士兵,為死去的野子報仇。
歲若星和虛宿一唱一和地談論著,把心宿靈石撇在了一旁。
心宿見兩人越說越激動,越聊越熱絡,心中的委屈和醋意更甚。
但苦于那金鵬蝠王在他身邊,吐著信子,斗著眼珠子,傻笑著虎視眈眈,隨時打算再將他吞進肚子,心宿靈石只得費勁周旋,絲毫沒有余力再找歲若星哭訴。
至于和虛宿拼個你死我活更是有心無力了。
在心宿靈石憤怒的注視下,虛宿拉起歲若星的手,溫柔地說道:“這幾日,我已將軍中的大小事務按排妥當,有江武在我們也大可放心。明日一早,我們便啟程前往豫州。”
“太好了!”歲若星握住虛宿的手,回應道。
心宿見兩人雙手緊握,恨不得沖上去給虛宿重重一擊,憤怒之下竟沖破了金鵬蝠王的控制,朝虛宿面門撞去。
不料,歲若星卻會錯了它的意圖,笑問道:“心宿,你也很高興吧!”
心宿迎上歲若雪燦爛的笑顏,再多的怨氣也無處發泄,只得扯出一張苦笑,窘迫地點頭:“高……高興,歲神大人高興,我自然更加高興。”
“那明天我們就一起出發。你們可別再吵架了。”歲若星苦口婆心地勸解道。
“我明白,關系再好也有鬧矛盾的時候,牙齒也有和舌頭打架的時候,但是我可不希望你們有隔夜仇。”
“明白,明白,這一路上我們一定好好的。”虛宿微笑道。
他這一笑看得心宿靈石直犯惡心,卻看得歲若星晃了神,差點不敢將他與之前認識的那個“凍柿子”聯系起來。
不知從何時起,他變得越來越溫柔,全然不像剛認識時的寡言少語,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許多。
難道是因為心宿靈石快要變成人形了,他心中歡喜?
歲若星天真地想著,絲毫沒有發覺虛宿的改變是因為她。
因為她不再如在天上那邊巨人以千里之外,不再像歲神那般寂寞清冷,不再刻意與他保持距離。
他可以陪著她哭、陪著她笑,陪著她做任何她想要做的事情,自由自在,不受天規的束縛。
“那我得抓緊準備準備。”歲若星回過神來。
“一切吃穿用度我也都安排妥帖,星兒你盡管放心。”虛宿似是在邀功道,“去豫州的路程不遠,我們御風而行,不出片刻便到。”
“有什么了不起的,豫州可是我仲夏星君管轄的土地,若不是本君靈力尚未完全恢復,去那兒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心宿靈石不服輸道。
“可惜,你如今的靈力只不過能冒些火星子而已。”虛宿揶揄道,“不過,沒關系。等我們到了豫州,金翼蝠王的巢穴就得靠我們徒步去找了,到時若在野外露宿,那還得靠你生火取暖——”
“那是自然,知道有本君在的好處了吧?”心宿靈石聞言,驕傲不已。
“——當然,出門總得帶上打火石嘛!”虛宿調侃道。
“你!”心宿靈石一時氣急,竟不知如何反駁。
虛宿卻對它的氣惱視若無睹,轉而對歲若星溫柔道:“不過,星兒你放心,我們的小蝠王很是聽話,只要一進入豫州地界,它定會努力尋找老巢。我們不會在路上耽擱很久的。”
金翼蝠王聞言,呆頭呆腦地應和著。
歲若星被它的搞笑模樣逗樂,摸了摸金翼蝠王的腦袋,笑道:“沒事兒,我星爺在郊野那么多年,什么苦沒吃過。說不定,到時候還得我照顧你們呢!”
“本君絕不會讓歲神大人受苦的!”心宿靈石蹦跶上前,爭著說道。
“有我在,娘子你不必擔心。”虛宿一巴掌將心宿靈石拍飛,神情地握住歲若星的雙手不放。
歲若星眼看著心宿靈石被拍飛在帳中的屏風上,金翼蝠王屁顛顛地撲了上去。
一塊石頭、一只妖獸,又在營帳中開啟樂追逐大戲。
“沒事的,傻孩子鬧著玩而已。”虛宿又為歲若星斟上了一杯茶,興致頗甚地看起戲來。
歲若星捧著茶杯尬笑,心中不禁感嘆:看來,這一路可有得熱鬧咯!
正當歲若星在青州北方邊境籌劃尋找金翼蝠王巢穴大計時,相隔萬里之外的豫州密林里,一張張金翼蝠王的血盆大口正等待著新鮮的血液填補它們永遠無法滿足的食欲。
它們被天界封印所困,封印于密林地縫之內。
僅有一條十六年前,日允輪逆行時生產的裂縫形成了地縫與外界的唯一通道。
就算如此,這裂縫最多也只容得下一個成年人進出。
當年,那頭懷孕的金翼蝠王正是趁著封印初破之時尚不穩定,強行逃出地底,因此,才導致受傷過重而亡。
縱使只是一只妖獸,但這永世不見天日的地下生活也令她想要拼死一搏,為的是讓自己的孩子能夠生活在陽光之下。
而如今,除了她舍棄生命逃出封印之外,其余同類仍在封印之中無法脫困。
十六年來,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這地底封印之中蠢蠢欲動。
也正是他,以妖力吸引著各方心懷叵測之徒,前來為他效力。
杞國士兵為得妖力壯大兵力,為他擄劫幼童輸送鮮血。
田午那廝勾結杞國,也不過是滿足自己對權力的欲望罷了。
自從杞國士兵被虛宿打退之后,他們并未停止擄殺孩童,取血投喂封印中的妖獸。
而那被流放邊境的田午,此刻,竟也出現在了密林中的妖獸封印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