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椿的話把姜寧姝拉回一段無慮的日子,那時候她只是知道妹妹身體不好,所以才在莊上供養,而父親是表現出一種深愛母親的樣子。
而那時的周椿也還是那個才華橫溢的世家貴公子。
那一年姜寧姝跟著周夫人學習女子禮儀,周椿跟著武安侯學習武功。
“周椿,山莊上來信說我妹妹前些日子生病了。”小小的姜寧姝臉上全是愁色。
小周椿眼珠子一轉:“姜寧姝,我們偷偷去看看吧,反正他們也不知道。”
兩個人說走就走。
終于到山莊時,姜寧姝看到本該錦衣玉食的妹妹卻是一個人在山莊門口抽泣,里面時不時傳來咒罵,“阿暄?”
姜寧暄抬頭,搖搖晃晃地跑過來:“阿姐,嗚嗚嗚……嗚嗚嗚。”受了委屈的小孩在自己最信任的人面前終是放聲大哭。
姜寧姝先是溫柔安撫:“怎么了?告訴阿姐,是誰欺負你?”
通過姜寧暄斷斷續續的話語,姜寧姝和周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姜寧暄前些日子生了病,姜寧遠派人送一些補品到山莊上,可是負責照顧姜寧暄的王婆子中飽私囊。
今日阿暄不過是多夾了幾筷子肉就被趕了出來。
姜寧姝把妹妹交給周椿,自己從馬車上提了一把劍就往里沖,周椿把姜寧暄帶到馬車上后連忙跟上去,卻還是晚了一步。
姜寧姝把那王婆子一劍封喉,不給一絲逃命的機會。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
周椿看著那王婆子的尸體,良久,才幽幽地說:“你也太魯莽了。”
“傷害我的妹妹就是這個下場。”
后來,武安侯知道此事后對姜寧姝動了家法,并且關了她三日的祠堂。
姜寧姝跪對著姜家的列祖列宗,生不出一絲一毫的羞愧之情。
她有什么錯?
姜家不曾克扣下人的銀錢吃食,那王婆子最初也是自告奮勇去山莊上照顧阿暄,她的銀錢是他人的三倍,還敢克扣阿暄的吃食。
那三日里,周椿常常趁著休息的間隙來給她送些吃食,講講話。
“姜寧姝,看,我母親做的酥餅,給你一些,悄悄告訴你,我派人給你妹妹也送去了,親自看著她吃下去。”
“姜寧姝,這話本子我昨兒就看完了。”
“姜寧姝,今日老師又夸我了”
姜寧姝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想起這一段回憶,她定了定心神:“周大監還是謹言慎行為好。”
周椿不屑地笑了笑:“隨你。”隨后起身離開,臨走時還留下一句話:“阿暄,記得常來找周椿哥哥玩兒。”
“好!”姜寧暄跳起來回應他,很是高興,姜寧姝一記眼神飛過去,“回府我再同你算賬。”姜寧暄又默默地低下頭。
姜寧姝帶著姜寧暄回了府,本該已經休息的武安侯和武氏站在門口,“父親,三叔母。”姜寧姝知道躲不過去。
姜寧暄張不了口喊這個男人父親,故而只喊了武氏一句三叔母。
武安侯把他們帶到了祠堂,“姜寧暄,你私逃出府,可有把本侯放在眼里,把姜家放在眼里。”武安侯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
姜寧暄跪下,昂起頭:“那敢問武安侯,您派人監視我又是何意?”
“你自小在山莊上,只有祈彥和兩個粗使婆子照顧你,無人教你規矩,那些丫鬟是本侯派來規訓你的。”武安侯的眼神不帶一絲情感。
“你跪三日祠堂,阿姝你回去吧。”說罷他就離開了,不曾看過姜寧暄一眼。
武氏看著姜寧暄衣衫單薄,沒有披風,便把自己披風蓋在她身上:“阿暄,夜里冷,披上。”